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先顾着活着的人

“这怎么办?咱们不认识药材这分不来啊!”四喜看着一地散乱的药材傻眼道。

方大锤黑着脸愤恨地说道,“这些人太坏了,好好的药材都给你糟蹋了。”

“不错了,没给你火烧,水浇的,那就彻底不能用了。”洪连朔十分庆幸地说道。

“洪娘子说的对,别抱怨了。”江水生随声附和道,“这是现在怎么办?”

“都抱走,回去让林将军分好了,他会些医术。”陈中原想也不想地说道。

洪连朔闻言嘴角直抽抽,赶紧开口道,“药材粗略的分拣一下,别混在一起,不好找。”

“听洪娘子的,简单的分一下。”陈中原紧跟着说道,“还有,那捣药的石臼,切药的小铡刀,研磨的工具……能带走的都带走。”

洪连朔松了口气,还算机灵,“这里的主人呢!”没看见尸体感觉有些惊讶。

“铃医嘛!在夷狄围城之前出去了。”陈中原一脸庆幸地说道。

“陈校尉怎么知道的?”四喜诧异地看着他说道。

“夷狄围城后,俺专门提着粮食来了,结果大门紧闭,听邻居说出城问诊了。”陈中原简单地解释道,看着他们用衣服包裹好了药材道,“好了吗?咱们走吧!”

“救命、救命……”

“什么声音?”洪连朔耳尖微微一动,循声看向房顶,快步出了房间,“在隔壁!”

“怎么了?”陈中原冲出房间,看着她关心地问道。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呼救。”洪连朔仰着头看着房顶说道。

这下子陈中原也听见了,“走去看看!”

他们直接奔到了隔着一幢院子的房间里。

听得救命声更清晰了,也察觉了人有多么虚弱,估计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了。

“草席上面有人,在房梁上吗?”陈中原抽开弯刀,身高马大的他伸手将吊顶草席给割开了。

果然碗口粗的房梁上颤巍巍趴着一对儿姐弟!

“陈大哥!”她朝他挥挥手道。

“小桃子你怎么在这儿?”陈中原认识他们俩,经常来这走动,熟悉一片的环境。

陈中原又看向洪连朔道,“洪娘子,这姐弟俩我认识,姐姐陶桃,邻居喜欢叫她小桃子,弟弟陶绯!”

“来跳下来,俺接着你,赶紧走。”陈中原拍拍手伸出胳膊道。

“陈大哥先接着弟弟好了。”陶桃拍了拍紧抓着自己手的少年说道。

“俺怕!”陶绯趴在房梁上哆嗦着苍白的双唇说道。

“下来,下来就有吃的了,哥带你去吃蒸饼。”陈中原看着瑟瑟发抖的陶绯道,“放心哥一定会接着你的。”

陶绯听见蒸饼黯淡的双眸瞬间点亮了,“蒸饼?”

“对蒸饼,快下来。”陈中原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道。

“陈大哥俺下去了,你可接好了。”陶绯松开了他姐姐的手,闭着眼翻身下来,正好落尽了陈中原的怀里,将他放在地上,“可以睁开眼睛了。”

陶绯睁开了眼睛,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陈大哥,阿爹和阿娘被夷狄给杀了。”

“不哭,不哭。这仇咱一定会报的。”陈中原笨拙地哄着他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赶紧把你姐救下来,咱得马上离开。”

“俺自己下来了。”陶桃从立柱上滑了下来看着陈中原说道。

“你这孩子真是的,这么高摔着怎么办?”陈中原看着高高的立柱道。

“爬树俺在行。”陶桃拍拍身上的衣服道,红着眼眶说道,“陈大哥,阿爹、阿娘?”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得先顾着活着的人。”陈中原拉着陶绯道,叫上陶桃道,“快快走。”

“陈大哥俺想为阿爹、阿娘收尸。”陶桃央求地看着陈中原说道。

“俺说,这现在就你孝顺是吗?”陈中原火大地看着她说道,“这里的兄弟哪个没有亲人死去,他们不想好好安葬吗?可现实允许吗?你活着才能清明节祭拜,烧些纸钱。这被发现了,还能活着,你死了还有谁记得你们,还有谁扫墓、连上炷香的人都没有。”

陶桃被吓的眼里含着泪花,“俺……”

“小丫头,陈校尉说的对!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洪连朔琉璃珠子似的眼眸看着她温和地说道,“你要好好的活着!才能一直一直的记着他们。”

陶桃眼眸里蓄满的泪水,刷的一下落了下来,“咱们走!”不舍的看了眼自己的家,抬脚朝外走去。

陈中原他们出了院子,仔细的叮嘱道,“四喜,他们姐弟俩交给你了,你们带着药材回去,记得给他们俩弄点儿吃的。”

“陈校尉,你就放心吧!俺们会小心的。”四喜点头谨慎地说道,紧接着又道,“你们也一样,小心。”

“嗯!快走吧!”陈中原目送他们离开,才看向洪连朔问道,“洪娘子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你问我,我对这里可不大熟悉。”洪连朔闻言一愣赶紧说道。

“那就看缘分碰上吧!碰上就救。”陈中原想了想道。

“我觉得回去以后,得把人召集起来,演练一番。”洪连朔如水晶般晶亮的眸子看着他说道。

“演练?”陈中原铜铃般的大眼迷惑的眨了眨看着她说道。

“咱不能就这么一窝蜂的向外冲吧!把预估的不测先想想,到时候可有对策?”洪连朔清澈明亮的眼眸看着他说道,“还有真要打起来,你手下这些将士们战斗力如何?”

陈中原四方大口张张合合,吞吞吐吐的,“这个?”

洪连朔对他们的战斗力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能跑吗?”

陈中原闭了闭眼,粗声粗气地说道,“洪娘子这就太看不起俺来了。谁还不会跑啊!”

“俺现在吃饱了,有的是力气。”方大锤拍着自己的胸脯道,“绝对能跑。”

“能跑多久,能跑多远,一里地,二里地,还是二十里地。”洪连朔如钻石般犀利的视线扫过他们说道。

“呃……”一个个抓耳挠腮的,不太敢保证。

“这没跑过,俺不好说?”陈中原找了个蹩脚的借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