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尊见到元婴成了十二楼的法宝,予取予求,心中五味杂陈。
他对身外之物一向不算看重,一切都是工具。能用的时候就用,不能用的时候卖掉,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但元婴毕竟是那个脑残精心给他调制的,就这样成了他人的嫁衣,终归觉得不好受。
“看来跑不了。”舒新雨深呼吸一口,挣扎着从何满尊怀里跳下来,“只能硬碰硬了。”
何满尊右手一翻,掌心多了一颗温润的玉石。
“你退后。”舒新雨摇晃着走到何满尊跟前,“跟他打一个人两个人没什么差别,我拖住他,你去摇人。”
何满尊长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实则半点不懂怜香惜玉,迫不及待地点头:“多拖点时间。”
说完身体拔地而起,扭头就跑。
“让你跑了吗?”十二楼同样拔地而起,却后发先至,掠到何满尊跟前,反身腿鞭就要把他踹回去。
耀眼的光芒在这时倾泻而下,一道雷霆从天而降,劈向十二楼。
十二楼抬起手,右手像伞一样展开,挡住天雷。同时右腿不停,继续横扫出去,鞭在何满尊腰上,直接把他砸进地面。
这回挡住舒新雨的雷法,十二楼竟然不像前两次不痛不痒,整条右臂漆黑,隐隐颤抖。但他毫不在意,一闪身已经到了舒新雨跟前,右手暴推出去,直抓舒新雨的脸。
舒新雨全身雷霆流转,身体细胞活性被刺激到了极点,身体惊鸿而过,身影顿时消失。
从地里爬起来的何满尊惊叹于舒新雨的速度,却看到半空中她像撞上了什么一样,倒飞而下。
十二楼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半空,风暴般席卷而下,抓住舒新雨的脖子,重重一扔,砸向地面。
何满尊想上前搭一把手,十二楼已经落在他们面前,啪啪两巴掌,把他们两个都拍入泥土。
可怜何满尊刚爬出来没一瞬,就又被黄土埋到脖子。
十二楼之前虽然手段诡异,但更多如闲庭漫步,跟他们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但此时出手凌厉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对着堪堪露出地面的两颗脑袋,轰然两脚。
两人瞬间感觉脑浆炸裂,崩碎的牙直接从两颊飞了出去。
十二楼蹲下来,抓着两人的头发,扯起他们的脑袋:“你们一个个都不懂温柔,看来还是打服比较来得靠谱。你们天生好苗子,即便筋骨断了,厚重命格带来的气运也不会立刻散去。不如就在这里废了你们,让你们变成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的废品。”
十二楼抓着两人的头发像拔萝卜一样将他们拔出地面,随后扯出两根绳子分别捆在两人腿上,将他们倒挂在树上。
何满尊跟舒新雨虽然纷纷负伤,但挣脱开绳子还是没问题的。只可惜两人刚想有所动作,面门就一人挨上一脚,血浆四溢。
十二楼手指一碾,指间多了一根针。
二十一门的子弟因为卓越的天赋,厚重的命格,大多天生傲骨。但人就像橡皮泥一样,是非常容易被揉捏成各种形状的。
顺境是或意气风发,或桀骜不驯,或正直慈悲,等等不一而足,但这些东西都是做不得数的,一旦适逢大难,这些闪耀的品质,就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最勇敢的人,也会因为恐惧而尿裤子,最高傲的人,也会露出谄媚的笑容。
而酷刑,就是摧毁人类粉饰最好的捷径。
十二楼将长针针头插入何满尊的指甲缝。
剧痛闪电般刺入何满尊大脑。玄门神通让他们的身体更加坚韧,在痛觉的忍受力上比常人的上限更高。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够轻易吃下这种专门制造“痛”的刑罚。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十二楼随手捡起一块碎石,对着长针的屁股,一寸一寸将钉子敲入何满尊的指甲缝里。
剧痛仿佛万千流刃刺入何满尊的大脑,他全身僵直,发出凄厉的咆哮。
十二楼表情淡漠,将第一根针全部敲进去后,又拿出了第二根针,轻轻插入食指指甲,跟着拿起石头,继续一寸一寸往里敲。
何满尊像一头牲口,疯了一样地咆哮。
舒新雨在一旁,看得全身冒冷汗。
她天赋卓绝,对于其他人而言那些难学的神通,她一学就会,一会就精。凭借着这种天赋,很多事情对她而言都百无聊赖。世界就像一块巨大的平原,似乎只要她想,就能到。为此,她热衷于四处挑战,甚至刁难自己。
她一直期待着能遇到让她也觉得棘手的事儿,不然这世界就太无聊了。
现在,她遇到了。
她终于看到了世界的真实面貌。
但她害怕了。
之前十二楼虽然展现出了深不可测的神通,但从未动过杀心,这让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现在她面对的不是切磋,而是一不留神,就会死的生死斗。
在何满尊凄厉的惨叫中,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死,即便不死,也会像一条狗一样被栓在十二楼脚边。她过去华彩般的人生,她无限大地般的未来,将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她害怕了。..
十二楼敲入第三根长针。
何满尊疼得像琴一样崩了起来。
“何满尊,我曾说要娶尽天下少年,这话当然是瞎扯的,天下偌大,我也不可能真的君临于世。但对于能够拿到手的,多多益善总是好的。你要是跟了我,我会好好疼惜你的。要是不愿意……”十二楼悠悠地将针一寸一寸往里敲,“我们来日方长。”
回应十二楼的只有何满尊凄厉的咆哮。
十二楼将第四根彻底敲进去后,终于停下来,抚摸着何满尊的脑袋,笑着说:“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剧痛让何满尊意识模糊,他只得凭借着本能摇了摇头。
何满尊当然懂得审时度势,如果假意屈服能够带来生机,他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但以十二楼的心机城府,这种小手段根本无济于事。
十二楼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继续插下一根钉子。
舒新雨看着遭受酷刑的何满尊,她不懂这个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十二楼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一边敲钉子一边转过头说:“别着急,等他废掉了,我再来招呼你。我这里还有更粗的钉子。”
舒新雨全身颤动。
恐惧像水银一样灌进她的大脑。
钉子一寸一寸敲入何满尊的指缝,听着这敲打声,她缓缓张开了嘴:“我……我……”
敲打声和惨叫声在林子里回荡。
“我……愿意……”舒新雨说。
十二楼没有停下敲打:“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跟着你……”
“哦?”十二楼终于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漂亮的桃花眼盯着舒新雨,“想好了吗?”
舒新雨盯着何满尊的惨状看了半晌,身体不由再次颤抖,颤抖中,她点了点头。
“跟着我就要听话奥。”十二楼说。
舒新雨又点了点头。
十二楼摊开左手,说:“左手。”
舒新雨不明所以,抬起左手,放到十二楼掌心。
“乖。”十二楼笑着摸了摸舒新雨的脑袋,继续说,
“学一声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