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糖糖指了方向,巡逻兵及时追了上去,把逃跑的两个人贩子当场逮住。
奇怪的是,两个犯人的手臂都折出了不正常的角度,骨头明显断了。
巡逻兵以为是犯人内讧,互相打成这样的,结果抓回屋里后,他们居然都硬说是那个红发小孩把他们打成这样的。
开什么玩笑,撒谎也讲点逻辑好吗?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一下就把成年男人的手骨打断?
没有一个人信他们的话。
另一边。
几个年轻高大的巡逻兵围着糖糖,蹲下来抱住他,轻声安抚:“没事了,不要害怕,坏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没有人能伤害你。”
糖糖气得小脸涨红,断断续续地说着事情经过,“坏蛋问路,说谢谢请吃饭,然后约翰睡着了,我还没吃饱,他们突然就说要走,还拿棍子打我,我不走,他们就抓我,我好气好气惹。”
巡逻兵看幼崽两眼湿漉漉,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更加心疼了,把小孩搂进怀里轻轻拍背,同时冷眼瞪向人贩子。
控制着人贩子的巡逻兵也忍不住“不小心”踹了他们几脚。
人贩子却觉得自己老冤了,不服大喊:“我根本没打他,是他用棍子打我,我骨头都断了,你们看不到吗?”
“我只是感谢小孩帮忙,请他们吃饭,整整十五道菜,把我的存粮都吃完了,我做什么坏事了?你们抓我?”
巡逻兵懒得听他们狡辩,还怕他们吓到孩子,把糖糖和昏睡的约翰都抱出了屋子。
巡逻兵浓眉俊目,小麦色皮肤,穿着制服,布料下隐约勾勒出肌肉线条,身材修长结实,很能给人安全感。
他让糖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生疏而小心地抱着,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撕开包装纸,递给糖糖吃,说他很乖很棒,不要听那些坏蛋的话。
糖糖吃了糖果,脸颊鼓起,因为刚才情绪激动,眼圈还浮着一层浅浅的粉色,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让人看着心都软了。
说到打人的事,糖糖很老实地说:“他们要抓我,我就不小心用棍子轻轻打了他们一下。”
说这话时,他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是人类模样,好像人类要遵守一些叫法律的东西?他现在打人被发现了,会不会有事?下次要注意偷偷打才行。
他小手揪着衣摆,有些紧张地问:“我、我打人了,会被关起来吗?”
“当然不会。”巡逻兵立刻摇头,“你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你没错,是坏人利用了你们的善良,以后碰到陌生人,你不要理,大人是不会向小孩求助的,知道吗?”
“好~”糖糖乖巧点头,又问,“他们骗了我,我还是有点生气,可以再打他们几下吗?我会轻轻的。”
他伸出小手,用拇指和食指拉开短短的距离,表示自己只用一丢丢的力气,不会下手太重的。
巡逻兵哥哥笑了一下,握住他的小手晃了晃,“他们做了那么坏的事,你想打他们很正常,等会我就带你去打,不用轻轻的。”
糖糖灿烂一笑,“你真好!”
巡逻兵哥哥也笑了。
在这个世界,刑罚很重,人贩子会被处以绞刑,都是罪大恶极的死刑犯了,更没有什么人权可言,被揍了也不会有人管。
别说糖糖想打人贩子,他们做巡逻兵的拳头也早就硬了。伤害小孩的犯人最令人厌恶不齿。
巡逻兵果真带糖糖去打了犯人,小拳拳锤了两下,两个人贩子就面色青白,满地打滚惨叫喊痛,巡逻兵觉得他们太能装了,更加反感,也踹了几脚。小孩子软绵绵的两拳能有多疼。
没多久,人贩子就耐不住痛,主动爆出了自己身后的团伙,只希望不要再看到那个红毛小孩。
后来,某个巡逻兵被犯人吵得不行,粗略一看,才发现,两个犯人的肋骨竟然都断了好几根。
一般来说,出了差点被拐卖的事,巡逻兵会亲自把小孩送回家里。但糖糖情况特殊,家并不在镇上,就暂时一起送去了约翰家里。
这是巡逻兵队长的决定,队长卢克恰好是约翰的哥哥。
也不知该说人贩子是蠢还是倒霉,拐小孩拐到了巡逻兵队长家属,另一个还不是普通的人类小孩,如果糖糖想,甚至能轻松弄死他们。
约翰的妈妈,珍妮,是个非常温柔贤惠的女性,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只是一个面积不大的简陋屋子,却也尽可能地布置得温馨舒适。
珍妮得知了事情后,眼圈一红,手抓紧了围裙又松开,一把紧紧抱住差点失去的小儿子,然后——
用力打了他的屁股好几下,声音响亮,硬是把睡得昏昏沉沉的约翰打醒了。
约翰一脸懵,“……妈妈?”
珍妮又怒又急,继续打,“让你到处乱跑玩,还敢跟陌生人走,吃陌生人的东西,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差一点,你就被卖掉了!”
“嗷嗷!妈妈,疼死了!我死了!”约翰捂着屁股大叫,一转头,发现新朋友正看着自己,顿时觉得丢脸,闭嘴不嚎了。
他还小声嘀咕:“妈妈,我朋友在呢……”
“这时候知道要脸了?”珍妮没好气又拍了他一巴掌。
糖糖的情况,她刚才也听大儿子单独说了些。因为家里要求,小小年纪就独自出远门,她不敢置信,忍不住说:“这么小的孩子,他妈妈怎么忍心?”
