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武植这边醒来之后,武松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去县衙。
昨日之事存在诸多蹊跷,有些事他想和大哥好好商讨一番。
两兄弟在楼下交谈了很久,直到付臻红也起来之后,他们才停了下来。
武植看向往楼下走的付臻红:“想吃什么?”
付臻红稍微思索了一下,回道:“糯米糕。”
武植点头:“我去做。”
话落,便起身去往了厨房。
付臻红走下楼,走到木桌前,坐在了武植方才坐过的位置。他也没看因为他的出现而似乎有些不自在的武松,而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清茶。
清茶的幽香从茶杯里渐渐飘散出来,冒出的白烟朦胧,有一种江南烟雨似水的悠然。
付臻红一只手轻轻摇晃了一下杯壁,另一只手撑着太阳穴,看着杯中的清茶在他的晃动下泛出一圈浅浅的涟漪,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慵懒和散漫。
坐在付臻红右侧的武松,从看到付臻红出现之后,他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无论是昨夜在清河山下的破庙里发生的事,还是那个满含着旖|旎与香|艳的梦,都让他此刻有些不知该以一种怎样的状态面对潘金莲,面对这个名义上的嫂嫂。
虽然梦中的那个身影是十分模糊的,让武松看不清面容,但是当他看到潘金莲从楼下一步步走下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梦里的模糊身影似乎与潘金莲重叠到了一起。
武松为有这种想法感到羞恼。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在心里否认梦中的那道身影就是潘金莲的事实。
但即便是这样,此刻,只有他和潘金莲两个人坐在这里,武松的情绪也依旧无法保持绝对的平静。
而与武松有些紧绷的情绪相比,付臻红则是非常的淡然自若。他喝着杯中的清茶,很享受这份晨光初现的闲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武松没有说话,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付臻红也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待付臻红将杯中的清茶喝到快三分之二的时候,武植端着一盘糯米糕和一碗清粥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付臻红,随即又看了一眼武松。
在将视线收回之后,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面上:“粥有些烫,放一会儿再吃。”他对付臻红说道。
付臻红轻嗯了一声。
武植又看向武松:“你也去盛一碗粥,其他的,吃了早膳再说。”
武松点头,随即站起身去向厨房了。
再出来时,他的手上端着两碗,一碗推到了武植的面前,另一碗放在了自己的位置前。
这一顿饭,三人都吃得很安静。
付臻红是纯粹的吃早膳,而武植和武松这两兄弟,却是心思各异。
…………
早膳之后,武松洗好碗筷,就去了县衙。
武植则是去了临安医馆。
不过,似乎是怕付臻红一个人在家会待着无聊,武植在去临安医馆之前,又特意先买了一些书册画本回来。
有了上一次的小乌龙,这次武植在买书册画本的时候,特意仔细看了看,确认了都是非常正常的内容,并没有上一次的那种香|情又暧|昧的艳|书。
付臻红接过武植手里的书册画本,大致看了一下这些书册画本的名字,待武植离开后,他将这些书册画本放到了房间里,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拿出一本坐在桌前翻看。
他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印出朝霞的天幕,又低头看了一眼街道上的行人,眸中浮现出了一抹思索。
片刻后,他将窗户合上,转身来到装衣衫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件黑色的衣衫。
很快,付臻红就换好了衣衫,末了他又拿出了昨日的狐狸面具,戴在脸上之后又用黑色的面巾遮住了容颜。
[小红,你这是准备去哪里了?]
[张府。]
昨夜的事,幕后之人极有可能是张家那位主家夫人。既然无法通过正常的手段让这幕后之人得到该有的惩罚,那他就只有另辟蹊径了。
反正待在家里也是无聊。
正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而且付臻红没记错的话,潘金莲这句身体的卖身契还在那位主家夫人的手里。虽然对方为了羞辱潘金莲,将潘金莲嫁给了武植。但似乎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这位主家夫人就特意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把卖身契交给武植。
付臻红对于这一张纸契没什么所谓,不过这种东西到底还是不该放在一个、跟这具身体有仇的人手中,将它拿回来毁了才是最恰当的。
将脸遮得严丝合缝之后,付臻红从另一侧的窗户翻身而下。他先是走到了一处卖面具的摊位前,从商贩这里买了一个黑无常的面具。
接着在无人的拐角处,他将面巾取下,将狐狸面具替换成了新买的黑无常面具。
做完这些,付臻红走着人烟稀少的小道,凭着记忆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张府。他来到主家夫人张氏的房间上方,正好听到了一道茶杯被摔在地上的清脆声响。
房间内———
张氏一脸盛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桃姨:“我让你守好潘金莲的卖身契,你就是这样给我守的?连卖身契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都不知道!”
桃姨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夫人,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放着,它为什么就不见了!”
