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温玶来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阮方洺的生日宴和利诺斯晚宴不同,他的大原则是愿意参与慈善拍卖的都可以参加,附加的审核条件并不算多。
故而不少刚入名利场的小明星,甚至一些还算有门路的小网红也用捐款换取了邀请函,其中有位百万博主入场后就开启了全程直播,势必要将捐出的钱一口气赚回来。
然而冗长无聊的拍卖流程让她流失了不少观众,她只好放出些小钩子,承诺稍后会近距离直播近期在网上热度比较高的几位。
比如女明星苏晴青和绯闻小狼狗,德艺双馨老艺术家却被爆又抠又色,再就是顾家的不得宠男妻。
前两个虽然大家也很好奇,想通过细枝末节微表情分析恋情真伪,以及看老艺术家如何厚着脸皮若无其事靠捐款洗白,但这些事也算屡见不鲜,哪里像顾王两家联姻这么一波三折离谱有趣?
因而网红将郁沅排到了最后,在拍前两个的时候还不忘中间插播郁沅如何形只影单被冷落,直言没有仰仗的豪门婚姻就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就差给可怜的王家猴猴放一曲《小白菜》了。
期待度拉满,不少网友都是先出去溜达了一圈,等直播到郁沅时才又回到直播间。
好巧不巧看到的就是温玶来找郁沅喝酒,弹幕评论立即飞转起来:
[嚯,温总侧脸真的和顾劭承好像啊,呦宝不说我都以为就是夫夫俩呢。]
[前面的我也是这么误会的,但一想到夫夫俩关系稀烂,瞬间否定了这个想法hhh。]
[你们这啥脑子?温玶比顾劭承矮多了好不,镜头里猴夫人到温玶耳朵,但之前挑眼镜那张感觉猴才到顾劭承肚脐眼。]
[艹肚脐眼过分了哈哈哈哈哈哈说起来娲代好像也不高呢,同身高不同命罢了~]
[前面的三观有点歪了啊,猴猴再怎么样都是顾劭承法定伴侣,小三娲代退!退!退!]
[这俩人躲角落干什么呢?该不会是猴夫人也想反绿回去?豪门这么刺激吗!]
……
弹幕正七嘴八舌地乱说着,惊险一幕便发生了。
侍应生飞砸酒杯,温玶刚稳住平衡又被一路踉跄的侍应生像踩冲浪板一样,唰的一下,双双砸入泳池。
意外来得太快让人始料未及,等直播间众人再反应过来时,镜头里郁沅的身影只剩下一个遥远的小黑点……
[好、好快……]
[不是……他跑什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要以为是他推的了。]
[你们没看到吗?温玶最开始想伸手拽他来着,幸亏跑得快不然一起遭殃……就是这跑得也太快太远了点吧?]
泳池所在的位置太偏,又因为还没到使用的季节,所以附近的摄像头这次压根没检修,没曾想一切细节都被直播镜头拍下了。
意外发生后直播间热度暴涨,网红自然是找了个好位置继续直播,也就拍下了温玶和凌辉在冰冷池水里狼狈扑腾的全过程,包括顾劭承狠狠踹翻温玶的那一脚。
直播过后,两段视频被该博主快速剪辑后放上网,#温玶落水拽人#和#顾劭承踢人#没多久就在近期十分无聊的热搜榜单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一时竟分不清顾劭承是为了给猴猴报仇,还是趁机发泄私怨……]
[肯定是发泄私怨,谁不知道这夫夫俩关系超级烂。]
[卧槽温玶都被踹得翻白眼了,这不需要负责吗?]