卢克低声说:“他妈妈好像很早就不在了。”
珍妮心疼坏了,看向糖糖的眼神温柔似水。她说:“糖糖,你是约翰的朋友,暂时就在我们家住下吧。”
“这样可以吗?”糖糖歪头问。
珍妮立刻说:“怎么不行,我这就去收拾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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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开心到蹦起来,“我们一起睡,可以一起玩游戏……嗷!我屁股好痛!”
他动作太大乱跳,忘记刚被揍了,屁股更痛了。
那龇牙咧嘴的滑稽样,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约翰捂着屁股,也嘿嘿笑了起来。
珍妮把约翰乱糟糟的房间仔细收拾了,一边收拾还一边骂他,说猪睡的窝都比他像样。约翰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完全不受影响。
糖糖坐在木椅上,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一切,桌上铺了格纹桌布,中间摆着一个朴素的花瓶,插了几朵新鲜的百合花,墙边柜子上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盘子刀叉,干净整洁。
从窗户看出去,低矮的篱笆内还有一块地种着花,美好地绽放着,在风中轻轻摇晃,跟路过的人打着招呼。
糖糖看着,也忍不住挥了挥小手,然后,才捧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牛奶,又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珍妮亲手做的小饼干,一口咬下去,又酥又香。
他忍不住说:“你妈妈真好。”
约翰叉腰骄傲,一脸得意,“当然,那可是我妈妈!”
珍妮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翘起,拍了儿子一下,“行了,带你朋友去房间里玩。”
约翰应了一声,牵起糖糖的手就要跑,珍妮立刻说他,“别跑,把饼干带上。”
“知道知道!”约翰敷衍应声,端着盘子就跑。
糖糖拿着牛奶杯,跟着一起走,但走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来转身,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珍妮,笑着认真说:“阿姨做的饼干好好吃,我很喜欢~”
笑容甜得像是融化的蜜糖,一下戳到了珍妮的心窝上。她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温柔极了,走上前,摸了摸糖糖的小卷毛,“谢谢,你能喜欢,阿姨很开心。”
糖糖歪头蹭了蹭她的手心,眼神有些眷恋,像是通过她在看谁。
然后,他转身就啪嗒啪嗒地跑向房间。
跑得很快,似有些害羞了。
房间里,约翰正往嘴里努力塞饼干,嘴巴鼓得像只屯粮的笨仓鼠。他一边吃,还一边张嘴模糊不清说:“平时,窝妈妈嘟,只给一两块,不能次辣么多的……”
糖糖哦了一声,默默避开了他说话时吐出的饼干渣渣。
两个人类幼崽在房间里玩起了幼稚但有趣的游戏。
客厅里,珍妮和卢克在谈话。
过两天,约翰就要去莱森斯洛学校参加入学考核了。本来珍妮是打算让丈夫送儿子去的,但最近农活太忙了,走不开。
卢克说:“我送弟弟去吧,我能请假。”
“会准许吗?”珍妮担忧。
卢克点头,“我之前一直没请过假,可以的。”
珍妮松了口气,在围裙擦手,“这样最好了,你去我放心。对了,那孩子怎么办?真不送回家?”
“我刚才问过了,他也要去学校,我一起送过去。”
“这样……也好。你钱够吗?用魔法阵过去可不便宜,我给你再拿些钱。”珍妮站起来,从隐蔽的地方挖出了藏钱的瓦罐,细细地数着,里面铜币最多,也有好些银币金币,都是一直以来攒的。
卢克摆手说不用,自己还有,但珍妮还是硬给他塞了些钱币,说出门在外,该省的省,该花的花。
到了晚上,夜色漆黑。
珍妮来催两个小孩睡觉,不准玩了。
约翰反抗,赖皮打滚要再玩一会,但被妈妈瞪了之后,怂怂闭嘴。
珍妮盯着他们乖乖躺下,又细心地帮忙盖上被子,手指轻轻压了一下边角。然后,她坐在床边,弯腰亲了一下约翰的额头,说:“宝贝晚安。”
约翰:“妈妈晚安。”
糖糖的小手无意识地揪紧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透着明显的渴望。
珍妮很自然地走到床的另一侧,手轻轻放在糖糖头顶,也弯腰亲了他一下,十分温柔,满是对孩子的祝福和爱。
“宝贝晚安,做个甜蜜的好梦。”
糖糖得到了想要的晚安吻,脸红了,害羞得蜷缩起来,小脑瓜都藏进了被窝里,被子鼓起小小一团,可爱极了。
珍妮笑了,把他拉出来一些,“宝贝,你这样呼吸不了的。”
糖糖这次没再缩进去了,只是用两只小手抓着被子边边,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小声回应,“……晚安。”
珍妮温婉一笑,拿着烛台走出房间,悄悄关上门。
嗒的一声。
房间黑下来,门缝下的烛光缓缓远去。
糖糖闭上眼睛,小小声说。
“妈妈晚安。”
这一晚,他睡得很甜,嘴角满足地翘起来,梦里都是妈妈,模糊的身影,像是一团柔软的云,温柔地搂着他,给他讲童话故事,讲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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