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狮子会时,邓栗和徐幸交过手。
当时徐幸直接在空气中打开了一扇门,还从门里拉出一颗陨石砸她,让她在山底下埋了好几个小时。
而在跟他大决战的时候,他被“杀掉”后,多次从这扇门中钻出来。
那扇开在空间里的门,跟眼前这个渊腔还真的有点像。
“徐幸能开渊腔……”邓栗向后倒下去,躺在草地上,目光澄澈,蓝天流云倒映在她眼眶里,“早知道当初拼死也得把徐幸给揍了,然后逼问出开门的法子。不过被困在这里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蚕宝宝,春游吗?”
周蚕听到“春游”两个字,愣了愣,随即立马把刚才关于“黄泉”的害怕抛之脑后,从地上跳起来,用力点点头。
“新雨,欢儿,我们去那儿看看。”
“哪儿?”
“那里……”邓栗说,“你不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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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拂过树梢,满山的树富有规律地起伏,熊爷爷躺在树梢上,跟徐幸打视频电话。
“熊爷爷……这个名字是从古龙的《陆小凤传奇》里偷来的吗?我记得书里有个角色叫熊姥姥。”徐幸听到他自称熊爷爷后,产生了联想。
“谁知道呢……也许是从《熊出没》里偷来的。”熊爷爷漫不经心地说。
“你真把他们送进了饿鬼道?”徐幸说,“你都这么做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因为那是你的渊腔啊。”熊爷爷说。
徐幸:“……”
“怎么这个表情?”
“没什么。”徐幸有些无奈,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他的保姆,总是得为他擦屁股,“不过,饿鬼道是‘他’曾经去过的地方,你让邓栗去见‘他’,真的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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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林四面都蔓延到了天际线,仿佛没有尽头。等入夏,所有的树都结了桃子,能吃得连放出来的屁都是桃子味的。
邓栗进入这片桃林之后,出现了一种奇怪的错觉。
这里似曾相识。
她当然知道自己从来没来过这儿,但这种错觉挥之不去,并且错觉的来源,在极北之处。
她不知道北边有什么,但反正被关在这儿哪都去不了,不如过去看看。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秘密,她曾经以为的天下,现在看来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江家、封神榜、羽化、渊腔……天下的画轴正缓缓卷开。
邓栗带着舒新雨、王欢、周蚕向北方走去。
江古也跟了上来。
王欢之前和江古打了一场,现在腿还是软的,为此她很讨厌江古。
王欢和舒新雨舒新雨都喜欢和高手交手,但她们两个又在这方面截然不同。
舒新雨跟人打完后,不论对手是强是弱,她都觉得有不同的乐趣,即便打输了,只要对手不是像十二楼这样的疯子,她都不会觉得扫兴。甚至很敬佩比她厉害的人。
但王欢则完全没有这种耐心,面对比她弱的,她嫌弃不尽兴,面对打不过的,她会很暴躁,只想着怎么把对方给弄死。而且她会像狗皮膏药一样不断地发起复仇,直到把那人打服为止。
等真的把对方打服了,她又会嫌这人弱。
也是因为这性格,连终南山上的狗也不愿意搭理她。
这时候她看到江古凑上来,忍不住翻白眼:“怎么,还想打一架?”
江古虽然现在有一副少年皮囊,但真实年龄已经过了六十,不至于受这种挑衅:“我现在抓不到地脉,如猛虎拔了牙,我主动把这个弱点暴露给你们,你要是不要脸,想趁人之危,那就打一场。江某何惧?”
“那就打吧。”王欢说。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江古摸了摸下巴,“现在我们都困在这儿,分了胜负也没有意义,没必要相互争斗浪费时间。”
“你……怕啊。”王欢说。
江古冷冷地说:“之前如果不是因为阻截熊大,你们早就被我蒸熟了。”
“哈?蒸熟?之前我都还没用力,我的一气化三清起码还能持续三天。倒是那时候你的龙脉快抓不住了吧?一把老骨头估计早就快散架了。”王欢说,“还有别说什么阻拦熊大,你脸怎么这么大,说得出这种话来?你那是阻截吗?你被他吓得像个哆哆嗦嗦的外卖员一样,快尿裤子了吧?来,把腿抬起来,让我看看裤子有没有湿。”
“如果不是你们来坏事,我跟他之间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这话你自己信吗?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爱吹牛,男人至死是少年吗?”
江古:“……别再跟我提这句话。”
邓栗让周蚕捂住耳朵,不要听这两人的污言秽语。
桃树一棵接一棵迎面而来,他们不知道行进了多久,周围的景色似乎没什么变化。如果不是几人的方向感都极好,都忍不住想怀疑遇上鬼打墙了。
舒新雨走在邓栗身边,忍不住问:“栗姐,你刚才说的不对劲……究竟是什么?”
邓栗抬起手,往北方指了过去。
舒新雨极目眺望,她的视野尽头有一个小山坡,但山坡上也是桃树,跟这儿似乎没什么区别。
“那里似乎有东西在喊我……”邓栗晃了晃脑袋,“这种感觉很熟悉,但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该是这种感觉的……这种感觉就像……就像……”
邓栗一时寻不到形容词,只能模模糊糊地说:“就像我少了一个腰子,但我不知道我少了一个腰子,直到看到他手里拿着我的腰子,我才知道我该把这个腰子装回去。”
舒新雨没听懂。
邓栗也不再解释,只是往前走。
那座小土坡离他们越来越近。
而随着他们靠近那座土坡,桃树与桃树之间的间隔也变得越来越大,直到他们距离土坡不到一千米时,桃树没了。
他们出了桃林。
“到了。”
小土坡周围都没有桃树。
这个土坡像是个王冠,周围宽一千米的花环围绕着它。
邓栗、舒新雨、王欢、周蚕、江古站在“花环”上,抬头望向土坡,全部愣住了。
土坡上只有一棵桃树,桃树下竟然坐着一个人。
是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