[我朋友医院接的急救,温玶脑袋没事,可能有点轻微脑震荡吧,但腿折了,是被那服务员踩折的,据说服务员八十来公斤,在他那条折腿上一顿探戈踩稀碎,啧。]
……
*
另一边,折腾一天身心疲惫的郁沅,总算跟着顾劭承回家了。
平时天天相处没觉得有什么,顾劭承刚出差时他自己在家也很爽,直到出来赴宴,哪怕阮方洺和郑亮都很熟悉,依旧没有顾劭承这堵移动肉墙舒服。
独自外出对他来说实在消耗心力,勉强些也不是撑不住,就是充电两小时通话五分钟,一次生日宴他可能需要在家瘫一段时间回回血。
离开宴会前郁沅炫得肠满肚圆,回家后把药煮上就直奔浴室,等他冲完澡药也煮差不多了。
郁沅敲开书房门时,顾劭承正一脸凝重地接着电话。
郁沅非常懂事地将声音降到最低,等顾劭承将腿浸入药汤中,他照例从书架上翻了本英文版的《BckHolesandTis》坐进最远的一处沙发。
一本非常浅显有趣的科普著作,是郁沅翻看过多次的心头好之一,这会儿翻出来完全是看轻松温馨睡前读物的心情,打算伺候完老父亲就闪电回房一秒入睡。
郁沅这边在书中美滋滋徜徉宇宙,长桌旁的顾劭承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顾老爷子培养温玶多年,顾氏有他的人不足为奇,只不过有些在明有些在暗,从这次刻意拖慢进程就能抽丝剥茧挖出一部分。
这些人也并非明确的温玶党,也只愿意在不触怒他的基础上帮温玶一些小忙,比如拖延时间方便温玶对郁沅这个不受宠的男妻下手。
不过温玶大概是没想到,他严令禁止郁沅碰酒,哪怕是他回来得再迟些,郁沅也不会如温玶的愿醉倒在阮方洺的庄园。
但只要一想到后续温玶还安排了电起火,想要趁机弄死郁沅再扣到王家和阮方洺的头上……
顾劭承精神恍惚间已经看到烈焰烧断房梁,冲天的火光带起滚滚浓烟,被烧得滚烫的门锁住求生的哀鸣……
头痛猛然加剧,顾劭承听不清下属的汇报声,无数细碎的画面高频闪过,他感觉头就要炸开,血色褪尽的苍白薄唇止不住地抖动。
下一瞬手机摔落在地,顾劭承撑着桌案上眼底血丝密布,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他的咽喉,让他的发声变得无比艰难。
等郁沅闻声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顾劭承大掌死死扣在桌案边,小臂青筋偾起指尖几乎要陷入木头中,声音艰涩嘶哑微不可查:“死……都去死……”
疯癫无状的可怖模样,任谁见了都要害怕。
郁沅也不免步伐一顿,他猜到顾劭承去F国这几天也许又会乱吃药,但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他深呼吸了下,担心顾劭承疯起来他这小身板扛不住,随时准备把保镖团队摇过来。
郁沅脚下快走两步绕过长桌,见顾劭承的双|腿还好好泡在药汤中,只有上半身在伏案发狂喊打喊杀。
郁沅:“……”
他把刚刚深呼吸猛抽进肺部的那一杆气又缓缓吐了出来,还知道泡脚就没疯太大劲。
郁沅熄掉手机屏幕,还是别让顾劭承的手下们看见比较好,搞得像脚气上头了似的……
他刚走近准备把人叫“醒”,顾劭承感受到身边的动静猛地将头转了过来,浓黑的眸子魔怔了一样直勾勾盯着他:“……你……为什么……不跑?”
郁沅心道这是哪儿跟哪儿?
他手刀冲刺的视频都上了热搜,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不仅跑了还跑贼快。
“我跑了啊。”虽然搞不清顾劭承在说什么,但郁沅想着鸡同鸭讲只要能唠下去转移对方注意力就好。
他掏出手机,葱白的指尖在屏幕上飞速点击了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顾劭承:“你来晚了没看到,但有人拍到了,现在全网都是我飞奔的英姿。”
屏幕上正是郁沅毫不犹豫手刀冲离现场的背影画面,因为他跑得实在太快|感觉就是一闪而过,所以后半段视频又将奔跑过程慢放了一遍,总算能稍微看清些。
慢放画面中,温玶刚抬手要拽人,郁沅已经瞬间完成发射。
在温玶和侍应生还未在泳池炸开水花前,郁沅的背影已经成了一个句号大的黑点。
顾劭承:“……”
哪怕是处于精神异常中的顾劭承也要承认,郁沅这个速度的确够快,脑中无比真实的火海和尖叫声像断了电一样啪、啪、啪一个接着一个黑掉,大脑的支配权重新回归。
顾劭承在头晕目眩中茫然了一瞬,继而是虚脱般地靠入椅背,感受着浑身的冷汗濡湿衣料的不适感。
身旁的郁沅还在叭叭:“我跑的真的可快了,网友估算我这爆发力能进省队……嘿嘿,怪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他们肯定是开玩笑的,我没当真……我也就是进市队的水平。”
“我初中的时候就被体校的老师相中过,但我成绩太好了,他们觉得我还是更适合搞学习……”
相较于从小就在智力上有优势不同,郁沅的短跑起初只是想改变被霸凌的现状,因为身|体过于瘦小无力反抗,他就转变思路开始练短跑。
后来养父母发现他被同学欺负被奶奶苛待,克服一切困难提前将他带到城里,这项技能失去了用武之地也没停止练习,加上他本来就有点这方面的天赋,从此承包了运动会全部短跑项目。
也正因为是自己开发出来的,郁沅说起来时嘴角忍不住翘起,刚开始还是为了帮顾劭承转移注意力,说着说着是真的吹爽了,小|嘴叭叭停不下来:“真的,你不用担心,遇到事我肯定第一个跑没影,温玶打车都撵不上我……”
顾劭承狠狠捏了捏眉心,他是真疯了才会突然冒出那种不着边际的幻觉。
顾劭承原本还想再缓会儿,但郁沅已经开始拉博尔特出来给自己镶金边了,顾劭承只觉得脑袋嗡嗡疼,哑着嗓子打断:“郁沅……”
郁沅闻言立即看向他,见对方似乎恢复了不少立即打住:“你好点了?”
