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长公主,已经被头脑崩坏的老皇帝逼的没有办法。
厉云卿又迟迟不回她的信,她只能吩咐幕僚,
“为今之计,只有先杀了新太子,斩下王丞相这奸相的头,才能以表我厉氏稳固疆土统一的决心。”
话说的这样豪情壮志,让人热血沸腾。
幕僚纷纷应“是”,院子里,立着一排死士。
这些死士都是长公主这么多年来偷偷摸摸训练出来的,有上百人之多。
这么多的死士,足够控制住整座避暑山庄了。
月黑风高,天景国又进入了一年的初冬。
死士们提着剑,一路杀往王皇后的住处,王皇后正在自己住的地方发脾气。
她指着下面跪着的几个丫头,尖声的说,
“本宫让你们做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们可知道本宫的皇儿,以后是要继承这天景国皇位的,你们竟敢如此怠慢本宫。”
她的儿子是未来天景国的皇帝,她就是未来的太后。
她可是太后!
说起这个事情来,王皇后就觉得十分的生气,以前在帝都的时候,这些宫人伺候的还算不错。
可是自从来到了避暑山庄,她想喝一杯热烫的茶水都喝不到。
要么就是这些宫人上茶上的慢了,要么就是上的茶水温度不合她的心意。
今天晚上,她明明想叫人给她烫一些热水来,让她沐浴身子,结果等了快要一个时辰,烧水的宫人都还没有来,这可把王皇后给气得要死。
竟不知她的皇儿被立为太子之后,这些宫人竟然还敢如此待她。
难道她们就不怕有朝一日,她的皇儿登上了皇位,将这些宫人全都打杀了吗?
跪在王皇后面前的宫人拼命的磕头,吓得只打哆嗦,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实在是因为这几日从避暑山庄逃走的侍卫奴才不计其数,咱们这处院子人手越来越少,就连娘娘的娟儿,今日也不见了踪影。”
娟儿是王家给王皇后的陪嫁,在宫人中的地位算高的了。
连娟儿都不见了,可见人手流失的多严重。
这些莫名其妙消失的宫人,在以前的帝都皇宫里面也有,不过那个时候,是因为上面伺候的权贵们难伺候。
一旦有不合贵人们心意的事儿,就将这些宫人最后都打杀了了事。
而现在这些宫人们消失的无影无踪,则是因为她们偷偷的跑到了铃水郡郡。
铃水郡距离避暑山庄其实并不远,骑马的话几个时辰就能到,若是走路过去,也就一天的光景。
只要咬咬牙从避暑山庄跑到铃水郡去,她们就能获得一张平民户籍,从此后脱离奴籍,并且从厉王府治下再租赁几亩地。
哦,对了,在铃水郡里,小厉王妃不提倡种地,她提倡植树养蚕,发展纺织业。
铃水郡以前就是做这般营生的,还有许多老一辈的手艺,保存在铃水郡里,现在想要光复铃水郡的纺织、丝绸业,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只要肯扎实努力的去做,未尝没有翻身为主的机会。
因而这些奴仆们便削尖了脑袋的,要往铃水郡里跑。
王皇后听到此话,气的五官都歪到了一边,她拿起旁边小几上放着的茶水来,往面前的丫头身上泼去,怒道: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想弃了本宫离去,跑到铃水郡里养什么蚕,种什么桑树?”
“这等下贱的事情,也只有你们这些贱民才会去做。”
没错,对于王皇后来说,伺候她们这些皇亲国戚,是一件高尚的事情。
贱民也分高低贵贱,伺候皇亲国戚的贱民,就是比那些靠自己努力植树,养蚕种地的贱民高尚许多。
地上跪着的丫头不住的磕头,
“娘娘,奴才不敢,奴婢不敢,娘娘......”
