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还没安排美丽的小姐姐，暂时由一个男员工坐着：“对，请问您是？”
“我叫周六，行业内叫我六爷，是苏州白酒经销商的代表，来这里想跟你们负责人谈一下，富水香在当地铺货的事情。”
这员工一听，顿时心血沸腾啊，不过还是得压抑着激动：“好，您坐一会儿，我去跟我们经理说一下。”
“好！”
六爷拿出一根雪茄，旁边的助理给他切开点上。
过了几分钟，那个员工跑出来：“六爷，里边请，我们经理在里边。”
“好啊！”六爷心里顿时松了一些，这事儿看来有谱！
来到钟伟超的办公室，六爷见对方坐在办公桌后边，也没有要站起来欢迎的意思，轻声咳嗽了一下。
钟伟超微微抬头：“六爷是吧，请坐！”
六爷有些火气上头，不过还是上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了。
两人互相看了几秒钟，六爷先开口：“钟经理认识我？”
“听过大名啊！苏州的白酒经销商代表，说六爷您是这个，没人敢认第二了！”钟伟超竖起大拇指。
六爷也是不急不躁：“大名不敢当，苏州的经销商老板们看得起我，让我来见一见你们海纳酒厂的人。不过，钟经理好大的排面啊，我这几天，让人来找你好几趟，连面都没见着，非得让我亲自过来才肯相见嘛？”
“六爷这话说得我有点惭愧，前段时间主要是太忙了，刚腾出点时间，还准备今天去登门见一见六爷，这不巧你就来了。”
“钟经理果然是有手段啊！这几天，新闻是一波一波的炒起来，那什么中了汽车大奖的，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诶！六爷这么说就太埋汰我了，我们海纳是真心想要回馈消费者啊！”
“少来这套啊，你这手段，耍一耍市井小民还可以，在我这里，行不通。”
“六爷今天来，不是为了揭穿我的小伎俩吧？”
六爷把雪茄放到烟灰缸上，看着钟伟超：“我也不兜圈子了，苏州有大小400家白酒经销商，有些规模还可以，有些小有气候，我们准备跟你们海纳酒厂拿货。你给个最低折扣价，另外，货期给我们宽松一点。”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合作？”
“因为我们能帮你把富水香这款酒，在苏州卖爆！”
钟伟超战术性地喝了口水，说道：“货可以给你，但是折扣价，就是我们统一的出厂价格，让利20%给经销商。至于你们拿去二级市场再炒高价格出售，我们作为厂家也管不了。货期呢，公司有章程，所有经销商统一按照我们在华东地区的，每月月底清账。”
六爷眉头一皱，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你们在苏州零基础，零份额，要求却比很多大品牌的酒厂还严格啊！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实在不行，让你们海纳的什么林总亲自过来谈吧！”
“六爷，虽然你看不上我的小伎俩，不过你还是可以猜一猜，我准备了几辆小汽车？”
六爷没说话，心里咯噔一跳。
钟伟超伸出五根手指头：“五十辆车！我手里足足有一千万的预算。今天是一个人中奖，明天就是5个人中奖。后天会有10个人。你说说，到时候咱们再谈，会是什么条件？”
六爷心里五味杂陈，他妈的这个钟伟超还真是够阴的，前几天来找人，愣是闭门不见。现在谈，对方优势已经起来了。
再等下去，只会更被动。
整个苏州的经销商也不是傻子，大家伙儿猴急地过来，无非是已经看到了富水香的惊人实力和潜力，只有傻子才会以为富水香是这次汽车奖券事件炒起来的，这个不过是其中一个引爆点而已。事件火爆的核心原因，是因为消费者已经认可了这个品牌。
人家现在可是登上了京城大台最火爆的节目《味蕾上的美食》，这节目目前才播出两集，后面还有18集等着播出呢！
一咬牙，六爷点头了：“好，好啊！就按照你的条件。不过，拿货量这个，应该是自由的吧？”
钟伟超看着他：“经销商合作的最低拿货额度，每月800瓶。这个不算过分吧？”
六爷掐指一算，妈的拿货款就要垫付二十几万。
“我们本地的经销商可不是单单做你们富水香一家，哪来那么多钱砸进来压货？万一卖不出砸手里该怎么办？”
钟伟超摇摇头：“六爷，你如果对海城的经销商市场有所了解，应该会知道，海城的经销商现在想拿货，已经拿不上了，货压根就不够卖的。听我的，早入手早发财。只要我在江苏，像最近这种营销事件，会接连在各个大中小城市爆发，到时候别告诉我手里没货就行。说白了，我这是照顾你呀！”
六爷仔细想了想：“总体上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关于这个拿货量，我还得回去跟大家开个会商量商量，这总行吧？”
“行，额……这样，明天中午之前，是所有经销商最后拿货时间，到点不来的，我们一概不合作。”
“你……有那么着急嘛？没见过你们这么强势的厂家。”
无论在哪个地区，白酒厂家都是相当给脸经销商的，毕竟人家是衣食父母啊！
可这富水香是怎么回事儿？还没打下市场呢，就这么牛逼哄哄的？
钟伟超没有退让的意思，对六爷说道：“抱歉，公司给我的日期就是这个节点，明天过后我就要回南京当厂长了。我可以保证的就是，今天给你的条件，是最优的，富水香到后面，对经销商的让利会逐步缩小。我不确定下一个跟你谈的人，会怎么刁难你呀！”
