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官人……?”西简林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他的思绪还有混乱,整个人都有几分恍然。
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头顶上方这古色古色的床子架,随即又将视线转移,缓缓看向了站在床边的三个陌生女子。
他的目光在这三个陌生女子的脸上一一扫过一遍,有那么一瞬间,西简林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然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突然在这古香古色的环境里?
西简林从床榻上坐起身,蓝衣女子见状,想伸手搀扶,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西简林,就被西简林制止了:“停!你站在原地别动!”
蓝衣女子闻言,顿时满脸委屈,轻声哭诉起来:“官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凶……”
西简林顿时有些头大。
但是他此刻已经顾不得去理会这个哭哭啼啼的女子,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身上穿得这件纯白里衫,最后又扫了一眼四周这宋代化的装潢,某个荒唐的猜测在他的脑海里成了形。
他的眉头紧蹙,立刻撩起衣袖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在看到手腕上的一颗弯月形状的红痣之后,他的眼神闪了闪。
身体还是他的身体。
这时,蓝衣女子哽咽着说道:“官人,你到底是怎么了……?”
青衣女子上前扶了扶蓝衣女子:“姐姐,大夫说了官人醒来之后,可能会因为头部受到的创伤而患上失魂症。”
官人?头部创伤?失魂症?
听着这青衣女子的话,西简林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心里的那个猜测也渐渐加深了。
西简林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努力平复着纷乱翻涌的思绪。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西简林才重新抬起眼眸,他的脑海里回忆着这三个女子说得话,沉默了几秒,看向一开始喊他西门官人的黄衣女子:“你…刚刚喊我什么?”
黄衣女子瞥了他一眼,艳丽的红唇张开,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几个字:“西…门…官…人……”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西简林放在被褥上的手瞬间紧了紧,即便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仍旧存着几分侥幸,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哪个西哪个门?”
黄衣女子蓦地笑了,掩去眸底深处的那一抹讽刺,套用着西简林的话,回道:“这阳谷县内除了你这个西门,还会有哪个西哪个门?”
阳谷县……
西门……
宋……
西简林做着最后的挣扎:“那我的全名是叫什么?”
黄衣女子闻言,还没有开口说话,最开始出声的蓝衣女子,就用手帕轻轻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先一步回道:“官人,你名西门庆。”
在蓝衣女子最后一个字音发出来之后,西简林的眼皮一跳。他虽然姓西,但他一点也不想身穿越到过去的朝代成为西门庆!
西门庆,与潘金莲通|奸的西门庆!
被武松杀死的西门庆!
“我真叫西门庆?”
“不然呢?谁敢冒充你西门庆?”黄衣女子轻嗤一声,这一副模样明显没有把自己的官人放在眼里。
听到黄衣女子讽刺的回答,西简林觉得自己刚刚有所平复的情绪,又开始上涌了。他俊气的眉拧了拧,对三个疑似西门庆的夫人和小妾的女子说道:“你们先出去,让我安静得待一会儿。”
西简林这话一说完,黄衣女子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她的步履轻快中透着几分急切,像是怕自己若是再慢一些就会被喊着留下来一样。
很显然,黄衣女子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而距离西简林最近的蓝衣女子,原本还想对西简林再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青衣女子轻轻拉住了衣袖:“姐姐,我们先出去,让官人他好好静一静。”
蓝衣女子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垂着头似在思索着什么的西门官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忧的说道:“也不知官人这个状态,明日还能不能赶早去清河县。”
…………
武家两兄弟和付臻红这边。
武松到家之后,就独自回了房间。
这一晚上,他的心情都不平静,他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想。
而武植和付臻红,也同样回了房间。
房间内——
付臻红坐在软榻上,武植则是半蹲下身,用手帕轻轻擦拭付臻红下巴处的伤口。他的动作很细致,墨一般漆黑的眼瞳里浮现着一抹心疼。
若不是付臻红知晓自己这下巴处的伤口,就是武植弄出来的,怕是不那么容易察觉出来他这眼底的心疼到底掺杂了几分真假。
在付臻红的视线下,武植清理好伤口,他放低声音,有些愧疚的说道:“是我连累你了。”
付臻红先是欣赏了一下武植的表演,随即才不冷不热的说道:“上药吧。”
武植顿了一下,点头回道:“好。”
因为是上药,为了能将伤口看得更清楚,武植距离付臻红的脸很近,姿势也改为了侧坐在软榻上。
暖色的灯光落在付臻红的脸上,让武植想到了凝脂如玉这四个字。他将药粉轻轻涂在那小伤口上,即便付臻红并没有说什么,但他还是缓缓说道:“这个药涂上,伤口明天就能好。”
付臻红不甚在意的轻“嗯”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些倦懒。
武植见状,收回药瓶后,问道:“困了吗?”
