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嗯,你来。”
武植说着,将戴着银制面具的脸又凑向了付臻红几分,以方便付臻红能更轻松的取下他脸上的面具。
此刻,他漆黑的瞳孔里是一片深邃,看向付臻红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宠溺,一眼看去,竟隐隐流转着一抹温柔的光晕。
付臻红伸出手,用指尖触摸着武植脸上的面具,随即缓缓移动,来到了武植的耳根。
待面具取下来之后,武植的面容也清晰得映进了他的眼底。
付臻红想过武植的面容,应是不差。
毕竟他和武松是亲兄弟。
武松的面容英俊深邃,而武植脸上的疤痕消除之后,定然也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
而眼下,看着武植的面部,付臻红才发现武植与武松虽然是亲兄弟,但是两人的容颜其实是两种类型。
武植脸上戴着面具的时候,单看露出来的眼睛形状,和武松的有几分相似。但是当完整的面容露出来之后,他的五官轮廓,竟是一种与武松的硬朗完全不一样的锋利。
无论是眉,还是眼,亦或者是挺直的鼻梁和厚度适中的双唇,组合到武植的脸上,有一种偏冷峻的深刻。
然而也是这样的一张脸,若是唇角微勾,轻挑眼眸含着笑的时候,又会给人几分邪气感。
看似矛盾却又无比契合。
武植见坐在秋千上的男子,正静静的观察着他的面容,也不说话,不禁开口问道:“如何?”简短的两个字里含着一丝微妙的紧张。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是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本容,是否能让眼前这个男子满意。
付臻红没有回答,他唇角微扬,好整以暇的反问:“你想听我给出怎样的回答?”
武植握住了付臻红的手,凝视着他,非常直言的说道:“我想听到你说喜欢。”
付臻红微微点头:“我是喜欢的。”
而他这样的回答,让武植心生一喜,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这才放开。
付臻红并未收回手,而是来到了武植的右眼上方的眉骨后侧。这个位置,还留着一道并不明显的疤痕,大概有一厘米多长,看起来并不狰狞丑陋。
武植握住付臻红的手腕,缓缓说道:“再过几天,最后这一道伤痕就会消散。”
“这样吗……”付臻红低声回复着,随即他半垂下眼眸,似在思考起什么。
武植问他:“怎么了?”
付臻红闻言,抬起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武植,瞳孔里蕴含着某种深意。
武植身体一顿,“你可是想说什么?”
付臻红道:“我是想做点什么。”
话落,他又说道:“如今来看,你身上的疤痕应是消除的很快。”
武植唇瓣微抿,没有说话,思索着眼前这个男子突然说出这话的含义。
付臻红手腕动了动,示意武植先松开手。
武植照做了。
而待武植将手松开后,付臻红的手指便从武植眉骨处的疤痕渐渐下移,圆润细腻的指尖滑过武植的脸颊,掠过武植的下颔,最终来到了武植的脖颈处。
他用指腹按压着武植的喉结,感受着武植那因为他指尖的动作,而微微滚动的喉结。
付臻红不疾不徐的说道:“你之前对我都做过些什么,应该是没忘吧。”
武植垂下眼,低低的嗯了一声,声音很轻。
但这并不是因为想起某些事情而心虚,而是因为被付臻红指尖的触碰,而弄得有些上涌的情绪。
付臻红轻笑一声,意味不明的问道:“清河县破庙那夜,你可玩得开心?”
蒙眼,画花,银针,染血。
除此之外,还有匕首抵在他脖颈的威胁。
武植静默。
对于付臻红会知晓那晚的人是他,同样一点也不意外。
事到如今,若是潘金莲还不知道那一晚用银针弄晕他和武松的人是他,那反倒是奇怪了。
眼下,武植隐隐感觉到了,面前这个男子大抵是想要将他当晚所做之前,加倍的偿还回来。
武植再次握住付臻红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
此刻,他包裹着付臻红手的掌心,比方才的温度更高了。灼灼的热意从他掌心的皮肤里渗透而出,一点点入|侵到了付臻红的手上。
而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低沉的声线里,透出了一种悄无声息般蔓延的欲。
付臻红轻笑一声,拿出了当日他从等人来客栈离开时,武植亲手送给他的一把匕首。
他自己原来的一把,送给了那个小女孩。
武植松开手,看了一眼付臻红拿在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压低声音问:“你要对我动刑吗?”
付臻红反问:“你觉得你能被赦免吗?”
