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微微的点头,她明白了,可真正是无利不起早啊。
于是花锦笑看着这位八王爷说,
“八叔公实在是太着急了些,本宫与陛下的年纪都不大,正值盛年,谁能说好本宫膝下会一直没有子嗣呢。?”
这位八叔公也是急了,见花锦不肯过继宗室子。
他又上前两步,拄着龙头拐杖说道:
“陛下中了南水郡杀手的血毒,已经性命危在旦夕,娘娘还不肯过继子嗣,莫非要等到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了,自己当女帝吗?”
这话一出口,所有的宗室皆不说话了。
花锦一拍手边的扶枕,一声呵斥,
“放肆!!”
她很明显的是动了怒,却不是因为这位八王爷说她想要当女帝。
而是因为这位八王爷张口闭口,就说厉云卿危在旦夕,厉云卿会有个三长两短。
即便花锦这样不信命的人,总是被人诅咒她的男人,她也来了一丝的火气。
她家的男人就活得好好的待在她的内殿里,如何就要命在旦夕了?
眼见花锦已经动怒,八王爷却是不慌不忙,甚至还有一丝得意扬扬的上前一步,拿出他身为八叔公的长辈气势来,逼迫着凤榻上的花锦,
“请皇后娘娘立即从宗室选子,以备后患。”
跟在八王爷身后的十几位宗室长辈,也一同跪在了花锦的面前,高声的大喊着,
“请皇后娘娘深思熟虑,为了天景国,为了祖宗基业着,想尽快过继宗室子。”
这可是把花锦给气着了,她刚要说话,便听得一声清冷的男音,从内殿方向传来,
“朕还没有个三长两短呢,你们便在这里诅咒朕死了,怎么,朕死了你们好继承朕的皇位吗?”
听闻这声音,八王爷等人脸色突然一变,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只见厉云卿身穿金黄色的龙袍,身姿笔挺的从内殿走了出来。
八王爷拄着龙头拐杖的身形一震,嘴角嗫嚅,看着精神状态十分好的厉云卿,
“怎,怎么会......陛下怎么回来了?”
厉云卿一脸的冷笑,看着八王爷的眼神中,还有一丝讥讽的神情,
“朕若是不回来,你们岂不是要将朕的皇后欺负到墙角里去?”
这一些宗室的人就是这样的嘴脸,仗着自己姓厉,便从来都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甚至也没有将他的妻子,母仪天下的皇后放在眼里过。
厉云卿本来很想听花锦的话,乖乖的待在花锦的内殿中不出去,但是他听着这个八王爷,字字句句都在逼着他的花锦过继宗室子弟。
花锦已经动怒了,还要逼。
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皇儿,若是花锦生气,伤了胎气可怎么办?
于是厉云卿便再也呆不住,直接从内殿走了出去,维护起他的妻子来。
为首的八王爷,却依旧没觉得自己错到哪里,他一脸苦口婆心的看着厉云卿,
“既然皇上已经回来了,那正好,尽快将过继宗室子弟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
“皇上今次能够大难不死,毕竟是上苍警示我等,以防万一,皇上应该为我们天景国留下一个储君,以免女主乱政。”
他说着女主乱政,眼睛瞟了花锦一眼,很明显,说的便是花锦了。
厉云卿的眼中充满了杀意,看着八王爷,问道:
“刚才锦儿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朕与锦儿都还年轻,你们怎么就能笃定。朕与锦儿将来,就不会有子嗣?”
“这么猴急火燎的,要将自己家中的子嗣过继到朕的膝下,莫不是打着将来让自己的孙子坐皇位的这个鬼主意?”
