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猿进入院子后,沉沉转动脑袋,目光汇聚在沈新朵身上,橘子般的巨大眼球涌动着狂热。长逾两米的双腿缓缓蹲下,仿佛向下压的弹簧,双腿肌肉鼓动着,仿佛包裹着闪电,即将不可阻挡地爆出来。
——当!
在他即将暴掠向沈新朵之时,房幼龄冲到他跟前,高举起环首刀,泰山压顶般斩了下去。
巨猿举起手挡住这沉重的一刀,身上的横练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如同湖面涌动的波纹。这种横练非常粗糙,效率和作用都非常单一。但凭借着这些猛兽毫不惜命地倾泻自身因果,这么粗糙的横练也变得异常坚固,竟然连房幼龄一击重斩都没有切碎。
房幼龄反手握刀,边重斩为横切,撩向巨猿的脖子。
巨猿看似笨重,却极其灵活,一偏头,躲过了这一刀。与此同时,它另一只手铺天盖地罩上来,将房幼龄整个握住。
他手掌收紧,排山倒海的巨力重重压向房幼龄,仿佛不断收缩的墙壁。
房幼龄的横练虽然不如二十一门那些千锤百炼的神通,但大汤军队自有自己淬炼之法。为了能让部分悟性高的军人都能掌握,这种名为“军魂”的神通被设计得极其容易上手,但想要继续往上攀爬,却不得不付出漫长岁月的苦工。
房幼龄以横练抗衡巨力,却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真重啊!”房幼龄发出咆哮。
与此同时,巨猿手背突然暴出刀刃。
房幼龄拼命将环首刀刺入巨猿掌心,下一刻,他如同陀螺般高速旋转起来。
巨猿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捏碎房幼龄上,横练出现了缝隙,房幼龄抓住这个机会,横刀疯狂旋转,将它的手切成暴雨般飞扬的肉沫。
巨猿因为手部剧痛发出咆哮,巨大的声音震耳欲聋。然而,这声音却忽然断了。
房幼龄反手握刀,插入了巨猿的喉咙。下一刻,他双手紧握刀柄,脚踏在巨猿腹部,排山倒海地往下拉,刀锋从巨猿脖子处一路往下犁刀下腹,给它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哗啦一声,巨猿的血浆包裹着脏器从口子倾泻出来,粘稠地淌了一地。巨猿庞大的身体晃了晃,砰的一声垮倒在地。
房幼龄站在血泊里喘着粗气,随后转身,再一次走向院门口。
密集如鼓点般的脚步声以一种不可阻挡的速度高速逼近。
房幼龄只看到一道灰色的影子暴掠进院子,如同一阵风暴。
他双脚紧紧扣住地面,身体接近三百六十度旋转,借助这旋转带来的巨大力量,挥刀如抡锤子般,重重地砸在风暴上。
轰的一声巨响。
刀与风暴撞在一起,巨大的风压吹得整个院子烟尘四起。
房幼龄被撞得向后滑了好几米之后,终于止住了风暴去势,也看清楚了来者是一头背脊高耸,全身鼓突着密密麻麻灰色外骨骼的猪。
“即便样子诡异的跟怪物一样,它还是跟所有的猪一样,喜欢拱啊。”
房幼龄将环首刀顶在猪的獠牙上,双脚紧紧抠住地面,双腿肌肉鼓动,暴出巨大的力量,将猪一步一步往回顶。
“给我……出去……”
忽然,猪的脊背炸开一个窟窿,十几条肉舌从窟窿里钻出来,长达数米,在空气中扭动。下一刻,所有肉舌疾风骤雨般卷向房幼龄。
房幼龄急忙挥刀,将肉舌全部斩断。
猪却趁着这个时候,撞入他的怀里。
他顿时感到腹腔巨震,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碎了,呕出一口鲜血。
猪向后退,想要再一次发起冲锋。却发现它的脑袋像铸进了水泥里一样,拔不出来了。
房幼龄右脚重重踏在地面,双臂环抱住猪狗,一声咆哮,将它抱离了地面,然后一圈一圈地旋转,像陀螺一样旋转。旋转到极致后,他抱着猪高高跃起,然后重重地砸下来,将猪的半截身子插入地下。
下一刻,他捡起环首刀,疾风骤雨地斩落,将猪肉一片一片削下来。
今晚加餐!
一直到猪雪白的骨架暴露在空气中,他才终于停下来。一抬头,看到沈新朵拎着巨大的狗脑袋站在他跟前。
“看你这么累,这头猪比我杀掉的这只狗厉害这么多吗?”沈新朵问。
“哈?”房幼龄喘了好几口粗气,终于缓过劲来,摆摆手说,“累吗?一点都不累啊,我花的功夫多,主要是想打得帅一点。那个……你怎么拆掉狗头的?”
沈新朵翻开右手,掌心躺着一片雪白的鳞片。
这是阿信颈部的鳞片,当年沈新朵就是因为它而免于死伤。
凭着沈新朵原本的悟性,是很难开悟感知人间因果的。但她长时间跟阿信呆在一块儿,跟他建立了起了极其特殊的感情,华生命最大程度地在她身上生效了。而她一直将阿信颈部的鳞片带在身旁,不断地提升着自己的悟性。终于让她能够熟练地使用这片白鳞。
这也不奇怪,既然那些细胞能够凭借着华生命进化,她自然也是可以的。
远处身逾十米的黄澄澄的蜈蚣从一面墙壁上爬下来,它密密麻麻的脚上下翻动,在墙、地面上都留下了大量细密的小孔。
猫狗或者禽类形状的动物也开始汇聚,它们的体型比寻常的家畜大了数倍,身上覆盖着鳄鱼般的外骨骼。
房幼龄曾经为霍无疾治下的屯长,这个位置虽然不算极高,但也是靠军功堆起来的,他全力挥下的重击威力自然也是不俗,可即便如此,砍杀那头巨猿和猪也让他九死一生。
这些东西虽然丑陋不堪,但它们进化的程度极高。
现在加上那只蜈蚣,几十头怪物正朝这边拥来。
看来,他们是活不成了。
他咬了咬牙,紧握住手中刀,横刀立于院落门口。
“邮箱,不论我们能不能挡下来,挨到蛮族骑兵进来,这里的天命都必须毁掉。如果我快不成了,你就立马去井里,让天命再也入不了世。”
沈新朵蹲在矮墙墙头,默然道:“知道了,多拖会儿。”
房幼龄点点头,望向潮水般涌来的怪物们。
但就在这时,他的目光飘向远方一处颇高的建筑,上面站着一道修长的人影。
看起来像个女孩,骨架纤细,像一条阴冷湿滑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