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绮梦(12)(男朋友(一更+二更)...)

和徐晓雯的清甜不同,这个人的声音很中性,乍一听分不出男女,但是给人一种异常妩媚的感觉。尤其是尾音,带着港城人特有的腔调,像是藏着一把小钩子,勾得人心尖都跟着痒。

但是ta的动作可和唱的歌是两个感觉,手里的电锯还在滴着血,ta怀里那个人头更是表情扭曲。

黑影看了一会,似乎不满意。ta把人头放在了柱子旁边的一个脚桌上,鲜血顺着桌子滴滴答答的掉下去。

元锦就躲在那个桌子钧躲在她对面的柱子后面,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徐晓雯他们就已经打不过了,在加上这么个东西,他们可能真的要死。

然而那个黑影却真像完全看不到他们一样,ta竟然在给徐晓雯的头颅化妆。

ta用一种特殊的物品撑开了徐晓雯的眼皮,然后拿出一直眼线笔,将徐晓雯那双杏核眼勾勒出更加清晰的轮廓。

ta很懂如何体现徐晓雯的美,哪怕这只是一颗死去的头颅,都装扮的如同正在盛开的花朵。

然后ta按动电梯,从电梯里拿出一个方才ta上来时没有带上来的木箱,里面装满了鲜花,ta将徐晓雯的头颅放在了满匣的鲜花中,仿佛一个精致的人偶。

这得多痴迷,才能做出这么变态的事儿?

那匣子里的徐晓雯,却像是生怕他不被吓死一样,突然朝着白新钧躲藏的方向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意,那清甜的歌声,就像是凑在白新钧的耳边唱的,“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白新钧猛地转头,那方才还抱着匣子的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身边,ta拨开开关,电锯再次嗡嗡作响。

“找到你了。”黑影模糊的声音混在徐晓雯的歌声里,白新钧用尽全力,一棍子敲出去,人也跟着窜到了相对开阔的走廊里。

元锦握紧镰刀要出来,白新钧却一个闪身,用手冲着元锦握了一下拳头,然后就带着那黑影冲向了走廊的最深处,消失在了元锦的视线里。

他可以把鬼溜开十分钟,元锦瞬间明白白新钧的意思。白新钧算是有经验的,在和那个黑影对峙的瞬间就已经大概算出了自己的极限。

那她就要有效利用白新钧给她的十分钟,尽可能多的把这里所有的线索拿到。

元锦的视线落在了面前那十尊雕像的前面,她弯下腰,打量那些双眼流血的雕像,喃喃自语道,“你们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说着,她像是在试验一样,把之前替身人偶变成的雕像用镰刀砍碎。

元锦的镰刀十分锋利,替身娃娃变成的石膏像被瞬间拦腰斩断,落在地上,又变回了替身娃娃的模样。只是已经首尾两端。

元锦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笑意,“哦!原来摔碎了才会真的死。”

“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吧!”元锦靠近其中一尊,她记得就是这个人开始在一层挨个靠近别人说了什么,然后她和白新钧才会被孤立。于是,她用极为恶意的语气对其他九尊雕像说道,“我只有五分钟用来救人。你们谁说出来的信息让我满意,我就把谁抗到电梯里,带到一层去。反正那个人说的是,我们要在这里住一夜。天亮之后,即便你们不能从石膏像变回来,但反正没死,他就得把你们扛回去送给你们的队友不是吗?”

“都是老玩家,也都应该各自有些看家本事,就算变成石膏像,想要传个话给我也不困难吧!”

“倒计时十秒钟,如果没人开口……”元锦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第一个人身上,“我就先从你开始砸。”

“别说我翻脸不认人,子越说过,在副本里,所有孤立、想要算计我们的人,都是敌人。对敌人,不需要慈悲。”

“还有五秒……”元锦举起镰刀,开始蓄力。

十尊石膏像全部开始发抖,第一尊石膏像扛不住压力,突然一个纸团落在元锦的脚下。元锦打开看了一眼,是这个人和他的队友在七层发现的证据。他们是第一批上七楼的人,所以知道的也比别人多一些。