他这话刚刚说出口,八王爷立即跪在了地上,痛哭失声,
“皇上,皇上明鉴啊,皇上,臣都是一心为民啊,皇上,为了江山社稷,臣才出此下策,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跟在八王爷身后的一众宗亲长辈,也全都跪在了厉云卿的面前,大家不断的冲着厉云卿磕头,高声的喊着,
“若是皇后娘娘能为陛下生下一儿半女,我等也不必出此下策,陛下,请为了江山社稷考虑,今早过继宗室子吧。”
这很显然,又是另一种形式的逼宫,花锦一脸无奈的看向厉云卿。
她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倘若她和厉云卿真的没有孩子的话,今日是不是就会如了这些宗室的心愿,让厉云卿家中的江山,再一次沦落到别人的手中?
厉云卿终于动了怒气,他抬起手来,一群大内侍卫便从坤仪宫殿外,进入到大殿位置。
只听厉云卿指着八王爷等人说道:
“八叔公言语无状,顶撞朕与皇后,特赐庭杖三十,其余人庭杖二十。
一听这个惩罚,八叔公等人便是着急了,他们匍匐着向前跪了两步,大声的哭喊,
“皇上,您不能这样做皇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皇上。”
,沉重的庭杖板子,打在人的身上,就是一板子都让人受不了了,更何况这三十板子。
八叔公的年纪又老了,这三十板子下去,他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厉云卿却是不管那么多,他就是要让所有的人看看,即便他和花锦没有孩子,那些宗室子,也休想得偿所愿。
待吴天领着侍卫,将那一群宗室连拖带拽的,拽出了坤仪宫。
花锦才是上前,抱住了厉云卿劲瘦的腰,问道: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告诉他们,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不好吗?”
厉云卿护住了花锦的肩,脸上带着淡淡的柔色,
“锦儿,你不明白这些人的手段有多层出不穷,这皇宫里头多少孩子生不下来,又有多少孩子,没有熬到过成年。”
厉云卿是想说,他恨不得现在就告诉所有人,他有了自己的骨肉。
可是他很冷静,如今孩子还在花锦的肚子里,不到三个月。
稍有差池,这个孩子就怀不住,因此,绝对不能现在就说出来。
花锦之前也有这样的顾虑,难得她和厉云卿的想法是一致的,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他们夫妻二人,将这件事情瞒得死死的,被打了三十板子的宗亲,却是没有办法再淡定下来。
八王爷被人抬了回去,在家中吃了无数的名贵药材,这才缓过来一口气。
只待他有了把子力气,才是将他府邸中所有厉姓儿郎,都叫到了他的床前,说,
“我这一次死里逃生,这皇位也该轮到咱们家来坐一坐了,我的儿孙是宗室中最多的,子嗣也是最旺盛的,有什么道理坐不上那个位置?”
八王爷的大儿子,如今是八王爷府的世子爷,世子爷也是满脸的愤愤不平。
因为若是厉云卿与花锦要过继子嗣的话,那么世子爷刚刚出生的儿子便是正好的。
他一脸愤恨的对父亲说道,
“云儿的命格乃大富大贵之相,钦天监的人都替云儿算过,我们云儿将来是有龙命在身的,父亲万万不可撒手去了,您若是不保重好自己,将来云儿又能倚仗谁呢?”
八王爷府邸里,除了一个八王爷之外,膝下的子嗣大多不中用。
坦白了说,全都是一些绣花枕头,每天只知道走鸡逗鸟,不务正业。
其实不说八王爷府,就是整个宗族,都差不多是这种货色。
偏生这样的一家子,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人,却对九五至尊的位置产生了肖想。
大世子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他跪在老父亲的床边,伸手握住八王爷的手,力劝八王爷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至少要将他的儿子云儿,成功过继到花锦膝下才行。
八王爷疼的抽了几口气,咳嗽了几声,这每一声的咳嗽,都会牵动着他屁股上的伤口。
三十庭杖下去,他的屁股只怕已经打开了花。
听到他的大儿子这样一说,八王爷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让陛下和那个村妇松口呢?