便是王皇后,正要继续打骂这丫头时,窗子外面突然传出一阵刀枪碰撞之声。
不多时,一名侍卫浑身带着血,匆匆的闯入了王皇后的住处,大声的喊着,
“娘娘快走,长公主带人杀过来了。”
王皇后惊的赶紧从内室走出来。
她还没搞明白什么事情,只问道:
“长公主?她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
就只见她面前的侍卫背后,冲进来几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
那几个蒙面人,抬起手中闪着寒光的刀来,将王皇后面前的侍卫一刀砍死。
皇后吓得脸色苍白,她急忙转身往内室跑去,一边跑,一边吩咐身边的丫头婆子,
“拦住他们,拦住那些杀手!!!”
她要去找她的十五皇儿,只有将十五皇儿安全的保下来,她才能够保住她的太后之位。
将来王家才能继续永享荣华富贵。
但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婆子,怎么能够和专业的死士相比?
那些死士冲上来,没几刀,便将王皇后身边的丫头婆子,全都杀了个干净,只留下王皇后一人。
王皇后慌不择路,一脚踩空,扑在地上,她满脸都是泪,仓皇转身,看着死士手中寒光闪闪的刀,哭道:
“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又突然想起刚刚侍卫所说的话,王皇后立即喊道:
“长公主,长公主,我知道是你,你不要杀我,我让,让皇儿将太子之位让出来给你,不不不,我求皇上......命你为皇太女,长公主不要杀我......”
她紧张的连“本宫”的自称都忘了,一口一个“我”的,听的长公主心里无比的舒畅。
死士之后,长公主缓缓走上前来,她站在了王皇后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皇后,红唇轻启,
“迟了。”
“本宫当初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太过于得意,你偏生要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自以为你就赢了结果?"
“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长公主上前来,弯腰,涂着鲜红豆蔻的手指,紧紧的掐住了王皇后的下巴,迫使王皇后抬起头来。
长公主冷笑着,双眸中有着阴狠的光,
“就凭你也想同本宫斗?你的手段还太嫩了些。”
她长公主是谁呀?长公主可是生于当今陛下窃取皇位的那一年,她出生之时,陛下正在大开杀戒,将那些反对他登基的朝臣杀了个精光。
血流成河中,是长公主的一声啼哭,拉开了当今陛下统治天景国几十年的序幕。
于情于理,长公主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天命之女。
她不夺了这天景国的政权,简直天理难容。
缓缓的,长公主松开了王皇后的下巴,王皇后立即跪下,冲长公主磕头,她那磕头的卑微模样,同方才跪在她面前的那个丫头如出一辙。
长公主眼里透着鄙夷的光,正在这个时候,内室中,十五皇子揉着眼睛走了出来,他懵懵懂懂的问道:
“母后,您这是在做什么?”
王皇后身子一僵,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皇儿,惊慌中,大声的喊道:
“你出来做什么?快走你快走!”
“倒是把咱们的小太子给忘了。”
长公主站在死士面前,手一摇,指着王皇后和十五皇子,
“杀了这两人,提他们的人头来见本宫。”
惨叫声响起,伴随着孩子惊恐的哭声,在黑夜中戛然而止,这两个混乱朝纲的东西,终于被长公主解决了。
提着王皇后与十五皇子的人头,长公主走出了王皇后的住所,她将这两颗人头丢在了匆匆赶来的王丞相脚下。
门外,王丞相大惊失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他看见了自己的阿妹,与小太子的......头?
长公主面无表情的对王丞相说,
“方才王皇后住所遭遇匪徒,本宫赶来救援时,王皇后与小太子殿下皆已被歹徒所害。”
王丞相见状,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已近不惑之年,他先是失去了自己的爱女王兰后,又失去了自己的阿妹,及他们王家唯一的倚仗十五皇子。
王丞相不由的上前,抱住王皇后与十五皇子的头,又悲痛的看着长公主,怒斥道:
“你这个毒妇,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你简直就是至毒至极!!!”