元锦把他和他的队友抗进了电梯里。

其他八个人见状,也纷纷用不同的方法交代了自己找到的证据给元锦。

然而元锦却没有将最后两人,也就是滕万州队伍的两人抬进去。

元锦却直接举起镰刀将两人的头颅斩下。

石膏像落在地上变成了人头,鲜血溅了一地。元锦巨镰的尖端有一滴鲜血落下,电梯里的石膏像们纷纷开始颤抖。

“别怕!”元锦笑着看向他们,“我不会在这里杀了所有人,毕竟还要考虑竞速失败的惩罚。”

“万一你们后面的队伍存活人数太少,不够处刑的总人数怎么办?毕竟子越想要的,是我们队伍全员通关。”

说完,元锦走近电梯,按着开门键,数着时间,距离十分钟结束还有最后二十秒。

身后几尊石膏像都纷纷露出怨恨的眼神,元锦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顿时所有人都收敛了视线。

而就在此时,走廊深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新钧速度极快的冲向电梯,而那个黑影也如影随形,紧紧跟在白新钧的身后。

“走!”白新钧几乎是扯着嗓子冲着元锦嘶吼,他往身后扔了一个替身道具,人偶触碰到电锯的瞬间,就被分成两半。

白新钧利用这宝贵的一秒,窜进电梯。元锦按下去一楼的按键,电梯门在黑影进来之前关上,缓缓地往下移动,终于到了一层。

白新钧和元锦从电梯里出来,那些石膏像露出了迫切的眼神。

白新钧摆摆手,“别搬出来,就这么放着吧,这帮孙子果然不怀好意。要不是那个徐晓雯,咱们俩今天绝壁要折在七楼。

说着,白新钧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娃娃,在那几尊石膏像眼前晃了晃,“这是你们的东西吧!”

元锦凑过来,发现上面写着白新钧的名字,“他们故意用道具诅咒,增加你对boss的仇恨值,所以那个boss方才才会紧追着你不放!”

“是这样。”白新钧冷笑道,随手将布娃娃撕毁,他身上萦绕着的寒气也终于散了。

同时,他扔了两个标牌给元锦,是原本挂在大厅里的指示牌。

怪不得其他人都去了双数,只有他们去单数,因为单数层的指示牌写着客用。而双数层才是主用。

“可惜他们没想到,楼上那位徐晓雯会这么不讲理,悄无声息的折了两个,后面的人还能上去继续葫芦娃救爷爷。”

元锦看着那八尊石膏像脸上的愤懑,索性把方才他们为了活命写给她的线索全都递给了白新钧,示意他也看看。

“至于你们嘛~”元锦顺手在按动了电梯上六的数字。

“之前不知道你们会对我们下手,如今知道了,这仇不能不报。更何况,万一人家主人发现家里石膏像不在着急了可怎么办?还是物归原主的好。”说完,元锦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冲着他们摇了摇手。

元锦和白新钧站在电梯面前,看着电梯缓缓上升,最终一直定格在了六层。

又过了一会,有血的味道顺着关闭的电梯门传了出来。而电梯的层数,也一直停留在六层没有改变。

“看来,不管是徐晓雯还是她幻想出来杀了她的那个黑影都离不开七楼。”元锦很满意这个效果。

但是白新钧却有点担忧的皱起眉,“10个,会不会死掉的人太多了?”

“不用怕。”元锦无所谓道,“不是还有简空吗?他不是一向会在游戏里保住所有和他一队的好人的命吗?”

“至于我……”元锦顿了顿,“子越说,会等我回来,我就一定能回去。”

“凌子越的技能吗?”白新钧敏感的抓住了元锦话里的不同。

元锦直接答应了,“是啊!这是子越的技能。他是天生的掌控位。他能够预言一个非掌控位玩家在副本里的生死。”

“他说,等我回来,就一定能等到我。”

元锦的眼里闪过一丝悲哀,“我和简空还有子越是同一批进入游戏的。我们当时在同一个等候大厅。”

“我或许问心无愧,但我的确不是一个好人,甚至我的出生就是原罪。我是个不被期待的私生女,连我的亲生父亲都厌恶我到了极点。”

“我和你们都不一样,子越手上的血,是别人溅在他身上的。可我却是货真价实的王八蛋,我的血脉就不干净。”元锦说的平静,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眼圈早就红透了。

白新钧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会的。”

“阿简不和人品不好的人玩。如果他觉得你肮脏,那么在副本大厅的时候,他就不会朝你招手,邀请你们。”

“而且凌子越说的是等你回来,而不是你一定平安,就说明在他看来,阿简已经把你当成队友,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尽一切保护你,也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

“元锦,这是游戏世界,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只要你在队伍里,只要你不背叛,你就是我们最可付诸信任,也会用生命保护的人。”

元锦愣了一下,僵硬的转移话题道,“别说闲话了,不如先来梳理一下找到的证据吧!”