陛下如今连宗室族长都敢打,他对长辈,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八王爷也是无奈的很,就现在这样,他也不敢强行的再去劝厉云卿如何。
如果万一将厉云卿和花锦给惹怒了,他的下场,只怕比现在更惨,对此,八王爷可以说很是惧怕。
大世子跪在八王爷的床边,不甘的问道:
“父亲乃是我们厉氏的族长,父亲也没有办法吗?”
曾经以往,大世子总觉得自己的父亲权势滔天,因而仗着父亲是厉氏族长的身份,耀武扬威了许多年。
他目中无人惯了,从未曾想过有一天,会遇上连他的父亲都搞不定的事情。
八王爷咳嗽几声,面上露出了苍老的神态,摇头,
“你只知我是厉氏族长,却不知,那个厉云卿连族长的脸面都不给,他简直目中无人到了极致。”
宗室便是这样,愿意给面子说是一家人,那便是一家人,不愿意给面子,真正的撕破了脸,那又能如何呢?
在平民百姓中,若是跟宗室的人闹翻,会被排挤出宗室,从族谱上除名。
这般的人,独自飘零在这样一个交通不发达,信息也不发达的世界里,的确很难生存下去。
但是厉云卿是皇上,他的宗室便是皇室。
都说皇上是九五之尊,所以到底是宗室的权力大,还是皇上的权力大?
那必然是皇上的权力大。
若是宗室的权利,能够凌驾在皇权之上,要这个皇帝还有什么用?
厉云卿愿意给宗室面子,宗室就是尊贵无上的皇族,若是厉云卿不愿意给宗室脸面,不管是他的叔公还是他的叔伯,打了就打了,又能如何?
难不成宗室中人还能把厉云卿给打回去?
这连皇帝都能够打了,这世上还有能拿宗室奈何的吗?
满屋子哭哭啼啼的人,终究是没有想出一个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来。
大家的心中虽然有所不甘心,但是目前八王爷受了一身的伤躺在床上,八王爷也没有别的办法。
而就在大世子,从老父亲的房中出去之后,他立即叫来了自己的妻子,对自己的妻子说道,
“你的家中是不是还有年轻貌美的姊妹?”
大世子妃疑惑的看着大世子问道:
“是有两个,世子爷要纳侧妃吗?”
也不怪她这样问,这些年来,大世子纳了一个又一个侧妃,大世子妃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凡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只要入得了世子也眼的,全都给世子纳了回来。
大世子却是摇摇头,挺着他的大肚子,对大世子妃说,
“你可知道陛下回来了?”
这件事还是大世子从旁的叔叔伯伯那里得知的。
大世子妃点了点头,对大世子说,
“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几乎全帝都的人都知道。”
说不好是谁将这件事情传出去的,整个帝都的人都在说,她的公公在坤仪宫里,逼迫皇后娘娘过继宗世子的事。
说实话,对于这件事,大世子妃也是心生向往的。
虽然大世子刚刚生下的云儿,并不是出自大世子妃的肚子,可是若云儿能够真的过继到花锦膝下,那么将来云儿当了皇上,大世子妃就是太后了。
想起太后的仪仗,还能住进皇宫里去,大世子妃便是经不住的心中欢喜。
又听大世子说,
“如今皇上的后宫空虚,他又没有子嗣,是应该开启选秀,广纳后宫了。”
然后大世子的绿豆眼,在他满是横肉的脸上又转了转,看向大世子妃,
“你们家中若是有姿色不错的姊妹,就由宗室作保,送入到后宫里去。”
“左右这后宫中,也就只有一个皇后,陛下的人也实在是太少了些,若是你家中的姊妹入宫,一年还没有子嗣的话,就让你家中的姊妹,将云儿记在她们名下。”
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都比花锦好摆布些,
“这个......”
大世子妃有些没听明白,她本来就是一个十分愚钝的人。
“你简直笨的无可救药,本世子说的,可是事关你将来能不能当成太后的大事。”
于是大世子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