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乱葬岗内凝水汽

决定出发之后,俩人开始收拾。

方白背着包袱,里面是收集死气的纸人,腰间挂着牵丝纸人。

“方兄,那两个纸人不带上吗?”秦枫指着站在墙角的纸人。

“带!”方白扛起一个,把另一个放在秦枫肩膀。

秦枫:“……”

为什么他要去多嘴啊!

堂堂读书人,抗个纸人成何体统。

“方兄,咱们去哪里?”秦枫扛着纸人,问道。

看在工钱的份上,勉强抗抗吧。

“去埋人的地方。”方白道。

秦枫虽然不知道方白是什么想法,但还是跟在后面。

临走之前,方白又把之前在老王那里得来的烟杆拿上。

……

两人出了城之后,就直奔着乱葬岗而去。

井龙县县城外的乱葬岗,这里埋葬着很多无人认领的尸首。

起初只是一片荒山,但久而久之,随着第一个孤坟在这里出现,越来越多的坟地就形成了现在这样的乱葬岗。

县城有光鲜亮丽的一面,有春雨阁,有客栈酒馆,也有看不到的黑暗角落。

有人生就有人死,或是街上的乞丐,或是意外去世的孤苦无依之人,而这乱葬岗就应运而生。

运气好的有一两座孤坟,运气不好的随意抛在地上,经过长时间的日晒雨淋,最后变成苍白的枯骨。

这一点倒和江湖很像。

方白和秦枫到达乱葬岗后,纸鹤从树上飞下来,落在方白掌心。

纸人放在一边,无人的乱葬岗也不用继续扛着了。

“方兄,这里没有异常。”秦枫左右看了下,眉头皱起。

他只是多有涉猎,却不精。

方白逗弄手中纸鹤:“能看出来的话,就不用我们这一行了。”

各行各业都有其方法,纸扎人也有。

纸鹤飞起,悬浮在孙二龙孤坟上空。

“引!”方白左手掐着法诀,对纸鹤凌空一指。

纸鹤仰起头,作鹤唳之状。

虽没有声音传出,旁边的秦枫却感到一阵发冷。

“怪哉,我也在京都见过纸扎人,但方兄为什么会有股邪门的感觉?”秦枫身上浩然之气震动,勉强压住内心的纷乱。

纸鹤无声鸣叫之后,孤坟顶端变得湿润。

已经连着好几天没下雨了,泥土干燥,哪怕是才立的新坟,也只是颜色上有细微差别而已。

可随着鹤唳声响起,坟头顶端不仅变得湿润,还有一滴滴水珠悬浮于半空,在空中凝聚成一颗透明水球。

透明水球拳头大小,刚一出现就有股恶臭腐烂味道扑面而来。

“和水有关?”方白看着面前的水球,略微沉思。

纸鹤寻踪却出现水球,还带着恶臭,这人的死亡和水有关。

“方兄,或许我们可以回县城看看。”秦枫走上来,手中提着一支毛笔。

毛笔是金色的,笔杆刻着四个字。

——步步青云。

“秦兄有何高见?”方白收回目光。

刚问出这句话,纸鹤上出现淡淡的水渍,慢慢变烂,掉在坟头上。

“此人从城中运出,又有县令派人调查过,很大可能死于县城,又是与水有关,那么水井就是突破口。”秦枫扬起手,毛笔凌空一划。

浩然之气迸发,秦枫右手不停,一个个狂草字体被他写出,在空中悬浮。

黑夜被金色字体照亮,这片乱葬岗犹如白昼。

“秦兄,你在干什么?”方白疑惑的道。

“写了一篇安神文章,降低这片乱葬岗变成诡异的几率,虽然这么久都没有诡异,但小心为上,方兄,我们赶紧走吧。”秦枫收起金色毛笔。.

方白点了点头,又把纸人扔给秦枫。

这次秦枫没有说话,很熟练的扛在肩膀。

有的事做了一次就有二次,习惯了就好。

两人扛着纸人,又朝着县城赶去。

不久前方白就通过纸鹤在县城中找到了位置,当他们赶到时,方白发现了不少熟面孔,这些都是送孙二龙尸体去乱葬岗的人。

他们两个扛着纸人,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方兄,我觉得纸扎人这一行还得改良,这多不方便啊。”秦枫靠近方白,小声道:“要是可大可小,那就绝了。”

方白点头,心说可大可小的纸人在他腰间挂着。

他们两个走着,已经来到那群人最开始出发的地方。

但这里并无水井。

方白找了个人,塞了一点钱在这人手中,直言不讳的问道:“附近有没有水井?”

问得直白,但不影响最后的答案,因为他给的多。

县民看着手上的银钱,死死握在手里,然后指向一个方位。

至于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出手这么阔绰,行为又这么怪异,肩上还扛着纸人,县民并不想惹火上身。

得到答案,方白和秦枫又朝着刚才指的方向赶去。

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一个水井。

从外面看有些年头,水井周围还有一圈青苔。

大白天的,也没什么讲究,方白快步来到水井旁,朝下面望了一眼。

水井下面黑暗,但能通过阳光的照射,看到水面的反光。

秦枫也在观望着,看了一会儿后没什么头绪。

“等晚上。”方白蹲下去,手指碾起水井旁的土:“有人在这里烧过纸。”

土里夹杂着灰烬,轻轻捻动就在手中留下黑印。

秦枫也蹲了下来,旁边找到两个洞:“这是插过香烛,方兄,看来死者很大可能落入水井。”

“和水有关,很可能是溺死者,溺死者制造幻境,引人入水。”方白道:“这种可能性很大。”

闲来无事,谁会来水井旁烧香?

又不是采花的贼,水井也不是采花的道。

“方兄的意思是……等?”秦枫问道。

方白点了点头,眼下的情况,等晚上再看。

两人做下决定,商量了一会儿之后,恰好不远处就有一家酒馆,他们找了个靠窗的地方,点上一壶酒,就着几个小菜,边吃边等。

太阳落山了,黑夜渐渐来临。

像这种县城偏远地方的酒馆,本来就没几个人。

方白他们一直在这里坐着,掌柜见他们拿着纸人,行为怪异似乎不好招惹,再加上没几个客人,桌子还空余,是以也没说什么。

直到酒馆的人走空了,街道上出现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