长公主忍不住怪笑出来,
“王丞相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与本宫何干,本宫是赶来救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的,哪里知道本宫救延迟了。”
“对,这都是本宫的错,本宫就是错在来救人救得太晚罢了......”
“毒妇!你还在说谎,你这个毒妇!本官一定要去见皇帝陛下,将你这个毒妇绳之于法。”
王丞相气得转身就走。
哪里知道,他的背后,长公主阴沉着一张脸说,
“看样子,王丞相今日是不置本宫于死地,不罢休了,也罢,本宫问心无愧,若是王丞相执意如此,本宫也只能豁出去了。”
话刚落音,王丞相背后便冲了上来一群蒙面黑衣人,还不等王丞相说话,黑衣人便亮出兵器来,将王丞相乱刀砍死其中。
而发生这一切时,皇帝已经喝了药,躺在龙床上昏昏欲睡,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老皇帝如今清醒的日子越来越短,在他昏迷时,长公主已经将他住处内外的所有人都换了。
没有任何人将王皇后、王丞相及小太子的消息,禀报给老皇帝。
老皇帝还躺在床上,以为在他死了之后,他的皇位会传给十五皇子。
清醒时,老皇帝抬手招来身边的宫人,对身边的宫人细声的说,
“告诉皇后,一定要好好的教养朕的小太子,让他将来收复帝都,将厉氏皇权重新拿回来。”
身边的宫人只是应着,也不将实情告诉老皇帝,等老皇帝睡下之后,宫人便将老皇帝的话,全部汇报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冷笑一声,站在明亮的烛台前,手中拿着一只金勺子,挑着烛台上的灯芯,
“父皇只怕要失望了,将来收复厉氏天下的,可不是她的小太子而是她的长公主。”
“传本宫令,将陛下的玉玺及圣旨都拿过来,本宫要下令,父皇令本宫监国。”
“另,传旨给厉云卿,让厉云卿攻打帝都后,尊本宫为天景国女帝。”
顿了顿,长公主,不禁又笑道:
“这个厉云卿还真是不识好歹,如果他当初接受了本宫的提议,直接领兵进入帝都城,杀掉驸马爷,继位为天景国的皇帝,今日登上皇位的也不是本宫了。”
“若不是厉云卿的袖手旁观,本宫还不会下这样大的决心,要坐这皇位。”
说来说去都是别人在逼她。
她杀了王皇后和自己的十五弟,是因为王皇后反水咬了她一口,而她要登基做女帝,是因为厉云卿只想坐山观虎斗,袖手旁观。M..
这怎么可能呢?
长公主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怎么可能会让厉云卿这么一颗好用的棋子,成为观棋人而无法成为她手中的棋子呢?
收到以老皇帝名义起草的圣旨,花锦忍不住笑着,对来送圣旨的公公说,
“也不知道写这封圣旨的人是当今陛下呢?还是长公主自己写的这封圣旨?”
“若是长公主自己写的话,那可真是搞笑了,哪里有人冒充自己父皇的,让别人尊称她为女帝的?”
长公主选定的这个人还是厉云卿,曾经的储君,是老皇帝窃取了厉云卿家的皇位,长公主还要厉云卿打完新皇之后,上书尊长公主为女帝?
有毛病吧这女人。
花锦觉着这个长公主是丧心病狂了。
送圣旨的公公,一脸的讪笑,他也不好怎么评价长公主,因为花锦的名声,他更不愿意得罪了花锦。
所以只能一直讪笑。
又扭头,问道:
“娘娘,王爷呢?”
"他?他现在人在北疆。"
花锦笑着说,但厉云卿想要打这一仗的时候,他就不在北疆在铃水郡了。
“是,是,咱家明白。”
公公笑着,也不戳破花锦的言外之意,他很有礼貌地后退着告辞。
只等这位公公走后,花锦才转过外厅,来到内室,问厉云卿,
“你怎么想的?这一仗你打不打?”
说完,她将手里的圣旨丢在了厉云卿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