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完全不知道诸伏景光和安室透之间的爱恨情仇,在他看来,就是波本威士忌莫名其妙就把他的猫拎起来,然后直接就扔到了自己怀里。
“我感觉他确实是进入男性更年期了,这么对待一只无辜的小猫咪,果然是心狠手辣的波本啊。”
卡恩稳稳地接住了诸伏景光猫,小声嘀咕了两句,给猫顺毛后,便走出了波洛咖啡厅。
反正他来这里只是将莱伊鸟鸟托付给少年侦探团,又不是和波本吵架,更何况他并不想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个男人身上。
于是他干脆利落地把这件事扔到了脑后,带着诸伏景光猫去长野县找了诸伏高明。
对于他们的到来,高明君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热情洋溢(勉强痛苦),卡恩先是客气性地关心了一下对方的事业和身体状况,然后把时间留给了他们兄弟两。
诸伏高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卡恩带过来的蓝眼睛奶牛小猫会这么亲近他,但是他本身就很喜欢小动物,于是也就任由这只猫咪在自己身旁蹭来蹭去,也允许对方跳进他的怀中,用那双晶莹剔透的蓝色猫眼注视着他。
更何况,这只猫莫名让他想起自己的弟弟来。
于是诸伏高明看诸伏景光猫的眼神越发柔和,他甚至主动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这只可可爱爱的小猫,而这只蓝眼睛的奶牛小猫则躺在他的怀中,蹭来蹭去扭来扭去,看样子真的非常喜欢他。
而旁边一双蔚蓝的眼睛将这温馨的一幕都收在了眼里。
除了观察到诸伏高明对这只猫的喜爱之外,卡恩还观察到诸伏高明的右手指腹上多了几个茧子。
虽然他是个乐器杀手,曾经被下属跪下抱大腿哭求不要再碰乐器了,但和苏格兰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诸伏高明手指上茧子的来源。
——对方绝对是去弹贝斯了,而且大概率就是诸伏景光遗留下来的那把。
还真是双向奔赴的兄弟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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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诸伏景光好好享受了一下和自家哥哥贴贴后,卡恩就又把人送回了远月学院。
真正的苏格兰猫猫的灵魂再一次苏醒,它先是非常疑惑地看了一眼周围,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记忆,最后发现自己最好的伙伴莱伊鸟鸟也不见了。
于是这只蓝眼睛的奶牛小猫开始在卡恩怀里闹腾,翻来覆去喵喵叫唤不停,一时间,卡恩的周围飞舞着小家伙的猫毛。
最后他赶紧把猫又丢去了少年侦探团。
“养宠物这件事还真是累人啊。”
卡恩走在回安全屋的道路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唉,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养宠物这么心累呢?
让他想一想原因.....
好像是因为刚开始养宠物的时候还保持着新鲜感和好奇感,自然不会感觉心累,等后期这两种感觉渐渐淡下去后,阿瓦索洛又来到东京帮着他照料这两只宠物,而他也不用应对两个宠物所带来的各种麻烦事。
这么一想,阿瓦索洛果然是个居家必备的好男人。
上能扛着狙击枪八百码之外狙击秒人,和赤井秀一展开近身搏击,下能买菜进厨房做饭,还可以浇花做家务照顾宠物。
而在卡恩正想着阿瓦索洛的时候,他的视野中就出现了那道眼熟的身影。
对方依旧是一身黑色的休闲装,纯黑色的短发貌似有些长,遮住了一小部分眉毛,长长的睫毛下垂,血红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甚至连一丝光都没有。
对方就这样双手插兜,低着头一言不发,就像是和周围人群格格不入的一尾鱼一样,但却又转瞬消失在了人群中,身后则背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目测是狙击枪。
卡恩和阿瓦索洛隔着一条很宽很宽的马路。
各式各样的汽车行驶过去,鸣笛声和汽车尾气隔绝了他们两个,金发蓝眼的男人伸出手打了个招呼:“阿瓦——”
黑发红眸的青年抬起头,血色眼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行色匆匆地消失在了小巷子中。
卡恩收回来自己的手,随后摸了摸下巴,阿瓦索洛是在做什么秘密任务吗?居然连见到他就不打招呼了。
真是的,东京这边的任务完全用不着这么上心嘛,随便糊弄一下就可以了。
#论自家下属责任心太强了怎么办#
卡恩叹了口气,他觉得如果不是任务要求,阿瓦索洛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不会安全屋,在街上连见到他都不能交谈。
决定了,等这段时间忙完以后,他们两个就回墨西哥。
东京总部的外援任务,那真不是一般组织成员能干的。
卡恩再一次吐槽了一下东京总部,他一边祈祷他和阿瓦索洛的这些破任务快点结束,一边继续往安全屋的方向走。
结果在路上的时候,他又碰到了一个熟人。
今天难道是熟人什么上街的好日子吗?
