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白了厉云卿一眼,拿起手指,戳着他的额头,将他凑过来的俊脸推远一些,正经道:
「我琢磨着这些帝都来的人,把虞家榨得差不多了,就会来找湖山郡郡太守的麻烦了,你派人看着点儿,我可不想再因为这些狗东西,折了自己人的性命。」
厉云卿勾唇笑,
「我们娘娘吩咐下来的事儿,本王何时办砸过的?」
他脸上笑着又凑过来,趁花锦不注意,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花锦瞪眼看他,又被这狗男人捧着脸连亲了好几口,满心的坏情绪,都被厉云卿亲的七零八碎的。
她笑着打他,同他闹了一阵,两人跌在了榻上。
花锦枕着厉云卿的手臂,被他堵在长榻的里头出不去,她恨恨的抬手拍他心口,气道:
「你就懒着吧,你现在肯定被帝盯上了。」
就像是孙国公临死之前说的那样,因为他的存在,帝都才更不好动厉云卿,因为帝都需要厉云卿牵制孙国公。
也需要孙国公去消耗厉云卿。
但两虎相争,一虎死,另一虎便会独霸山林,成为出头鸟。
厉云卿抱着花锦,脸上一脸冷然,
「他们早就盯上了我,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厉王府往上数两代,还是这天景国最正统的统治者,这么敏感的身份,让厉云卿自出生时起,就被帝都方方面面的盯着。
他没被弄死,绝不是运气好的缘故。
如今,算上花锦手里的兵,厉云卿算是坐拥百万雄兵,这种兵力无论放在天景国,还是周边哪里,都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帝都能容得下厉云卿就有鬼了。
不光容不得厉云卿,就连花锦,帝都都容不下。
这话说出来,让花锦突然想起了那封赐婚圣旨。
是那个老不死的皇帝,为毕月郡主和厉云卿赐婚的圣旨,被花锦拦了下来。
出于私心,花锦一直没有说出那封圣旨,送圣旨的那位公公和锦衣卫们,也全被花锦给杀了。
所以现在她应不应该告诉厉云卿?
枕在厉云卿手臂上的花锦,微微张了张唇,还没等花锦说话呢,马车外头就传出了吴天的声音,
「王爷,娘娘,帝都来人了,想求见王爷。」
是帝都皇宫里头出来的两个太监,看服饰,这俩太监的品级还不低。
厉云卿和花锦对视一眼,他坐起身来,面色沉寂,
「宣。」
马车依旧没停,蜿蜒的行军大队,从湖山郡一路往泉水郡去。
两名领头的太监骑着马,被厉王府的侍卫领了过来。
他们在马车外面行了礼,其中一人很是兴高采烈,道:
「王爷,知道您这是要往泉水郡去,为毕月郡主送亲的车队,已经先一步去了泉水郡,只待您去了泉水郡,便可与毕月郡主完婚。」
「这泉水郡与玲水郡相邻,长公主殿下已在铃水郡为王爷与毕月郡主备好了府邸,您二人完婚后,便可回铃水郡安居了。」
这话听得突兀,厉云卿下意识的看向花锦,眼底有着一抹紧张。
他怕解释不清,花锦再次跑掉。
便是伸手,将花锦扣在怀里,低头,在她耳际低声说,
「我不知情,我也不会娶那个毕月。」
花锦显得很冷静,双手抱住厉云卿劲瘦腰身,闷声不语。
只见厉云卿伸出长指,微微推开一些门窗,哼声道:
「此前本王可不知情,陛下什么时候为本王赐婚了?你俩个莫不是什么江
湖骗子,想骗本王的银钱?」
