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封海清身边的官员点了点头,朝封海青拱手,
“还是封大人有办法,长公主一旦回到帝都,必定重用封大人。”
这话说的极为恭维,毕竟长公主谁都不联系,单单联系了封海清,就证明封海清必定得到了长公主的信任。
若是有朝一日,长公主真的垂帘听政了,要重用的第一个人,肯定是封海清。
这一点封海清自己也明白,他表面上极为谦虚的朝着身边的官员拱手,回了一礼。
内心其实充满了得意。
两人再说了会子客套话,便去联名书上签名了。
而就在联名书签完了之后,之前站在封海清身边的官员,走出了这栋宅子的第一件事,便是对路边卖花的小摊贩低声的说,
“记得告诉帮主,出事情了,他们想要将长公主迎接回来,然后捧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上位,做九五之尊。”
没错,这个官员表面上是跟帝都权贵一伙的,但是实际上他却是二狗子的人。
二狗子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才策反了这个官员,为的就是将自己的情报网铺到长公主身边去,把长公主的所有计划全部都探听到。
路边摆摊的小摊贩,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等面前的官员一走,他急忙收拾了摊子上的东西,匆匆的回转到了帝都城的花街柳巷。
这帝都城里的花街柳巷,如今已经成为了金吾卫民间分支。
二狗子的丐帮分舵,就开在这里。
这小摊贩找到二狗子之前,关于帝都权贵想要迎接长公主回来,并将长公主的孩子捧上皇帝的宝座,这消息便已经传遍了花街柳巷里的青楼。
青楼的花娘,惊慌失措的找到了正在后院劈柴的二狗子,
“帮主,帮主,不好了,娘娘要出事情了。”
此时此刻,二狗子的心中也在替皇后娘娘担心着,他从其他的消息渠道得知,娘娘一直昏迷着,到现在还未醒。
御医进了坤仪宫之后,便被吴天锁了宫门,不让任何人进出坤仪宫。
就连他的阿妹莲儿,古大将军夫人,暂时也不能进去。
因此二狗子心急如焚,只能够在青楼的后院劈柴,缓解一番心中对于娘娘的担忧。
跟在花娘身后的老鸨,也是一脸的紧张,见到二狗子还在劈柴,老鸨拿着手绢,便是哭天抢地,
“帮主,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若是咱们的皇后娘娘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这穷苦人家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都说婊子无情,但实际上,从穷人的角度来看,这里的人都有着一番自己的生存之道。
老鸨和花娘,一脸担忧的哭丧表情,在二狗子看来,并非是在做戏。
虽然皇后娘娘离他们的生活十万八千里远,但是也只有他们这些穷惯了的底层人才知道,花锦和厉云卿上台之后,他们的日子显而易见的好了起来。
老鸨哭的呼天抢地的,那是因为,老鸨虽然表面上是这青楼的管事者,实际上,老鸨年轻的时候,同青楼的客人生下过一个儿子。
她那个儿子异常的聪明,从小就算没有上过学堂,但依然仅靠在学堂外面,偷偷的听夫子讲过几节课,便能够识得了字。
别人要花上好几年才能够通读的一本书,老鸨的儿子仅仅花了几天,便能够将这本书倒背如流,不可谓不聪明。
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放在旧朝,还是长公主那一批人掌权的话,如老鸨的儿子是肯定没有办法参加科考的。
因为老鸨自己从事的便是下九流的行当,她的儿子是贱民,并且她儿子的儿子,儿子的儿子的儿子,永远都是贱民。
如果不是天要翻个个儿,如无意外,这世世代代,拥有老鸨血脉的孩子,都是贱民出身。
但如今天已经翻了个个儿,当今的皇后娘娘废除了科考,改成了一年一度的高考,并且无论贱民、奴隶,或者是贵族,无论家中长辈是做什么营生的,都有资格读书写字,并且参加这个高考。
并且皇后娘娘还出了一项国家律法,但凡阻止学子来到帝都参加高考者,一律犯了律法,要下大狱的。
所以老鸨怎么不着急?怎么不心慌?
