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楹手里的烧火棍劈头盖脸的打在孟二爷身上。
“成何体统?”
江楹边打边骂:“我倒要问问孟二爷成何体统?你也是读过书识得字的,这么大的男人干什么不好,非得做那保媒拉纤的活,我一个妇道人家都不干这个,你一个大男人反倒不要脸面,你愿意赚那种钱也行,你找别人去,做什么把主意打到我家来。”
她这一骂,孟家的人就听明白了。
敢情孟二爷悄悄的给人家谈郎君说媒了,也难怪江娘子跑过来打他。
孟二爷臊的脸通红:“你混说什么,我可没有……”
谈骐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他走到江楹身边指着孟二爷道:“娘子,刚才就是他叫人纳妾,还说什么给我找个可心的,想让我纳个青楼的红姑娘进门。”
孟二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谈骐。
这会儿他不只身上疼,心更疼啊。
明明说好了这是秘密,不告诉任何人的,谁知道这谈郎后脚就回去全说了。
江楹的棍子敲在孟二爷的背上和腿上:“你还不承认,我家相公都说了,你休想瞒过我去,姓孟的我告诉你,以后离我家相公远点,要不然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江楹这般闹腾,孟家那些人上至老太太,下至满地跑的孩子都躲在一边不敢吱声。
还是孟屿听到了动静,一出来就见江楹打孟二爷。
他也不敢去拉江楹,只好过去连连作揖:“谈婶子消消气,这事是我二叔的不是,我代我二叔给您赔罪,您且饶他这一回,他往后再不敢了。”
孟二爷已经疼的呲牙咧嘴了,他鹦鹉学舌:“再不敢了。”
孟屿又接着道:“若是谈婶子还不解气,我愿意代我二叔受罚。”
江楹这会儿也已经出够气了,而且她闹这一场,也让整个巷子的人都晓得她是怎样的人,往后不管是谁家,都不敢再和谈骐讲纳妾的事了。
孟屿又过来相求,江楹便顺着这个台阶下了。
她把棍子一收:“屿小子,你们家也就你还算是个清楚明白人儿,罢,看在你求情的份上且饶他这一回,只这一次,若有下次,我这棍子可不认人,小心把你们全家一块收拾。”
“您放心,往后我必看管好二叔。”孟屿跟江楹保证。
江楹嗯了一声:“天气冷,外头冻得慌,我先走了。”
她一手提棍子,一手拽着谈骐:“怎么着,还想留下来让人给你找美娇娘吗?”
谈骐立刻道:“说什么呢,我哪有这个心思。”
江楹板着脸:“那还不赶紧回家。”
众人眼睁睁看着江楹一手提着棍子,一手拖拽着谈骐从孟家出来大摇大摆的进了家门。
黑油漆大门呯的一声关上了,阻挡了看热闹的人们的视线。
“哎哟,可疼死我了。”江楹一走,孟二爷开始大呼小叫的喊疼。
孟老太太心疼的什么似的:“我的儿啊,你可真是受苦了,这都什么人啊,母夜叉啊……小屿子,还不赶紧给你二叔请个大夫。”
孟屿伸手:“大夫出诊的费用可不低,还请祖母先给我银子。”
孟老太太气都有点喘不匀了。
孟二爷喊疼喊的更大声。
孟老太太转身回屋,不一会儿拿了一锭银子交给孟屿:“给你,赶紧去请大夫,快些去。”
孟屿转身离去。
谁也没有看到他嘴角带着的嘲讽的笑。
当初给他母亲看病时,一家子都在怨怪他,怨他带着何氏去医馆花了那么些钱,可如今孟老二只是挨了几下打,老太太就舍得银子出来。
这会儿谁也不说要节俭了?
孟屿眼中带着几分冷意,几分凉薄,这家啊,怕是呆不得了。
他才走出去一小段路孟秀秀就从后边追了过来。
孟秀秀拿着一件厚实的棉袍子:“哥,外头冷,你穿的单薄,小心着凉。”
孟屿接过棉袍子穿上,果然暖和了很多。
他看看孟秀秀,见小姑娘一张白净的脸上写满了担心,遂心中一暖。
“回吧,小心吹了风。”
江楹一进家门就笑了。
谈骐也在一旁笑。
江楹瞪他一眼:“你笑什么?笑我名声不好了?”
谈骐摆手:“我是高兴,我没想到你还有一日能为我出手打人。”
江楹举步进屋:“我是怕以后麻烦,咱家的秘密太多,若是进个旁的女人难保不会出事,为杜绝后患,还是先把善妒凶悍的名声闯出去,也省的别人总惦记你。”
谈骐点头如捣蒜:“我明白,我明白,我跟你保证,无论如何,我这辈子都只有你一个。”
屋内,谈宝宝正坐在炕上玩,听到这句话抬头看了谈骐一眼,又低头玩手里的玩具。
阮红儿拿着个单子进来。
“婶儿,这是近节采买的单子。”
江楹接过来看。
看了一遍,具体的花销就已经算了出来。
“明儿再买两头羊去,年节的时候好些铺子就关门了,想买羊肉只怕都买不着,咱们得多备着些,过年吃饺子,正月里吃涮羊肉都用得着。”
阮红儿一听来了劲:“婶儿,能多买些爆竹吗?”
江楹点头:“多买些,咱们过年热闹点。”
之后几日,孟家人躲在家里都不出门。
而江楹但凡出门碰到住在巷子里的男人,那些男人都躲着她。
敬郡王府
敬郡王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他长叹一声:“谈郎命苦,遇上这么个夫人。”
何柱儿赶紧道:“这得看怎么着,那位江氏虽然善妒了些,但有真本事,又是个旺夫的,谈举人除去不能纳妾外,余者皆称心如意。”
这话倒也是。
哪个人的人生是圆满的,人生在世,难免有几分遗憾。
敬郡王点点头,晚上歇着的时候把这事和王妃说了。
敬王妃听后许久不语,敬郡王便问她:“这是怎么了?”
敬王妃道:“若不是妾身嫁到皇家,妾身也想像江娘子一般霸着爷,不让爷左抬一个女人,右抬一个女人进府。”
敬郡王听的皱眉:“王妃怎么也学的……”
敬王妃通好了头在敬郡王身边躺下:“天下女人若真心敬爱夫君,哪个愿意家里有别个女人,就算是表面看着贤良,可心里哪能做到不酸楚,除非心中没有夫君,心如止水一般,可爷您得好好想想,真要娶这么个女人进门,您就能安心?您就敢和她交心?”
敬郡王看着王妃有些苍白的面容,不由细细思量。
他想着真要娶一个心里没有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分寸,从来不会争风吃醋,有他没他一个样的冷心冷情的女人,他还真就不放心,这种女人进了门,他哪敢亲近啊,更不敢把家里的事情交到她手上。
不能和他一条心,不能一心为他着想,他娶来又有何用?
再看王妃,敬郡王只觉王妃的面容好看了许多,看着也舒心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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