卡恩停住了脚步,和迎面走过来的茶色发少年打了个招呼:“呦,下午好啊,探君。”
比起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这个大男孩明显看上去长高了很多,目测已经到了一米八,身上穿着是很具有福尔摩斯风格的侦探风衣,而且整个人的行踪和气质看上去也是非常隐蔽,就像是在调查或者跟踪什么一样。
要不是卡恩的视力比一般人好,他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对方。
“嘘,卡恩哥哥,我现在正在调查一桩案子,我的任务目标刚才鬼鬼祟祟地跑过去了,我跟上去看一看。”
白马探指了指右边的那一栋建筑,红棕色的眼睛眨了眨,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边竖起表示噤声。
卡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和对方摆了摆手,随后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同时心中忍不住感慨,当年遇到的少年,现在也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啊。
时光如梭,感觉时间“唰”一下子就过去了,他自己在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体现,但在那些迎着风就生长的孩子们身上,那就太明显了。
他至今记得自己之前一只手就能把这只茶色猫猫给提起来,那个时候的他是可以把白马探整只都抱在怀里的。
但是现在以对方的个子,估计他们两个现在也只能来一个单纯的面对面拥抱。
小孩子什么的,果然长得好快。
而且不止是白马探一个少年,诸伏景光那个少年壳子也长得飞快,一不留神就从一个青涩的少年长成了他记忆中大人的模样,连他自己的马甲现在身高也直逼本体。
估计用不了几年,少年侦探团那几个人也都会长成大人的样子吧。
卡恩感慨了一波时光如水,于是打算继续往回走。
也不知道这条路上到底还会不会继续遇到熟人。
但是在他还没有走几步的时候,他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有一种很熟悉很危险的感觉猛地出现。
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
在第一次碰见萩原研二的时候感觉过,在自家松仁游乐场的摩天轮上面感觉过,在东京碰到令人不省心的龙舌兰时感觉过。
而且,这个方向好像是白马探刚刚出现的方向。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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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栋建筑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银色身影和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正在拿着望远镜看着平台上的水泥储物间。
“大哥,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有来?该不会是逃跑了吧。”
伏特加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他们前几天发现一个外围成员偷偷拿了组织的秘密信息去交易,于是对其展开了一系列的追杀,但是那个家伙实在是太过于狡猾。
最后他们两个选择引蛇出洞,冒充另一个交易对象把人骗过来,由于对方不肯当面交易,他们也只能找了一个空的房子,把里面安装上炸弹。
只要那个胆敢背叛组织的老鼠一进入这个储物间,他们就按下手中的□□,让那只老鼠罪恶的血肉在空中炸开一朵血花。
但是他们左等右等,在这里站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出现
伏特加稍微有些烦躁,这样热的天气对他这种体型的人来说有些太过于煎熬,但是琴酒就在一旁站着,这位行动组的首领即使一头长长的银发,穿着一身厚厚的风衣,看上去依旧很有气质。
这或许就是killer和普通组织成员之间的差距吧。
有琴酒在一旁等着,伏特加即使心中再怎么难受,也不敢表现出现,只好老老实实地盯着那里的情况。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看上去鬼鬼祟祟的人出现。
伏特加心中激动了一秒,他们这在高温天气
但是他还没有激动两秒,刚刚火热的心就又冷静了下来,因为前来的那个人跟任务目标一点也对不上,压根不可能是任务目标。
而和心情激动但之后又十分失望的伏特加不同,琴酒那握着望远镜的手指不由自主握紧,一向没太多表情的脸上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他们现在距离那个地点有点远,而且还是俯视角度,所以很多细节都看不清,但这并不妨碍琴酒认出那一头极具有个人特色的茶色短发。