白新钧没有揭穿她的小别扭,配合的点头道,“可以!你提起梳理,我其实在七层捡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白新钧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截大约两厘米的塑料软管。

“你看这个!”白新钧把东西递给元锦,“这个东西是从那团黑影身上掉下来的。”

“老式输液器的枕头保护器?”元锦拿着软管端详,“难道这个黑影是医生?你记得吗?徐晓雯当时在走廊里跳很奇怪的舞,如果她不是疯了,是有病呢?”

“什么病会跳舞啊?”

“或者是抽搐?徐晓雯把自己的身体靠在墙上,很像是强制让自己的四肢不要乱动。”

“……但是还有另外一件事让我觉得很奇怪。”白新钧犹豫着说道,“我在溜鬼的时候,被那个黑影追逐到了一个房间,那里有徐晓雯全部的演出照片。她刚出道的那会,几乎每一场都有和乔伊的合照。但是后面就只有她自己了。”

“这个我知道。”元锦翻出一个纸团来,就是之前那几个人为了活命给她写下来的,“徐晓雯是通过比赛进入了丽华皇宫,而且是破格录取。录取她的就是乔伊。乔伊对徐晓雯可以说是亲尽全力,不仅给钱给资源,甚至亲自上手调丨教,徐晓雯第一场演出,就人数爆满,后面乔伊为了能够精心培养徐晓雯,更是干脆当了她的经纪人。一心捧她,但是后来,徐晓雯和一个男富豪谈恋爱,就不太关注自己的事业了。乔伊还为她找了当时一个非常有名的算命先生叫白贤子,为她转运。”

“那转运成功了嘛?”

“根本没有,那个白贤子直接拒绝了,并且说徐晓雯命不好。乔伊不信,又找了一个叫白殊子的给徐晓雯转运。那个白殊子说,转运非常成功。乔伊还很高兴,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谁知一觉醒来,徐晓雯非但没有转运,还直接死了。”

“第一个给徐晓雯算命的白贤子,直接火爆港城。”

“另外就是,徐晓雯的那个富豪男友,那几个在四层的住处找到了徐晓雯写给男友的分手信。还有一张娱乐小报,内容是徐晓雯的男友梁志豪保养学生妹小三,并且这个小三和徐晓雯长得很是相似。”

“很相似……你是说这个梁志豪的很喜欢徐晓雯的脸?”白新钧觉得这个梁志豪很是可疑,“这个梁志豪身高多少,有照片吗?”

“还真有!”元锦扒拉了一下从那些人手里拿到的证据,其中就曝光梁志豪保养学生妹的小报上,就有梁志豪的照片。

俊美到了有些阴柔的一个男人,也就170左右,皮肤很白,要不是那个学生妹十分娇小,还真看不出来他俩谁才是被保养的妹子。

再仔细看他怀里的那个学生妹,和徐晓雯的确很像,除了眼睛形状略有不同,其他鼻子嘴巴还有脸型和气质,几乎都一模一样。

“那个黑影会不会是梁志豪?”白新钧十分怀疑这个男人,“之前咱们看卷宗的时候,只是以为凶手把头换成了石膏像。但是七楼看徐晓雯的灵魂回忆,这个人其实想要的就是徐晓雯的头。那个装着鲜花的匣子,还给她化妆,固定她的笑容,这不像是恨她才杀她。就像是为了得到她的头才杀了她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凶手或许是爱徐晓雯的?”元锦瞬间觉得浑身发凉,她其实一开始看到石膏像的时候,就隐约有这种猜测。可这种爱意实在太过扭曲,她不愿意往这方面联想。可现在,似乎证据确凿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梁志豪的嫌疑的非常大了。毕竟梁志豪就连找的小三也和徐晓雯一模一样呢!”