他太有钱了,因为他的王妃实在是太能赚钱,就算他们夫妻俩个手握百万雄兵,也养得起这么多人。
一个个还养得十分阔绰。
只要在北地、谷旗州、湖山郡的人就知道,吃军饷的人,生老病死都是厉王府负责,除此之外,每逢佳节都有大量的福利补助。
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那都是最基本的,还有各种北地、谷旗州和湖山郡的特产,一发就得用板车拉,吃上几个月都吃不完。
每逢节日从厉王府到底层囤兵,都有皮影戏、戏曲、说书等等可以看,娱乐活动也是相当的丰富。
军属更是福利多,去户部排队领免费的种子时,还有专门的军属通道,只要家中有人当兵,就不用排队领种子。
去哪里都不用排队,就连去衙门打官司,也是军属的官司先打。
所以这三个地方的汉子最喜欢去当兵了。
别的郡,哪怕是帝都的兵,都没有这样好的待遇。
所以厉王府若是没点儿银钱,哪里能把兵养成这样。
厉云卿这暴发户一般的话,让花锦忍不住「噗嗤」一笑,她的脸颊靠在厉云卿的怀里,原本想说那封圣旨被她丢了的事,现在也不想说了。
反正厉云卿也没打算承认。
外头的两个太监,绝没想到厉云卿竟然敢否认皇帝的赐婚,他们一时急了,有个公公说道:Z.br>
「王爷,这可是陛***恤王爷,王爷常年在外征战,这偌大的家业与王府,总不能没有个人打理......」
话还没说完,就听厉云卿不耐烦道:
「就毕月?她能做些什么?不帮着别人偷本王的家业就够可以的了,别拿这种借口来忽悠本王,赶紧的滚。」
几名王府侍卫抽出刀剑来,一脸凶神恶煞的将这一群太监给驱赶了老远,再不准这群太监靠近。
此事上,所有人都与小厉王一样同仇敌忾,那毕月郡主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假传圣旨,觊觎小厉王妃的位置。
不将这几个太监赶得远远儿的,实在有辱他们对王妃娘娘的崇敬与衷心。
行走的马车里,花锦被箍在厉云卿的怀里,仔细想了想,才是说道:
「那个,厉云卿,要不你隐一隐,就说北地北戎作乱,你回北地去震慑北戎人了。」
「为何?」
厉云卿低头看着花锦,见她眼神躲闪,他的心中便起了疑,沉声说,
「不是说好了,往后你我夫妻再也不分开?现在为什么又要把本王支开?」
「不是真的分开,是让你名义上回北地。」
花锦垂目,不敢看厉云卿的眼睛,她扯着厉云卿腰身上的蝉翼刀刀柄,
「要是万一那个毕月郡主真的等在泉水郡,你去了娶是不娶?」
「自然不娶,我有王妃,为何要娶她?」
厉云卿抬手,长指掐住花锦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怀疑的问道:
「娘娘为何这样问?莫不是知道什么?」
花锦当即尴尬的笑了起来,
「嘿,我能知道什么?我是个再单纯不过的人了。」
她这反应,让厉云卿充满了危险的眯了眯眼,他低头,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
「那几个太监说,有一封赐婚的圣旨,这封圣旨本王可从不曾见过,哪儿去了?」
花锦表现的非常自然,
「嗯?有吗?不知道啊,送错了吧,哈哈哈。」
「你掌管厉王府一应大小事宜,会不知道?」
厉云卿
将花锦轻松抱起,迫她坐在他的腿上,她越是表现得自然,就证明这事儿一定有鬼。
的确是有这么一封圣旨,花锦见过!