付臻红说着,抽出了匕首,匕刃瞬间散发出一种凛然的寒光。
付臻红将匕刃轻轻贴在了武植的脸上,然后慢慢下滑,最终停在了武植的下颔,接着,他微一使力,在武植的下颔处划出了一道伤口。
付臻红精准的控制了力道,伤口很浅,大概只有一厘米左右。
看着武植伤口处所溢出的鲜血,付臻红将匕首归鞘后,伸出手抚上了伤口。
他的指尖白皙,细腻如玉,霜雪般的肌肤与猩红的鲜血形成了一种非常鲜明的对比。
付臻红就像武植曾对他做过的那样,用沾染着血液的手抚上了武植的双唇,然后轻轻缓缓的在唇瓣上摩挲。
武植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喉间也涌上一股渴意。下颔处伤口的那轻微的刺痛,于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此刻,他只觉得潘金莲放在他唇瓣上磨蹭的手,是在挑动他的神经,挑动他的情绪。
武植的目光闪了闪,看向付臻红的眼神变得幽深和炽热。
付臻红自然感觉到了武植的情绪变化。
不过此刻,他更关注的,是武植那被他用血染得有几分邪气肆意的唇。
付臻红欣赏了片刻,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可惜的说道:“没有红绸布,遮不住你眼睛。”
武植挑眉:“你这是真打算悉数奉还给我?”
付臻红回得很干脆:“自然。”话落,他顿了一下,又道:“只不过今日,到是只能选取一部分先还了。”
武植闻言,却蓦地笑了起来。
他凑上前,吻了一下付臻红的双唇,然后在付臻红的耳畔低声说道:“那你可要一一实施。”他的语气低沉,沙哑的嗓音里透出了某种旖|旎的暗示性。
这句别有深意的话说完之后,武植也不等付臻红回答,便直接抱住了付臻红的腰,然后将付臻红整个人抱起,接着,将两人的姿势做了一个对调。
这下,变成了武植坐在秋千上。
而付臻红,则是坐在了武植的双腿上。
姿势的缘故,付臻红的视线便高出了武植半个头,他低下头,看着抬着头望着他的武植,微微一笑道:“不怕这秋千掉落?”
武植一手环住付臻红的腰部,另一只手将付臻红垂下的几缕发丝撩至耳后。末了,收回手的时候,还轻松捏了捏付臻红那小巧精致的耳垂。
他说道:“秋千很结实,足够承受你我。”
话落,他的手来到付臻红的后脑勺,然后让付臻红的额头与自己的额头相贴,用极其小声的声音说道:“甚至做出更过分的事,也不会散落。”
最后这一句话,武植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付臻红的双手轻轻搭在武植的肩膀两侧,双腿自然得垂在武植的两侧。
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近,付臻红盯着武植看了片刻,随后,他缓缓吻上了武植的双唇。而为了方便付臻红亲吻,武植也微微扬起了下颔。
武植的姿态是顺从的,但他的吻,却又像他这个人内里的真实性格那般霸道。
武植这个人,似地壳里滚烫的岩浆。
平日里,那灰黑的泥泞之上是平静的,一旦从地壳里流淌而出,平静的表象被打破,所展现出来的、便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情绪。
一吻结束,付臻红和武植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付臻红用手轻触碰着武植眉骨上的疤痕,带着一种慵懒的漫不经心的蛊惑。
而此时,武植的呼吸是紊乱的,眼神是炽热的。
他的眼眸变得似深夜苍穹般幽黑,然而在这一片幽深的黑色里,他的瞳孔深处,却又无比清晰得映出了付臻红的容颜。
逆光里,付臻红毫无瑕疵的五官更显秾丽。
他半垂着漆黑的眼眸看着武植,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的垂落,与他面部的肤色相衬,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妖娆的美艳感。
似荆棘之上生长出的红花,花瓣似血,锋利张扬,夺人心魄。
武植将这份姝色看在眼里,短暂的歇息之后,便准备再吻上来。
然而,就在武植的唇在快要贴到付臻红的唇时,付臻红却用手拦住了。付臻红一边坏心眼的按压着武植下颔处的那道伤口,一边说道:“怎么,你还真打算在这里?”
武植轻轻一笑,将付臻红横抱在怀中,就这样一路走进了属于他们的房间。
房间门被缓缓合上,照射进屋内的光晕也被抵在外面。
武植将付臻红轻轻放在床榻上,紧跟着自己也上了床榻。
武植他将床榻的帘幕放下,在付臻红的视线里俯下身。
整间屋子,并没有点灯。
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窗户的缝隙处照进来。
昏暗的环境里,降紫色的帘幕将床榻与外部隔绝。
帘幕外是静谧无声。
帘幕内是悱恻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