付臻红回了一句:“还好。”说完,他将秀徽服的衣领解开,对武植说道:“你去拿一条湿手帕,帮我把这也擦了。”
武植闻言,盯着付臻红脖颈处的红莲花看了几秒,随后微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思绪,轻点了一下头:“好。”话落,他便去付之行动了。
很快,他就拿着一条湿手帕走了过来,坐在了方才坐过的位置。
付臻红微微扬起下巴,好让武植能更方便擦拭。
武植看着男子露出来的细白脖颈和精致的锁骨,目光微微移动,来到了那由他亲手描摹出的红莲花上。
他的眼神微暗了一瞬,但是须臾之间,又恢复如常。
感觉到武植目光的停留,付臻红故意问了一句:“怎么了?”
武植薄唇微抿:“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这番言语之间尽显自责。
[小红,大郎他真得好狗。]
狗得它这个弱鸡系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听听这话,稍微单纯一点的人,还真可能就被演出来的形象给忽悠到了。
[小红,记得之后加倍还回去。]
[嗯。]付臻红应了弱鸡系统一声。
即便弱鸡系统不说,他之后也会这么做。
喜欢角色扮演吗,蒙着眼睛,用皮肤作为画布是吗……
付臻红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武植见状愣了一瞬,抬起眼看向付臻红,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何付臻红会突然在这个时候笑了一下。
付臻红微微抬了抬眼皮,对上武植的目光之后,难得主动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武植的心里闪过一抹思索,面上却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有趣的事?”
“是啊,有趣的事。”付臻红唇角微勾,不疾不徐的说道:“以后再告诉你。”
武植没有再追问。
他开始为付臻红擦拭着脖颈处的莲花。
尽管武植已经放轻了力道,但在用湿帕摩擦之间,依旧让付臻红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泛出了红。
红蓝花汁水的痕迹已经全部擦掉,但那一抹被人用双唇|吮|亲出的吻痕,却依旧清晰得印在上面。
武植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盯着这一抹印记,沉默着。
付臻红问他:“你在想什么?”
武植没有直接回答付臻红的问题,而是低低缓缓的说道:“擦不掉。”
付臻红微微挑了挑眉,他身体前倾,将双唇凑到了武植的耳畔,低声说了一句:“那你就将它覆盖掉。”说着,付臻红抬起手,指尖在武植的唇角处暧|昧不明的抚|摸了一下。
武植的身体一怔,为付臻红说得这句话,也为付臻红这突然亲昵的举动。
他垂下眼帘,看着付臻红的肩颈,鼻息之间全是这个男子身上散发出的香息。在付臻红看不到的视线盲区里,武植的眼神里流转出了更幽深的情绪。
他的唇抿直了,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
付臻红收回那放在武植唇角的手,转而将掌心贴到了武植的后脑勺,他微微偏头,唇在武植的耳根磨蹭了一下,问道:“如何?”
武植的喉结滚动着,回了一个字:“好。”
话落,他便就着这个姿势,在付臻红扬起脖颈的时候,将唇覆盖了上去。他的双手撑在柔软的软榻垫上,半阖着眼眸,开始亲|吮着,带着几分生疏,几分缓慢,几分隐忍的缱绻。
而付臻红,他看着上方的房梁,漂亮的凤眸似夏日的月,散发着一种清冷又疏离的光辉。那只放在武植后脑勺的手,则是一下又一下的,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力道,抚|摸着武植漆黑的发丝。
…………
此刻,付臻红和武植的隔壁。
躺在床榻上的武松,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了在破庙里发生的事情。
他会不自觉的想到潘金莲,想到那昏暗的环境下,他从潘金莲身上所闻到的独特香息,想到对方那一张狐狸面具下毫无瑕疵的下颔曲线。
还想到了潘金莲为他解绑时,不经意间所摩擦到的手。
武松英挺的眉头蹙了起来,他强迫自己赶紧入睡,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然而越是这样,他脑海里的画面就越是清晰。
就这样翻来覆去的,一直到后半夜,武松才渐渐睡了过去。
而他这一睡,便做了一个朦胧的梦。
梦里的他正身处于清河山下的破庙中,破庙里白烟萦绕,银白的月光从外面漫洒进来。
他的身体很热,呼吸很急。
有一道看不清脸的模糊身影与他相拥,对方的青丝垂落,散在他的肩头,散在他的脸颊,像是藤蔓一般,缠|绕着他。
牵动着他的心跳,撩动着他的情绪。
让他的心火,越燃越旺。
让他整个人都像是正被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所包围。火焰蹿到他的身上,炙热痛苦,却又带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幸福。
第二日,天幕泛白。
从梦中醒来的武松,坐起身,面色有些难看的看了一眼脏了的裤子。
他垂眸低首,将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修长的指尖穿过额前的碎发,俊气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