顾劭承的头还疼得厉害,但已经从幻觉中抽离,闻言微微颔首,再不好……某人都要用嘴巴迎战世锦赛了。
郁沅摊开毛巾放在木桶旁,顾劭承配合地将双|腿转移过去。
郁沅拿起温热的湿毛巾帮他擦拭,酝酿了片刻小声开口:“顾劭承,谢谢你这么担心我。”
顾劭承将头偏开,目光随意定在桌角的沙漏上。
郁沅以为他没听到,加重了手上擦拭的力道,同时拔高音调重说了遍,他需要顾劭承应声配合,才好说出后续对顾劭承的要求。
面对郁沅第二次道谢,顾劭承依旧不为所动,十分冷淡地否定道:“没有。”
郁沅:?
他放下毛巾按上顾劭承脚踝前面的解溪穴,按传统医学的说法,按摩解溪穴能有效缓解头痛眩晕,郁沅觉得有必要把顾劭承再按清醒些。
他一边按着一边重新说道:“谢谢你!顾劭承!让你担心了!”
顾劭承咳嗽了一声:“没有。”
郁沅十分肯定:“你担心我!”
顾劭承声音嘶哑:“我没担心。”
郁沅:“……”
有没有哪个穴位治嘴硬啊!
顾劭承不配合,郁沅铺垫不下去也只能硬说:“好,你不担心我,但我担心你,你能不能每天按时按量吃药?李医生说你的身|体不能再乱吃下去了,你刚刚的幻觉是不是又严重了?”
顾劭承听着听着又陷入另一段幻觉,是他在庄园泳池看到被温玶拖下水的郁沅,很短暂的一段转瞬即逝,等他再回神时郁沅已经又絮絮叨叨重复了几遍,手指头就快按进他腿骨里了。
郁沅虽然明知道顾劭承这会儿不太正常,但看着他这种把生命当儿戏,铁了心作死的模样还是有些生气。
郁沅唇|瓣微撅眉头紧蹙,眼底因瞪久了有些泛红:“顾劭承,按时按量吃药!”
顾劭承抬眸怔怔看了他半晌:“郁沅,跑得快不够……”
郁沅不明所以:“啊?”
顾劭承眸光落在青年泛红的眼尾,淡淡道:“还要会游泳才行。”
郁沅:“……?”
合着他刚刚对牛弹琴呢:)
*
顾劭承出差前,郁沅将药放进分装药盒中,又怕顾劭承一抽风又一口气全炫了,还特意加了陈秘书的好友,把药拿给对方让他负责盯梢。
他也知道顾劭承有多么难搞,没指望对方完全配合,可等陈秘书发来实情后,郁沅还是拳头硬了。
顾劭承这几天为了保持清醒压根没吃!
面对疯狂作死的老父亲,他还能怎么办?他只能抠着自己人中压下火气,然后好声好气哄着顾劭承把今天的药先吃了。
大概是出差这段时间累狠了,顾劭承吃完药没多久就开始意识模糊,郁沅直接把人扶回卧室。
吃完药容易口干,郁沅还不忘给他把保温壶端到床头,在玻璃杯中倒了半杯水。
这样不论顾劭承什么时候醒来想喝,倒上另一半热水都能喝到温度适中的水。
当然,指望他自己来是不行的,顾劭承肯定是先把冷水干了再倒热水继续,郁沅见他这几天没吃药症状明显加重,想了想还是将打地铺的装备搬了过来。
他刚回来时困得要命,陪着顾劭承折腾一趟又感觉不困了,他怀疑自己是被顾劭承气清醒了。
郁沅虽然把顾劭承当成老父亲来孝顺,但不代表顾劭承真就是上了年纪的老小孩啊,怎么比他养母重病时还要难带?
郁沅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很久没打开过的患者家属交流群,里面大多数都是负责照顾病患的看护人员,有患者的儿女也有伴侣。
当初养母住院他什么都不懂,在群里看大家吐槽加聊天避开了很多雷。
不过群聊中更多的是照顾不肯配合治疗的“老小孩”们互吐苦水,郁沅当初是因为社交障碍外加养母倒了他必须撑住,艰难的日子里就是在别人的苦水中寻求平衡,碰上棘手的顾劭承他觉得现在更需要了。
郁沅调整了一下枕头,打开手机翻了半天发现他已经因为不发言被清掉了,郁沅回忆了一下,好像进群后他就没说过话,潜水实在太久了被清掉也合理,但他可以再加再潜。
郁沅深吸了一口气,又找出当初的二维码重新申请,很快便被通过了。
进群就收到群主@○:[亲,按群公告改一下昵称哦~]
郁沅身|体一僵,突然感觉患者交流群好像变了,他还想进来继续潜水呢。
群里也有其他新加的人,对方立即问出同款疑惑:[之前咋被踢了?]