眼看着没几天就要高考了,她的儿子日日背书,就想着改变他们娘俩的命运.
一旦做了官,老鸨便可以不用在青楼里,再做这个勾当。
有一天,她也许也能够做一个官爷的母亲。
也可以坐在轿子里,有两个穿着整齐的人抬着她,在阳光下走过大街小巷。
这样的未来,又怎么能够不让人憧憬与心动呢?
而花娘着急,是因为在花锦掌权之前,天景国有一项律法注明了,从妓的女子,除非得到官府的特赦,或者是有人替女子交了大笔赎金。
否则妓女便只能一辈子是妓女,而妓女生下的孩子,男子便是奴隶,女子也是妓籍。
哪里有人想自己的孩子,这一生还未曾展开,便被打入了妓籍和奴籍的?
这是多么令人悲伤的一件事情,自己这一辈子毁了便算了,结果还得连累自己的孩子。
自花锦掌管了天景国政事后,便出了律法,废除妓籍。
所有从妓的女子,若是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皆可去往官府,将自己的妓籍改成良籍。
若想要离开花楼者,不得有任何阻拦,否则一样也是触犯了律法。
说一句实在话,如今还能留在这帝都青楼里面,做卖笑营生的,大多数是因为做这个营生进的钱比较多,而不是被迫无奈,想走又走不掉的。
而花锦出台的律法中,也特意说明了,从事卖笑为生的妓女,如果生下了孩子,应该是平民,而不应该从小便落上了奴隶,或者是娼妓的烙印。
她的这一系列的律法,每一条都在告诉底层的人们,在花锦这里,无论人们生活的多么不堪,他们始终会被当成一个人对待。
花锦给予了他们作为一个人的权利。
而不是如以往那般,在贵人们的眼中,他们就是奴才,就是猪狗。
如果花锦有个三长两短,这项律法必定得到阻碍,更胜者,长公主若是回到帝都重新掌权,这些从妓的女子,便只能一辈子从妓。
他们的孩子依旧会被当成奴隶,可以随意发卖,生下来的女孩,从小就在妓院中长大,长大之后也是这妓院之中的资产,到了年龄就得被迫接客。
如今想一想,这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所以无论是老鸨还是花娘。
在这青楼中,甚至在这烟花柳巷的各个角落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花锦出事情。
老鸨双手合十,看着皇宫的方向,一脸的哀求,嘴里呢喃着,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们的皇后娘娘,千万不要有事。”
二狗子听了花娘和老鸨传进来的消息后,一脸的凝重,他点了点头,对满脸都是担忧的老鸨和花娘说,
“娘娘一定会没有事的,我现在立即进宫去。”
“我会和吴大人一起守护我们的娘娘,任何牛鬼蛇神,都休想伤害到我们的娘娘。”
说完这话,二狗子就从后院走了出去,他匆匆的来到了大将军府。
正好与穿着斗篷,从正门里走出来的莲儿撞上。
还不等二狗子开口,莲儿便急忙拉住了二狗子的手,
“阿兄你来得正好,我们速速进宫去,娘娘至今还未醒,宫门口据说站了许多的权贵,看样子他们是想要逼宫了。”
二狗子一听这话,气的脸都青了,低声的骂道:
“这些牛鬼蛇神,可真没有半点安分的,娘娘这还没出什么事呢,他们就敢这般胡作非为。”
往皇宫去的一路上,二狗子又将封海清他们联名上书,要逼迫花锦将政权交出来,甚至还要将长公主迎回,捧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为天景国新皇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莲儿说了。
他说了一路,莲儿也气了一路
兄妹两个,很快来到了皇宫外面。
此时皇宫的大门紧闭,大门前面聚满了义愤填膺的权贵们。
那些权贵们一个个的扯着嗓子,喊着要见皇后娘娘,仿佛他们不知道皇后娘娘如今正昏迷着......