元锦和白新钧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寒而栗。

唯一能让他们稍微松口气的,就是天很快就亮了,他们的任务也几乎完成了。

而此时,凌子越和蔡曦那边,也过的相对轻松。

他们完全没有遇见鬼,因为凌子越就没有带着蔡曦进去那栋屋子,而是另辟蹊径,带着蔡曦在村子里溜达了起来。

靠着温润的长相和可亲的态度,凌子越轻轻松松的获得了村里老人们的喜欢,第三名死者汪福喜的信息也轻而易举的收集到了。

出乎众人意料,汪福喜竟然和第一起案子里,死掉的女星徐晓雯有关系。

“你们可不知道,福喜是真的命苦。从小啊,福喜就是咱们村里出了名的大美人。可他父亲是个赌徒,最后为了彩礼,把福喜卖给一个瘸子当老婆。那个瘸子啊!天天打她。后来福喜一个朋友嫁到市里,变得有钱了,才拉了她一把,把她带到市中心当了女佣。”

“那她后来怎么死在村子里了呢?”凌子越慢条斯理的引导着那位说汪福喜八卦的老太太。

“还不是因为那个早死的大明星,就叫徐什么雯。福喜那么大岁数了人了,也和小年轻一样喜欢这个女的,还给她写信。结果这个大明星收到她的信后,竟然真的来村子里帮她离婚。”

“徐晓雯本人来的?”

“那哪能啊!是大明星的……经纪人!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长得可不怎么样,妖里妖气的,上来就劝福喜离婚,还带人揍了福喜老公一顿。说这样的男人就不配有家庭。”

“就当天,那女的找的律师,当场拟定的什么协议,那个瘸子就被撵出家里了。”

“都是造孽啊!家里没了男人有什么好的,那福喜是不挨打了,可命也没了啊!死在家里好几天,都臭了才被发现。去看尸体的人说,那尸体手脚的皮都掉了,吓人得很……”

老太太叨叨叨的说了许多,后面就是一些不怎么好听的闲话了。

例如汪福喜死前突然变得特别有钱,还去做美容。村里有人看见她半夜在院子里穿着特别短的裙子一边唱一边跳舞。

“唱的就什么甜蜜蜜。”老太太一脸鄙夷,“对了,还有人听见她在村口的小卖铺给人打电话,说自己要去当大明星了。”

“也不看看自己的岁数和满脸的皱纹,谁会要一个小老太太当大明星?我看她就是疯了。”那老太太的语气里除了嫉妒,还有幸灾乐祸。

凌子越看她问不出别的,索性带着蔡曦告别她,去了别的地方。临走前,凌子越好奇的指着老太太房间里佛龛供着的佛像问道,“您供奉的这个是什么神?”

老太太顺口回答,“夙星教的星神,专门保佑我们农民可以土地丰收的神明。”

老太太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还有姻缘。村里的女人,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当年就是拜了星神,才有现在的好生活。”

“你觉得这个老太太说的是真的吗?”就这么一会工夫,蔡曦对凌子越是真的心服口服。且看那剩下的十个人,这会都窝在汪福喜那个小房子里搜索,就只有凌子越一个人另辟蹊径。

“我倾向于大多数都是真的,当然肯定也有夸大的成分。现在时间还不少,足够咱们逛遍这个村子。”

最后,当凌子越和蔡曦回到汪福喜的房子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完全没有人影。

“要不,咱们还是别进去了。”蔡曦觉得这情况不太对劲儿。

凌子越同意,他们虽然没有找到案发现场的证据,可那些村民的话足以让他们拼凑出汪福喜的全部情况。他们现在只要度过这个夜晚,等待第二天的到来就可以。

夜深露重,凌子越畏寒,身体开始颤抖,脸色也越发苍白。

蔡曦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又带着凌子越在距离汪福喜的房子约三米的大枣树上搭了一个临时庇护所,让凌子越赶紧躺下。他自己则是透过树叶仔细观察汪福喜院子里的情况。

果然,那十个人不出声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们遇鬼了。

顶着石膏像的汪福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子里,一步一晃的和房子里的十名玩家玩起了捉迷藏。

但她玩的方式却并不友好,因为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只要抓到玩家,汪福喜就会把刀狠狠地捅进玩家的心脏里。

眼下,那个院子当中,已经躺着一具新鲜的尸体,尸体的胸口破开一个大洞,心脏被捅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