听到这句话,张宜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吃了一肚子的灰,就在前几秒,似乎都还准备发怒来着。
不过,即便是回过神来了。此刻,与这个男子的目光对视着,张宜茹发现自己不仅没有一丝火气了,甚至心跳还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
这种紧张之中夹杂着几分羞赧的情绪,是张宜茹这二十年来鲜少会有的。
她眨了眨眼睫,又眨了眨眼睫,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般。
付臻红不打算同这女子耗时间门,站起身便准备离开,然而对方察觉出了他的意图,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迅速说道:“你不准走。”
张宜茹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张家这一辈只有张宜茹一人,平日里她被长辈宠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习惯性的用这种发号施令的语气,同其他男子说话。
付臻红听到她这话,挑了挑眼眸,略带轻讽的说道:“看来是地上的灰,还没吃够?”
张宜茹脸色一变:“你!”
付臻红收回视线,不打算再理会这脾气火爆的大小姐。
然而对方却显然不准备放任他离开。
在付臻红转身的前一秒,害怕付臻红就这么走了的张宜茹心一急,也顾不得思考其他,直接将手一挥,再次朝着付臻红甩出了鞭子,想要用鞭子缠住付臻红的腰部。
不过这一次,她依旧是没能成功。付臻红动作利落的握住了长鞭,然后往自己这边一拉,不过眨眼之间门,张宜茹就被惯性带到了他的面前。
两人的身高的缘故,让张宜茹需要抬起头才能对上付臻红的眼睛,“你……”
张宜茹才刚发出一个字音,就被付臻红的动作给影响得失了语。
付臻红一只手握着张宜茹的长鞭,另一只手捏住了张宜茹的下巴。付臻红的体温与一般人相比,要相对偏低一些。
此刻,他捏着对方下巴的手稍微使力,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变得有些冷。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直直的袭向了张宜茹,让张宜茹险些喘不过气来。
不仅如此,她下巴处那被对方的手所捏住的部位,更是让她产生了一种仿佛骨骼都被捏碎的刺痛感。
疼得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连面容都扭曲起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张宜茹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碰上了铁钉子。眼前这个脸上戴着面具的男子,并不是她可以随意拿捏、随意招惹的存在。
付臻红垂下眼眸,漆黑的目光凝着她。浓长的眼睫在他的眼帘下方透出一片阴影,为他这如墨的瞳孔更添了几分不可明辨的莫测。
此时,他看向张宜茹的眼神是冷的,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很温柔,他就着张宜茹方才没说完的话问道:“你什么?”
话落的同时,他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明明这捏着下巴动作是有些暧昧的,但张宜茹却只感觉到了痛和冷。
怕这男子再继续用力,自己的下巴可能就废了,张宜茹急忙说道:“我错了!”身处下风,她很识时务者为俊杰。
付臻红又问了一遍:“真得错了?”
因为下巴被禁锢住了,张宜茹只能一个劲的眨眼:“真得!”她强调道。
这时,十几个佩戴着武器的护卫齐刷刷的拔开围观人群,迅速跑过来之后,以包围之势,将付臻红围了起来。
“放开我家小姐!”为首的男子大声说道,一脸警惕的盯着付臻红。
张宜茹见状,没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些个没眼力劲的废物!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莫不是嫌她命长?
付臻红扫了一眼将他团团围住的护卫,最后把视线定格到开口说话的护卫脸上,饶有兴趣的说道:“我若不放,你能奈我何?”说着,他再次使力。
这下张宜茹直接疼得叫了起来。
这护卫见状,神情顿时更紧张了,若不是理智还在,差点就拔剑冲了上来。
付臻红见他这一副担忧得不行的模样,不像是出于一种简单的护卫对主子的保护,更是看待喜欢之人的在意。
这么想着,付臻红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这张家大小姐。
张宜茹立刻说道:“漂……漂亮公子,我真得错了。”话落,她又用余光瞥向为首的护卫:“你们都退下。”
为首的户外有些犹豫,正欲说什么,一道虽苍老但是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孽障!”
