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头滚落在地。
下一秒,站在旁边的任清很有默契的拿起自家带来的碗在猪血。只是一碗清水而已。
有反应过来的村民也都拿出自家提前准备的碗、小缸排在后面等着接猪血。
“猪血可是个好东西啊,多少年了,我们村里哪里吃过新鲜的猪血。”
有年龄大一点的长辈站在旁边感叹起来。
多少年来,小池村里就没有能养猪的,村里的人养鸡、养鸭、养鱼,就是没人养猪。
前些年,人们家庭条件不好,也吃不起猪肉,当能吃得起猪肉的时候,就是在邻村或者村口的供销社买。
所以小池村的村民们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只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
“姥,为什么要接猪血。”
站在陶老太旁边的桃桃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碗碗红彤彤的猪血,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
她虽然是一只向往开荤的小鹿精,但是不代表她要喝血啊。
陶老太摸了摸外孙女的头,“桃桃,这你就不知道了,猪血炒酸菜可好吃了。”
桃桃难以置信,猪血怎么可能炒菜,姥姥怕不是在哄她吧,猪血炒酸菜,分明是猪血煮酸菜。
等到接完猪血后,就是分猪肉了。
这次分猪肉。村里最闹腾的路老太没有路,所以格外的顺利。
大队长也十分的公平,并没有因为谁家有村委会干部而多分一斤肉,而是按每家每户人口分,大人可以分到两斤肉,小孩是一斤半肉,所以只要家里人口多,那分到的肉就多了。
至于家里人口少的,觉得自家吃亏了的,那就没办法了。
陶家不算在镇上工作的老三一家,所以陶家加上陶老太一共是五个大人、六个小孩,最后分得了十九斤肉,加上镇上给桃桃额外奖励的十斤肉,陶家人回家的时候足足抱了二十九斤肉。
二十九斤肉,比一个桃桃还重。
这么多肉,吃到什么时候啊。
朱霞作为杀猪的,为了避嫌,她在切肉的时候并没有将最好的肉分给自己家,但是也不可能傻到自家拿最后剩下的。
不过有好处的是,在最后分完肉后,很多人都看不上剃光肉的骨头,都觉得没什么用,倒是剩下了很多猪大骨。
这可是好东西,朱霞最后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看没人拿猪大骨,她放在自己带的筐里,提回家了,心里美滋滋的,猪大骨拿回家熬汤,然后再下点手擀面,给几个孩子做骨汤面。
还有剩下的猪下水和猪尾巴,朱霞也都一并带回家了。
别人不知道,她从小跟着朱老爹,猪身上的所有地方她都吃了个遍。
什么爆炒猪大肠、卤猪尾巴,她都会做。
回到家后,桃桃坐在院子里,双手托着下巴,神情恹恹地,她一想起刚才杀完猪,村里的叔叔伯伯们排着队抢着接猪血的样子,她就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
尤其是回家的时候,大舅妈还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猪血。
桃桃发誓,灶房再也不是她最喜欢的的地方了。
朱霞一进门就看见桃桃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小桃子,你不舒服吗?”
桃桃看见二舅妈,抿着嘴拼命的摇头。
奇奇怪怪?朱霞提着手里的筐往灶房走。
“娘,桃桃怎么怪怪的?是几个小子欺负她了吗?”
灶房里,陶老太正在清洗手里的肉,天气这么肉,肉也放不住,不过好在陶家有个地窖。..
地窖建在阴面,所以里面温度非常低,用来储存肉最好不过了,但是由于不透气,所以容易坏,陶老太得分出一部分肉来腌上,这样吃的时间更长。
手下正忙着的陶老太看了眼外面的桃桃,好笑地摇了摇头“她估计怕血,这一路上你大嫂端着猪血,她离得有三米远。”
怪不得,陶老太一说,朱霞就懂了,毕竟她小的时候第一次看杀猪,那反应可比桃桃大多了。
朱霞小的时候,母亲病逝,跟着两个哥哥就和朱老爹天天混在宰猪场里。
当朱霞第一次看见自己平时吃的猪肉是这么宰下来的时候,生生饿了三天。
最后还是朱老爹变着花样用猪肉做好处的,这才把朱霞给馋住。
“小娃怕血,正常的,等会我去把猪血给处理了,晚上炒了后,桃桃就不怕了。”
朱霞边说话,边将自己带回来的边角料往外掏。
“对了娘,这几根猪大骨估计大家伙嫌剃的太干净了,没人要,我就拿回来了,还有这些被剩下的猪下水和猪尾巴。”
陶老太倒是没什么讲究,虽说她也没吃过猪下水和猪尾巴,但她知道老二媳妇肯定吃过,而且她也相信朱霞。
坐在院子里的桃桃并不知道自己被定义为一个吃货。
她现在正在心里建设中,小猪猪那么好吃,为什么要让她看见被宰的小猪猪。
陶家的灶房里热火朝天,家里的三个女人为了让桃桃能接受猪血,已经在研究怎么个做法了。
而另一边的路家,路老太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她捂着被子,按着头,头疼的厉害。
当儿子儿媳妇们回来后,路老太得知今天分猪肉,光陶家一家就拿了二十九斤肉,路老太差点急火攻心。
她用手指着路小玉,拍着床大喊大叫,“你给赔钱货,你看看路桃桃,本以为你是个灵性的,没想到还不如一头死猪。”
路小玉躲在妈妈背后,怯生生地望着路老太,自从路桃桃走后,家里一出事所有的怨气都冲着她。
“看什么看,你个赔钱货,老娘一天到晚白养你们。”
路老太脾气十分暴躁,她一想到自己家肉没分到多数,后面还有昨天打赌输的钱,不知道她装几天病,能不能赖掉。
躺在床上的路老太一发脾气,本来想躲在路老太房间偷懒的路二媳妇嫌弃的躲了躲。
这老婆子现在脾气越来越大,而且说起话来口水到处乱飞,路二媳妇心里想着,要不是想着能把这套房子的地契搞到手,她才懒得和这死老婆子待在一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