群主立即解释是人数上限了,为了病人家属们更好地交流,以后每月会清一次,想留下只需要每月说一句就行。
郁沅紧绷的心脏又放松下来,一个月一次还好,为了从别人的辛苦中寻找安慰,他觉得可以接受。
郁沅打开群公告,看到群里要求的格式是[病情-昵称]。
郁沅翻了翻其他群成员的,感觉自家老父亲的病症在一众老年病中有点格格不入,他的微信名也在一众“知足常乐”、“难得糊涂”、“平安是福”中不太合群,郁沅沉思了片刻将昵称改为:[阿兹海默-老爸加油]。
[糖尿病-上善若水]:[疯了疯了真是疯了!我爸住院了我才知道他花一万买了十盒降糖足贴,把胰岛素偷偷停了一个月!医生已经骂我半小时了……]
[冠心病-难得糊涂]:[想开点,我妈上个月刚被碧美健的“好儿女们”忽悠买了一张五万的理疗床,据说每天躺五个小时就能疏通血栓,好在我妈打算先试试,有效果再停药。/捂嘴笑]
[糖尿病-上善若水]:[五万???谢了涂姐,我好多了。/微笑]
郁沅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也好多了。
之前他没注意,现在看来偷偷停药是广大病友家属都存在的难题,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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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劭承凌晨醒来时,床边的小夜灯被调到了最亮度,郁沅的头闷在薄被中睡得酣甜。
顾劭承定定看了半晌黑眸才缓缓聚焦,他捏了捏眉心,治疗性的药物在起效的四五个小时内,副作用会降低他的感知力,思维也会变得僵滞,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想起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为温玶提供便利的人他一个都不会留下。
思及此他将目光再次落向床畔鼓起的小包……他是为了自己,昨天能对郁沅出手的人,一旦找到机会也可能对他出手,自保而已。
残留的药物作用让顾劭承依旧有些涣散,他站在床边停顿了片刻,俯身将郁沅抱回床上。
对方为他守夜,他投桃报李,顾劭承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
他梦游一样飘到书房,喝了一杯冰美式后脑子清醒了一些,拨通秘书电话继续傍晚中断的汇报。
睡到一半的陈秘书看着床边相框里裱着的工资条毫无怨言,缓了十几秒就迅速进入高强度运行状态。
“……顾总,侍应生凌辉已经全交代了,他是您堂叔祖父那一支的表亲,因为上次被您清掉了全家的闲职,所以急着想上位。”陈秘书最后两字说得有些含糊,虽说秘书应该要全能,但他还是更擅长商业方面。
顾劭承微微蹙眉:“上位?我已婚。”
陈秘书清了清嗓子:“您和小先生对外不合,让他们觉得有缝可钻。”
顾劭承冷嗤一声。
虽说夫夫不合的张力还没拉到极致,但这种事情肯定是以老板的喜好为主,只要老板想澄清,随时都是最佳时机。
陈秘书回忆老板火急火燎往回赶的模样,试图揣摩上意:“双重身份提升名气的计划火候也差不多了,您看要不就趁机对外公布实情?以后像凌辉这样的人就会少很多……”
顾劭承淡然:“无所谓。”
陈秘书无语了一瞬,想想工资条:“小先生比较抗拒人际交往,他应该会希望少些人打扰。”
顾劭承先是轻应了声,又补了一句:“麻烦。”
陈秘书内心呵呵:“那我先去安排一下。”
*
顾劭承处理完一切,时间刚过五点。
他头有些发晕,想到上午还要和董事会那帮老油条开会,稍作犹豫便重新走入卧室,看到郁沅在他的床上睡的正香。
他站在床边静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如何将郁沅在移回地上,不过他的床非常大,倒也不是睡不下。
虽说郁沅对他抱有其他心思,但上周他在郁沅的床上借住了一宿,还对方一次也没什么。
顾劭承绕到另一侧上|床,躺下后两人之间起码能睡下两个壮汉,顾劭承睡了五分钟又睁开眼。
他觉得睡在不熟悉的一边会让他无法安枕,于是顾劭承又绕到郁沅身边,将人抱到另一侧并塞进的被子中。
随后他嵌入郁沅身形留下的凹陷,盖着郁沅的小薄被,呼吸着舒适的淡香很快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