并且,她没有让他知道。
也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意识到这一点,厉云卿的眼神都热烈了许多,他摆弄着她的身子,让她跨坐在他的腿根上,双臂圈着她,不准她跑,
「娘娘,你吃醋了。」
花锦清晰感知到厉云卿的变化,她的脸颊绯红,银发雪肤,两团儿红晕飞在嫩白的脸上,有股让人想要凌虐的美。
她垂目,轻声不肯承认,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吃醋。」
「你吃醋了,你把圣旨藏起来了。」
厉云卿每说一个字,就在花锦的唇上啄一下。
小女人这吃醋的行为,让他极为高兴。
花锦抬手打他,却是被他抱得更紧,他的一双大手,更是不规矩的游弋着,只听厉云卿粗声道:
「本王谁都不娶,这一生一世,就只要你一个,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说什么,本王便应你什么,你让本王往东,本王就绝不往西去,你说让本王隐藏身份,那本王就对外宣称回北地了,可好?」
他的手胡乱的动,嗓音低得只有花锦一人听见。
她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咬着红润的唇,面颊红得宛若要滴出血来般。
这样亲密的姿态,马车在晃动,他就这样隔着层层叠叠的衣裳,掐住她,不让她动弹。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这男女之间,总不可能一直保持纯水一般清澈的关系。
更何况,厉云卿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能憋到今日,还只是隔着几层衣裤动作,也是环境太过潦草。
厉云卿十分克制,并不想在此地委屈花锦。
而花锦的脑袋乱哄哄的,只觉得一片混沌,在厉云卿的动作中,紧张的不敢说半个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被厉云卿放在了榻上,外面的天色似乎黑了,他低头亲吻她的唇,哑声道:
「委屈你了,我去吩咐前方扎营,让你洗簌。」
他将自己弄得一塌糊涂,也沾染了花锦的衣裙许多。
这并不能让他完全满足。
但花锦不反抗他,他也懂得见好就收。
花锦抿了抿唇,拉过被子,将自己熟透了的脸颊遮住,只露出一双无辜的丹凤眼,看着厉云卿离开。
好羞耻啊,厉云卿这个色批!
比梦里的那个厉云卿还色情。
待厉云卿走出马车后没多久,军队便停下扎营,很快,大大、小小、莲儿、月儿就来请花锦下马车,热水、皂角等都准备好,可以让花锦好好儿的清洗一遍自己。
她靠在大木桶里,询问屏风后伺候的莲儿,
「这是在哪儿了?」
「回娘娘的话,已经过了湖山郡,进入了泉水郡境内。」
莲儿坐在屏风外面,手里正整理着一大堆的密折,都是她阿兄最新派人送来的。
这些密折只有莲儿一人能碰,不管是大大小小还是月儿,谁都不准动。
她看了一眼密折,不重要的就记在心里烧掉,重要的,便呈到花锦的面前。
花锦靠在木桶边上,闭上眼,
「念。」
「毕月郡主已至泉水郡都城,暂住郡太守府待嫁。」
莲儿念完密折上的内容,看向花锦,恨道:
「这个毕月郡主真是阴魂不散,嫁妆都抬到泉水郡了。」
花锦闭着双眸,半晌不语,看起来似乎快要睡着的样子,过了许久,才轻声问道:
「王爷呢?」
「王爷方才整军,说北戎有异动,已经离开的大队伍。」
莲儿知道小厉王又要神出鬼没了,他领兵素来如此,行踪根本教人无法琢磨。
又一想,这样也好,那个毕月郡主找不着人嫁,就是有皇帝赐婚又怎么样,也只能带着她的十里红妆,干巴巴的等在泉水郡太守府罢了。
花锦这才睁开眼,白嫩的脸颊上,还带着一抹粉红的晕色,她的羽睫上沾染着细碎的水珠,宛若碎钻一般,在昏黄的烛火中,濯濯生辉。
这幅模样儿,饶是莲儿是个女子,也不由得看得痴了。
美啊,娘娘实在是太美太美。
「吩咐下去,就在此处停下,看看对方什么动作。」
花锦起身来,由大大小小伺候着穿上寝衣,停在了泉水郡和湖山郡的边界线上,就这么安营扎寨,完全没再进一步的意思。
她入泉水郡,领护城军两万、齐王军两万、湖山军两万,厉王府侍卫八百,加上伺候她的丫头婆子小厮,以及六部官吏,官吏随行仆从等等,总计七万人。
这也是一支很大的队伍了,行踪自然足够引得各方面注意。
没到第二天,泉水郡郡太守就遣了人来拜见小厉王。
花锦坐在王帐内,正在看此处地形图,闻言,笑了一声,
「没打听过消息吗?北戎不安分,小厉王已经回北地了,让郡太守的人怎么来,就怎么滚回去。」
此行中,六部官吏来了不少,尤其是工部的官员,大概是受小厉王妃的影响,走到哪儿都犯职业病。
这不才停下来,他们就搞出了此地局部舆图,觉得可兴修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