六爷长舒一口气，钟伟超说的这种情况，在白酒行业也是潜在规则了。越是紧俏的白酒，厂家的业务负责人越难说话。
“好，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会让他们过来签单。”
“好，那就先谢谢六爷了。”
六爷离开之后，吴震雷他们三个从外边回来了，一脸期待地看着钟伟超：
“老钟，刚才听门口的小唐说，那什么苏州的经销商代表来找你了？”
“对，刚谈完。”
“谈得怎么样了？”
“基本上确定了，就看明天能否顺利签单。”
“哎呀！”吴震雷一拍大腿，喜上眉梢：“太好了太好了，这经销商代表都出面了，这事儿十拿九稳了。我可是听说，付腾那边拿下了一个大单子，总销量已经达到10万瓶了，你……你慌不慌？”
钟伟超拿起水杯，走到饮水机那里装水：“我当然慌了，但是做事情要按部就班，一步步来，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打住，打住啊，别讲故事了，骏翔，你不是有话要问老钟嘛？你跟他说。”
严骏翔点点头，走过来：“老钟，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想到通。”
“什么问题？”
“咱们富水香走的是高端白酒市场，消费画像是高收入群体，这个没错吧？”
“对，这是林总定下的白酒定位。”
“那，今天中奖的，还有这段时间疯狂买白酒的，那都是低消费群体啊！是不是跟咱们的品牌定位有出入？”
钟伟超笑了笑：“你觉得我是盯上这些人了？”
“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这些热度，都是炒给经销商看的。白酒这样一行，核心就是经销商和商超资源。不管我们在海城怎么搞抢购模式，也只能在我们熟悉的地方。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市场，需要经销商来为我们冲锋陷阵。现在我的策略成功了，经销商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只要咱们能在经销商和商超完成铺货，这江苏的市场就有得打。”
严骏翔似懂非懂，很多深入的理论，还需要在这个行业慢慢磨练才能出来。不过他仿佛在钟伟超、肖英杰、阮紫檀这些管理层的身上，看到了林皓文的影子。
这大概就是他们能成为管理者的原因吧。
严骏翔突然不想离开海纳了，他想听林皓文的话，再积累几年，到时候哪天翅膀真的硬了，再飞走。
付腾这边很快也收到了钟伟超在苏州的各种消息，尽管手握十万瓶的销量，也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听说钟伟超已经跟经销商代表见面了，那说明合作有望啊！
最后一天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该怎么办？
这晚上付腾没有回宿舍休息，继续在市场部熬着，这时候一个员工走过来说道：
“付主管，还没休息呢？”
“嗯，我再看看经销商的资料，看有没有能谈的。”九天时间，这南京的经销商资料他已经看了不下十遍，都能背出来了。
能谈的，都已经地毯式覆盖了，不能谈的，再熬下去也没戏了。
这员工见顶头上司有难处，凑过来小声说道：“主管，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咱们的销量往上走一波。”
“什么办法？”
这员工鬼鬼祟祟地说道：“目前合作的经销商，一共有125家，占到了总数的三分之一。拿货呢，每家拿了800瓶，总数10万瓶。咱们可以这样，跟这些经销商谈一谈，每家再拿800瓶，总数不就有20万瓶了嘛！您要觉得20万瓶还不够，那咱们再加。数量很好掌控的。”
“怎么可能！800瓶的量已经是相当大的囤货压力了，还要让他们再拿一倍的货？”
“诶！按照咱们厂里的规矩，这800瓶酒到时候可以找各种理由退货的嘛！货款先到财务部走一轮，然后这次比赛过了之后，您顺利当上厂长，林总和阮总离开南京了，那就很好办了，再给他们退货退款。另外……您当上厂长了，可以在各个方面给这些早期帮助过咱们的经销商一些优惠。他们也就愿意帮咱们这个忙了。”
付腾听完之后，眼珠子瞪得很大，脑子里短路了几秒钟。
人在这种职业生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确实容易犯浑。
这员工又说了：“付主管，您放心，这事儿只要做得足够隐蔽，不会有人知道的。”
南京分厂的人都知道，跟着付腾呢，明显要比跟着钟伟超更加有好处，毕竟付腾在南京已经带队好几个月了，人也挺好说话的，不像钟伟超，空降兵，他向着的肯定是海城总厂那边的利益了。
不过，付腾最后眼睛一闭，等他再次睁开的时候，却是说道：
“郑山奎。”
“付主管，您说！”
“你从明天开始，就别来上班了。咱们南京分厂，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郑山奎眼角抽搐几下，头皮一阵发麻！
“付……付主管，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