张家老爷手握一把朱红色的鸠杖,在众人的视线下走了过来。他嘴上骂着张宜茹,但是目光却是盯着付臻红,眼神中透出了明显的警告和一丝隐隐的威胁。
“这位公子,有什么话,还请好好说。”
他对付臻红语气还算客气,但是目光里所蕴含着的,却是一种付臻红若是再不松手,就会让他大吃苦头的意思。
付臻红眯了眯眼。
很少会有人用这种眼神看他。
付臻红习惯了无论何种情况,都由自己占据主导地位。除开所需要扮演的角色,他本身的性格是有些冷淡和强势的,吃软不吃硬,讨厌旁人威胁。
付臻红原本是打算松手,但是现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再次使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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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伴随着骨头被捏碎的“咯呲”声,张宜茹疼得惨叫起来,差点两眼一翻就这么晕过去。
张家老爷的脸色瞬间门变了,护卫们也抽出长剑对准了付臻红。
张家老爷一声令下:“拿下他!”
然而张家老爷这话音刚落,就被另一道声音制止了:“慢着!”
谢翎戈迅速走过来,站在付臻红的身边,目光凌厉的扫向朝着付臻红拔刀相向的护卫,冷声说道:“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张家老爷眉头紧皱,看着与护卫们对峙的谢翎戈,生气的说道:“子逸,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翎戈道:“那这些人拔刀又是在做什么?”
张家老爷说道:“这人伤我孙女!”
谢翎戈:“张宜茹性情顽劣,若不是她先招惹再先,又怎会如此。”
“不过是自食其果而已。”
张家老爷怒视着谢翎戈:“你是要为着一个外人与我作对?”
谢翎戈回道:“什么外人,他是我的故人。”
话落,他又说道:“再说了,我谢家与你们张家也不过只是有一点旁系沾亲。若不是逝去的祖父与您还有些交情,子逸今日都懒得过来!”
张家老爷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茹茹与你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就这样看着她受疼?”
谢翎戈冷笑一声:“受疼?”他说道:“我看您还是真是老糊涂,手握权势久了,习惯性的用眼神威胁警告。”
张家老爷一听,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还不懂吗?”谢翎戈一边说着,一边瞥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张宜茹:“若不是您放才突然插手,你这宝贝孙女也不用受骨骼碎裂之疼。”
一直未曾开口的付臻红,听到谢翎戈说得这话,稍微有些意外的看了身旁这男子一眼。
他到是有些没想到,与他没有太多交集的谢翎戈,能将事情看得通透,并且还精准无误的分析出了缘由。
张家老爷指着谢翎戈:“子逸,你这要与我公然作对吗!你祖母若是知晓,定然会……”
张家老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翎戈直接打断了,“别提我祖母!”
他在心里暗骂张家老爷,这倚老卖老的老东西!
张家老爷一噎,他看了一眼一直未曾说话的白衣男子,由于这男子脸上戴着面具,他无法看出对方此刻的表情。
他将视线收回,转而看向护着这白衣男子的谢翎戈:“你这般维护这人,对方未必领情。”
谢翎戈说道:“这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张家老爷还想再说什么,另一道冷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张太翁。”
张家老爷听到这声音,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转头看向朝着这边走来的男子,说道:“阿焱,你素来懂规矩,又最尊敬长辈,来帮老爷子我将子逸拉走。”
谢翎戈一听,立刻看向楼焱:“我想,楼家大公子应该不会任由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人用刀剑相指。”
他的目光是盯着楼焱的,然而这话却明显是对张家老爷说。
张家老爷一愣:“救命恩人?”他一脸诧异的看了看楼焱,又看了看付臻红,接着又看了看楼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楼焱没有立刻回答张家老爷的疑惑,而是面无表情的朝着付臻红走去,直到走到付臻红的另一侧之后,他才说道:“张太翁,这位公子确实是在下的救命恩人。”
作为年纪轻轻就掌管楼家的现任家主,楼焱的声音虽平静,然语气却低沉而不容拒绝:“所以,您不可动他。”他的态度很坚决,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张家老爷气得两只眼睛都瞪圆了,胀红着老脸,指着一左一右站在付臻红身旁的楼焱和谢翎戈:“你们!你们!你们!”
他连说了三个你们,硬是没有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
反了,反了!全反了!
这时,疼得思维都开始紊乱的张宜茹,非常艰难的开口道:“祖……祖父,你让他们都退下吧……”
继续这么僵持下去,她的下巴恐怕会彻底废了。
张家老爷听到这话,立刻软下了语气,心疼的喊道:“茹茹!”话落,他手一挥,对护卫们说道:“都退下!”
待所有护卫都退下之后,张家老爷对楼焱和谢翎戈说道:“这样可以了吧!”
楼焱和谢翎戈没有说话,而是同时将目光转向了付臻红。
显而易见,他们是在让付臻红来决定。
付臻红松开手。
虽说他其实并不需要这两人的维护,不过两人此番站出来为他说话,这份情他是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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