莲儿和二狗子藏在马车里数了数,聚集在皇宫门外的权贵人数,至少有上千人之多。
此时,高高的皇宫城墙上,全都是手持利剑的帝军与大内侍卫。
不管他们的皇后娘娘有没有苏醒,吴天是下了死命令的,在皇后娘娘没醒之前,必须死守皇宫,不让任何一只讨厌的苍蝇,飞进皇宫里面来,打扰到皇后娘娘的休息.。
而这已经是莲儿第五次来到皇宫外面,想要进皇宫里面去,守着皇后娘娘了。
她和二狗子在人群之外,正要想办法如何进入皇宫时,马车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名年轻的官员。
那官员低声的问道:
“里头可是古大将军的夫人?”
车子里头,莲儿与二狗子互相对视一眼,二狗子悄悄的掀开了布帘的一角,看向车窗外的人。
此人正是他策反的一名官员,名字叫做史东新。
关于封海清密谋着,要迎接长公主回帝都,并捧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为天景国新皇帝一事,也是史东新递给二狗子的消息。
二狗子人在车内,向外面的史东新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史东新便低声的对二狗子说道:
“帮主不要着急,吴大人从里面传了信息出来,让帮主与古夫人走皇宫后门,那里会有吴小将军等着帮主与古夫人。”
前门已经被搞事情的权贵们堵住了,压根就进不去,想要进入皇宫,就只能另辟蹊径。
二狗子和莲儿同时点头,
“麻烦你了,辛苦。”
史东新却是摇摇头,他向车内的二狗子与莲儿微微拱手,
“本官只是想要一个更好的天景国罢了。”
他虽然是权贵一方的人,但是史东新看得出来,自从花锦掌权之后,这天景国日复一日,正在以剧烈的速度变得更好。
所以他和天景国的所有下九流一样,都不希望花锦能出什么事情。
二狗子和莲儿心中有多焦灼,史东新的心中也是一样的。
好不容易。真是好不容易,厉云卿和花锦让他看到了上位者的希望。
史东新就希望厉云卿和花锦,将这皇帝与皇后的宝座,好好的坐下去,不要有任何的动荡,
坐他个上百年的样子,这天景国必定会迎来一朝盛世。
很快,二狗子和莲儿的马车,就来到了皇宫的后门,果真,吴大郎,也就是吴天的儿子,正守在偏僻的皇宫后门。
他将二狗子与莲儿给带进了皇宫里。
路上的时候,莲儿便忍不住问吴大郎,
“娘娘究竟怎么了?娘娘有没有事?娘娘现在醒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吴大郎也不知道先回哪一个。
便只能捡着最重要的一个,回道:
“古夫人,娘娘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昏迷不醒,御医们正在给娘娘的脉案会诊,暂时还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因为他们诊脉的人,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所以不是随随便便张口就来的。
在得出结论之前,一定要有多位太医联合会诊了之后,大家意见统一,才会将娘娘的病情如何说出来。
所以吴大郎也不知道,他们的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吴大郎说,
“只听御医说,娘娘的身子没有大碍,并不是什么很大的毛病,又说得到了太医院所有太医会诊之后,统一了确切的意见,说不定还是一件大喜事。”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年纪小小的吴大郎也不知道。
就只知道他阿爹以及春儿姑姑,一脸期待又神神秘秘的模样,关于御医的话,就是不让说出去,也不准说出去,
所有送入坤仪宫的东西,都要经过受到检查,所有端到娘娘面前的汤药,都要有人试过毒之后,才能够盛给娘娘喝。
听吴大郎这样说,莲儿愈发的着急了,她跺着脚,跟在吴大郎的身后,不由得埋怨道:
“你从小在娘娘身边长大,怎么娘娘如今昏迷不醒,你反倒一点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