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书房,陆宴清便在太监的引领下朝着扶摇宫走去。
来到扶摇宫前,陆宴清轻扣了扣朱红色的宫门。
不多时,宫门便被从里面打开来,开门之人仍是上次那宫女。
见陆宴清到来,那宫女顿时面露喜色,出声迎接道:“陆儒圣您来了呀,赶快请进,我家公主已等候多时了。”
陆宴清闻言随着宫女步入宫苑内,这宫女相较上次明显要对陆宴清熟络了很多,显然是知道了陆宴清将要给自家公主授课的消息。
穿过那幽静的竹林,踏过那水上栈桥,两人来到了琼溪公主所在的宫殿前。
那宫女像上次一样来到门前,向殿内的琼溪公主禀报道:“公主殿下,陆儒圣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褚琼溪的声音从中传来:“嗯,让陆儒圣到三楼阳台寻我,你退下去准备午饭。”
“是,公主殿下。”
宫女对着那精美的雕花木门微微欠身,然后朝着陆宴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陆儒圣,请吧。”
陆宴清微微颔首来到门前,正欲推门而去,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朝着转身离去的宫女询问道:“请问一下,楼上可还有别人?”
“应该没有吧。”虽然这宫女并不知道陆宴清为何要这么问,但还是如实的回答道。
听到这话,陆宴清的心中不禁有些打鼓,面露为难之色道:“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闻言,宫女抿嘴轻笑,出声劝说道:“陆儒圣您尽管上去便是,之前葛少师授课的时候都是直接上去的,您不用顾虑那么多。”
“好吧。”陆宴清点了点头,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虽然葛建明再给琼溪公主授课的时候并不顾及这些,但陆宴清毕竟与琼溪公主年龄相仿,在这个如此保守的世道即使是授课,可会被说成有伤风化。
倘若宫中传出自己与琼溪公主有一腿的传闻,恐怕自己即使不死也要被拔层皮,光是想想陆宴清都有些心惊胆战。
好在这扶摇宫内除了琼溪公主和宫女外并没有他人,否则自己这般独自上楼与琼溪公主独处,行为多少有些欠妥。
推门而去,径直走上三楼,陆宴清对此已经轻车熟路了。
来到三楼,远远便看到褚琼溪的倩影正亭亭玉立在珠帘外的阳台之上,似乎在欣赏着竹林之景。
陆宴清脚步轻柔的走上前去,当听到珠帘碰撞的声音,褚琼溪才回过头来。
“见过公主殿下。”陆宴清朝着褚琼溪拱了拱手,毕恭毕敬道。
见状,褚琼溪赶忙上前将陆宴清扶起,出声致歉道:
“陆儒圣不必多礼,我本以为父皇说邀您前来给我授课乃是戏言,没想到父皇竟亲自下旨让您前来任职,这多少有些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多有唐突还请见谅。”
说着,褚琼溪朝着陆宴清微微欠身,那似柳叶的清眉微皱,显然是对自己父皇的擅作主张有些不悦。
在褚琼溪看来,这皇城的凶险可谓是世人皆知,陆宴清身为当世儒圣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想来陆宴清到此定是颇为不悦。
但正所谓君无戏言,送出去的圣旨岂有收回的道理,褚琼溪对此颇为无奈。
陆宴清见褚琼溪竟给自己行礼,于是便赶忙制止道:“公主殿下不必如此,能来给您授课乃是我之幸事。”
虽然陆宴清的心里很像骂娘,但世道如今多说那些抱怨话能有何用,不如表现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至少能博得褚琼溪的一些好感。
褚琼溪起身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眼中的歉意之色却丝毫未减,显然她并未把陆宴清的话当真。
陆宴清见气氛有些沉重,于是便岔开话题道:“公主殿下,在给您授课前,我想了解一下您目前的儒学水准,以便制定授课计划,您看如何。”
“既然如此,陆儒圣您便请坐吧。”
说着,褚琼溪便对陆宴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宴清随即便在褚琼溪的面前坐了下来。
在了解中得知,褚琼溪对诗词歌赋均有涉猎,但最为精通的还是诗词,如此一来倒是与陆宴清的强项对口。
以褚琼溪的水平,即使放在渝溪书院内,也定是天字院的佼佼者。
虽然褚琼溪享受着皇家的待遇,但这与她的勤奋刻苦脱不了关系。
了解了褚琼溪的儒学水平后,陆宴清见时间尚早,于是便给褚琼溪上了第一课。
褚琼溪对此也很是期待,于是两人便移步到了室内。
陆宴清道:“今日我便带给你一首七言绝句,名为《早发白帝城》,你可要听好了。”
褚琼溪执笔连连颔首,“陆宴清请说。”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陆宴清缓声朗诵,话音刚落褚琼溪也放下了笔,出声夸赞道:“果真是好诗!”
“公主殿下谬赞了。”陆宴清自谦了一声,然后道:“还请公主殿下自行赏析一下这首诗。”
“没问题。”褚琼溪点头应道,她对诗词的赏析还是有一手的,所以应话时充满了自信。
褚琼溪的水准如此之高,倘若由陆宴清带着赏析可谓是收效甚微,不如让她自己赏析自己给她批改来的深刻。
陆宴清并没有多少授课经验,即使有也仅针对黄字院的学子,用在褚琼溪的身上显然不太合适。
所以在来之前,陆宴清特意请教了连傅涛一番其他院的授课模式,果真是派上了用场。
陆宴清虽不愿前来,但对褚琼溪的授课可不敢有丝毫马虎,以免惹上事端。
不多时,褚琼溪便把自己对诗句的赏析写了出来。
陆宴清接过褚琼溪递来的宣纸,细细端详起褚琼溪所赏析出的内容。
不得不说褚琼溪对诗句的赏析与理解十分到位,准确率大概在百分之七十。
要知道褚琼溪可是第一次听闻这句诗,便能有如此准确率,这让陆宴清都自愧不如。
倘若褚琼溪能知道这首诗的创作背景,想来褚琼溪赏析的应该能更加准确一些。
随后,陆宴清便指出了褚琼溪其中的错误,用标准答案对这首诗进行了赏析与理解。
褚琼溪全程注视着陆宴清,听得很是认真,晌午前这堂课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