“雪莉。”
琴酒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森绿色的眼眸中带着冷意,就像是一片被西伯利亚寒流覆盖过的森林雪原,
“这一次,我不会让你那么幸运地跑走了。”
伏特加安静如鸡,他在这个话题上完全不敢插嘴,然而却被自家大哥直接点名。
“伏特加。”
身材高大的男人点燃一根香烟,袅袅的白烟升腾起,模糊了那张冷酷的容颜,他长腿一迈,黑色的风衣衣角在空中滑过完美的弧线,一边走一边对着跟在他身后的伏特加下命令,
“你打电话让贝尔摩德过来一趟,就说是我请她观赏一场由她最讨厌的人构成的烟花。”
人人都羡慕贝尔摩德的永葆青春,然而其本人却十分厌恶自己那已经完全不属于正常范围内的身体。
没有办法和正常人一样感受时光流逝,周围熟悉的人一个个变老,自己选择成为‘自己’的女儿.......外人羡慕的背后,其实是痛苦。
所以贝尔摩德对于研制出这种药物、并且把她作为实验体的宫野夫妇带着非同一般的恨意。
在宫野夫妇死后,这种恨意就延续到了宫野姐妹的身上。
相信这个女人一定会很乐意看到这一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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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贝尔摩德快快乐乐地赶过来成功和琴酒汇合,他们三个走到了那间储物间附近打算近距离观赏雪莉的死亡盛宴时,意外发生了。
“轰”的一声,被安装在储物间的炸弹成功爆炸,烟尘四散,砖石乱飞,尘土和硝烟的味道在这片空间弥漫。
然而却并没有令人兴奋的、血肉横飞的场面,在他们都注视下,一个米白色的身影猛地冲了出来,然后在烟尘中不停咳嗽,那身风衣裹着怀中的另一个人,从三个人的角度来看,只能看见熟悉的茶色短发。
贝尔摩德脸上一贯有的笑意消散了下去,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来,琴酒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伯/莱/塔。
于是当卡恩抱着白马探,从爆炸的屋子里灰头土脸冲出来后,一抬头,看到的就是琴酒那黑洞洞的枪口。
卡恩缓缓打出来一个问号。
“琴酒,你这是在干什么?”
卡恩眉头紧紧皱起,伸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蔚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不赞同和不理解。
琴酒会出现在这里,这场爆炸很有可能就是对方策划的,他还没有怪对方差一点就把他的亲亲幼驯染给炸死,结果这家伙反倒是先把枪口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卡恩头上那一根金色的呆毛都弯曲成了问号的形状。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了一身,身上带着冰冷的杀气,贝尔摩德也掏出一支女士香烟点上,隔着袅袅白烟和呛人的味道,她望着卡恩,语气是比对方那种不理解更深的不理解。
“卡恩,你该不会真的就看了几张照片,就被什么地狱中的天使给感化了吧,要是早知道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我就不会把照片给你了。”
贝尔摩德缓缓吐露出一个烟圈,心情十分糟糕。
本来她是想过来看热闹,顺便看一看自己最痛恨的那个女人是如何踏上黄泉之路的,她甚至都想好了,回去之后要开哪一瓶香槟作为庆祝。
结果到达现场后,却看到这么让她糟心的一幕。
卡恩算不上她的盟友,但绝对算得上是好友和值得信任的人。
还有什么比值得信任的人倒戈去了自己的敌人那边更令人心梗的吗?
贝尔摩德看着卡恩怀中露出来的茶色短发,眼眸中的杀意弥漫。
如果卡恩真的打算保住雪莉,那她自己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女人,哪怕是会和对方决裂,她要绝对要这个女人死去。
而感受到琴酒和贝尔摩德双重杀气的卡恩整个人都迷惑了。
他头上的那根金色呆毛摇晃了两下,弯得更厉害了。
“不是,贝尔摩德,你说话能说清楚些吗?什么叫做地狱中的天使?我怎么感觉你越活越中二了呢?是不是二次元动画片看多了啊。”
卡恩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以为他被那些组织成员私下里称呼为‘黑暗中的太阳’就已经够中二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比他更中二的称呼。
贝尔摩德“呵”了一声,吸了一口烟,语气中好像带着点嘲讽,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带:“你冒死去救天使的女儿,却连这个也不懂吗?卡恩,原来你也只是单纯喜欢上她的容貌了吗?”
卡恩:“啥玩意?”