“你作为府里的副管事,你竟然跟我说你不知道!”张氏气得手抖:“按照你的意思,难不成它还能长双翅膀自己飞出去?!”
桃姨一听,肩膀微微一颤,顿时将头埋得更低了。她确实是不知道潘金莲的卖身契怎么就失了踪,明明将它和府中其他人的卖身契放在一起的,却偏偏只有潘金莲的卖身契不见了。
张氏眉头紧锁,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若非是昨日之事搞砸了,我也不会想着在潘金莲的卖身契上动手脚,结果现在好了,卖身契竟然丢了!”
张氏说着说着,心底那一股火又燃了起来。
桃姨苦着脸说道:“夫人,要么是府里出了内鬼,要么就是有人潜入府中将卖身契偷了。”
张氏冷笑:“这难道还需要你说!”她看着桃姨道:“现在说我们连潘金莲的卖身契是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知道!实在是荒唐至极!”
桃姨的身体又颤了颤,随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夫人,会不会是那天……”
张氏的目光闪了闪:“那天?你是说宋蝶死得第二日?”
桃姨点头,抬起眼眸道:“那日府里的婢女和小厮们都集体肚子疼,因而轮班守值都不怎么用心,或许就是那日被人钻了空子。”
桃姨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当日的情况:“我之前以为是饭菜的问题,现在想来,他们应该是中了药。”
张氏听到桃姨这说辞,眼神沉了几分:“但谁会特意拿走潘金莲的卖身契?”
听到这,付臻红的神色微动,脑海了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小红,会是大郎吗?]
[有可能,但不绝对。]
毕竟在事情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付臻红不会就这么下结论。
房间里,桃姨和张氏的谈话还在继续着——
“这个我也不清楚。”桃姨的声音低了下来,显然也是为这事感到蹊跷。
张氏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算了,这是先放在一边,你让人赶紧进来收拾这地上的碎片。”说着,张氏站起身:“今日有客人来……”
张氏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外就响起了婢女的传话声:“夫人,西门家那位掌家的公子还有一刻钟中就来了,老爷说让您先过去正堂,再随他一起将人招待到花园。”
位于房顶上方的付臻红听到婢女这句话,微微挑了挑眉。
西门公子?难不成是西门庆?
若是真是西门庆的话,张家什么时候和西门家扯上了关系?付臻红从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找到两者有联系的地方。
张家是做盐生意发家的,根基都在清河县。
而剧情里的西门庆,原是阳谷县的一个落魄财主,后来开了一家生药铺经商,与当地的官僚混在一起,算是阳谷县有名的商人。
清河县与阳谷县虽然算是临县,且相隔得不远,但在潘金莲的记忆里,张家与西门家并没有任何往来。
是剧情的蝴蝶效应?
还是说在他与武植成亲之后,张家与西门庆那边有了生意上的合作?
付臻红心里思索着,张氏这边,已经整理好衣着出了房间。与在房间内时的那怒意通红的脸颊相比,此刻张氏的脸上,是全然相反的笑容。
她调整好情绪,这幅模样几乎让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怒火,若是不知情的人一看,定然不会想到这脸上挂着微笑的妇人,前几秒都还处于一种愤怒和烦躁之中。
“走吧,去正堂。”张氏对过来传话的婢女说道。
婢女行了个礼,低头应了一声:“是。”
看着张氏离开的背影,想着这妇人做得事,付臻红的眼睛微微半眯。
他现在所身处的这个世界,于他而言算是度假世界。这个世界任何异能,也没有光怪陆离的神鬼妖魔。
作为时空管理局的攻略之神,付臻红每穿越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学到的东西都会成为他本体的技能。
没有上限,且会不断累积。
付臻红在穿到这个世界成为潘金莲之后,他在保留了潘金莲这具身体的一些属性和特点的情况下,将潘金莲的身体与自身的灵魂做了一些适当的融合。
比如潘金莲的易醉体质他保留了下来,后腰处的那一朵红莲花刺青,他也留了下来。
也因为这份选择性的融合,付臻红本身的能力虽然会在这个世界受到不小的限制,不能使出超过这个世界正常范围之外的技能,但他的体力和武力值这些,却是通过精神的融合,而延续保留了下来。
留下这些,要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总归是比较方便的。
[小红,你要跟着去正堂那边吗?]
[不。]他直接去花园就行。
凭借着这具身体的记忆,付臻红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花园。
张家是清河县有名的大户人家,张家的家住张成注重舒逸,又颇有几分爱风雅,所以将府中的花园修建得很大。
树木红花,小桥流水,可以说是样样皆具。
付臻红扫了一眼花园内的树木,最后跳到一棵视线范围很广、且相对隐蔽的树上。
他坐在树上,背靠着树干,一边小憩着一边等着张成和张氏这两人,将那位西门家掌家的公子招呼来。
没等多久,付臻红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他睁开眼,朝着花园的入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