他松开自己的手,将那件已经沾满了灰尘硝烟的米白色外套拿过来,露出了里面同样也灰头土脸的白马探,然后上下打量了对方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纠结不可置信:
“探君,你.....去做变性手术了?”
什么又是女儿又是容貌又是看上的。
原本就因为烟尘而不停咳嗽的白马探听到这番话后,咳嗽得更厉害了。
在一旁的琴酒、伏特加和贝尔摩德在看见茶色发的少年后,集体沉默了好几秒。
最后还是贝尔摩德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一双蔚蓝色的眼睛落在了这个少年的茶色短发和红棕色眼眸上:“这家伙不是雪莉吗?”
亏她听到琴酒的话后匆匆赶了过来,连妆都没有来得及画。
卡恩更是被她问得莫名其妙:“什么雪莉?我就没见过雪莉啊,我要是见到雪莉,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他还记得他们当初的那个照片的约定。
贝尔摩德不说话,她长腿一迈就迈到了白马探身前,在少年疑惑和警惕不安的神情下,径直伸出手拉住了对方两侧的脸颊,开始往外用力。
我扯————
可怜的白马探,脸上的灰尘还没有消除掉,整张脸就被扯成了一张大饼:“你干什么——痛痛痛痛住手啊!”
卡恩也惊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中,贝尔摩德一直都是一个很优雅的女人,对方从来不会去做什么和体力有关的任务,基本都是使唤自己的下属,自己躲在背后出谋划策。
于是他赶紧把贝尔摩德给拉开,防止这个女人继续扯自家亲亲幼驯染:“贝尔摩德,你快停下!”
然而已经迟了,白马探那张脸上已经浮现出了被扯的红痕,就连皮肤上的烟尘都遮挡不住的那种红痕,可见贝尔摩德下手有多用力。
被拽开的贝尔摩德顺势就收回来自己的手,拍了拍,对着琴酒挑了一下眉毛。
“不是易容。”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蔚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抹嘲笑,
“琴酒,你该去看看你的眼睛了,你居然把别人认成了叛逃的雪莉,这眼神也是没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甩金色的大波浪头发,伸出手揉了一把白马探的茶色短发,又恢复了往日优雅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这个警惕沉默的茶色发少年,语气都比刚才柔和了不少:
“不要害怕哦,我们不是坏人的。”
白马探:..........
您让您旁边那位银发大哥先把枪收起来可能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不过这是真的枪吧,是真的吧,他怎么记得日本是不允许携带枪的,这里又不是什么自由的美利坚,还有炸弹什么的,这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恐怖袭击喂。
不过白马探尽管心中不停吐槽,但在现实中,他依旧保持着那副沉默不语的样子,后退了一步躲到了卡恩的身后,只是探出一个茶色的脑袋来,一双红棕色的眼睛倒映出来对面的三个人。
此刻的卡恩也算是反应过来,脸上的疑惑和不理解变成了无语:“连叛徒都能认错,你们就是这样当组织成员的吗?”
贝尔摩德率先甩锅,举双手表示自己无辜:“我没认错,我眼神很好使,这都是琴酒告诉我的。”
她可没说谎,琴酒告诉她雪莉在这里后,她便骑着摩托赶了过来,等她下摩托后,白马探早就走进了那个房间中。
她到最后能看见的,只有被卡恩抱得牢牢实实的一个人影和茶色短发。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掏出一根烟点上,森绿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很明显,他确实是认错了雪莉并且差点炸死一个无辜的少年,所以他才会沉默着收回了枪。
卡恩头上的呆毛成功又从问号弯回了感叹号:“琴酒,你做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你就不应该给我道个歉吗?”
多无辜啊。
他无辜,白马探更是无辜,他们本来应该和这个爆炸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
现在好了,他一直珍惜着的米白色风衣算是毁了,白马探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琴酒伸出手正了正自己黑色的礼帽,长长的银色睫毛垂下,遮住了森绿色眼眸中的所有情绪。
随后他直接转身,就这么走了.....
走了。
卡恩抽了抽嘴角,虽然有些无语,但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那可是琴酒,会道歉才怪,他刚才说出的时候,就没有想着对方真的会做。
不过真当他没有办法了吗?
卡恩盯着那道远去的黑色身影,最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维可,是我,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以后琴酒去眼科医院的报销单,不准给我报销,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