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卿知道,很明显,花锦做了件会让他发火的事,不然吴天不会是这个脸色青白的鬼样子。
花锦白了厉云卿一眼,大厅内的莲儿、素娘及月儿,没一个说话的。
在厉云卿那锋利的目光下,她突然莞尔一笑,双手抱住了厉云卿的手臂,娇嗔,
“你那么凶做什么嘛,哎呀,吓死妾身了~~”
厉云卿:“......”
“王爷~你不是说,想喝妾身亲手炖的汤嘛,来!”
花锦将头靠在厉云卿的肩上,朝莲儿招手,让她把厨子今日炖的汤端上来。
莲儿的脸都快黑了。
她端上汤来,就只见花锦厚颜无耻......不,大言不惭地对厉云卿充满了温柔的说道:
“王爷,这可是妾身亲手炖了好几个时辰的汤呢,王爷~~~”
其实是厨子炖的!
但花锦那嗲音,让厉云卿的脊椎都酥了半根。
他默然不语地被花锦摁在了罗汉榻上,又默然不语地看着花锦给他喂汤。
明明知道这女人有事瞒着他,才肯对他这样软玉温香地献殷勤,可是,厉云卿就是着了花锦的道。
他心甘情愿地被她蒙蔽了双眼。
又听花锦问道:
“王爷,你带回来那么多箱子,里面都是些什么?”
“这个月的税收上来了,本王亲自盯着,一个铜板都没少。”
厉云卿喝了一勺花锦喂来的汤,在她回头看的间隙,长臂一拦,将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不等花锦挣扎起身,厉云卿的神色冰冷,
“锦儿知道吗,这些该死的蛀虫,一个月就贪了这么多本王的税银,他们还偷采了本王的银矿与玉矿!”
连续两代厉王,这几十年的时间,北地城的那些官员们欺上瞒下,就这样瞒了两代人。
若不是厉云卿亲来了北地,还不知这些人要继续偷走他的多少钱。
“北疆地域辽阔,本王准备实地勘察一番,究竟有多少银矿与玉石矿被偷采,锦儿......”
厉云卿俊美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愧疚的神色,他刚从前线下来,就忙着整顿北地税收,并没有多少时间陪伴花锦。
刚得出一点空闲,就要立即去勘察北地矿脉,他抱紧了花锦纤细的腰肢,软声解释着,
“这些人偷挖滥采的,可是我们孩儿将来的财富,父王没有在意这些,如今,本王若是再不在意,将来可就没有什么东西,可留给我们的孩儿了。”
闻言,花锦喂汤的手一顿,她看向厉云卿,不等他继续说,花锦便是点头,
“你去吧,北地城有我给你看着,绝出不了乱子。”
北地城的乱象,也是该整顿整顿了,这么多丰富的矿产资源,绝不能便宜那些蛀虫们。
就在厉云卿整顿着北地城,召集了一批护城军精干,及神策军,亲自去勘查北地城银矿及玉石矿被偷采现象时。
谷旗州的齐王府里,齐王看着跪在面前的添香,神色铁青。
他砸碎了手里的玉杯,指着添香怒道:
“你还有脸回来?花锦还活着,你回来做什么?”
“王爷,妾身杀不了花锦,但妾身带回来不少北地城的情报,早已有主意对付花锦,只需要王爷的一点配合,这回,花锦不死也能脱层皮。”
添香垂目,表情十分冷静,她能以平平之姿,在齐王府里生存下来,靠的绝对不是样貌。
而是她的脑子。
她知道没有完成齐王的吩咐,回到谷旗州肯定会被齐王责罚,添香早有后招。
上座的齐王,眼神危险地眯了眯,无声地招了下手。
添香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到了齐王的身边,习惯性的坐入齐王的怀里,在齐王耳边,耳语了一阵。
齐王原本不虞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他伸手,也不顾身旁有没有人,只摸向添香的胸,
“还是你聪明,比起红袖那没脑子的蠢货,可聪明太多了。”
“传本王令,但凡谷旗州的难民,全都往北地驱赶,天景国所有来谷旗州的难民,统统都赶往北地,本王的封地,可养不起这些蝼蚁。”
天景国腹地大旱,难民越来越多,但越往北,水土越肥沃,并且雨水比起天景国腹地要充沛许多。
因而往北难逃的人也越来越多,谷旗州向来富庶,比起北地来,局势也非常平稳,因此一直以来,难民都爱往谷旗州来。
齐王本就烦这些难民,现在添香给他出主意,让他将谷旗州的难民都赶去北地,他正是求之不得。
谁不知道,北地是所有的王爷封地里最穷的一块。
不是因为它的矿产资源不丰富,而是最丰富的。
因为最丰富,所以城主被架空,北地城内各方势力盘杂,王府银库年年亏空,一块蛋糕上,爬满了吸血虫豸。
北地不穷,天理难容。
一个穷到掉渣的北地,再拥挤过去一大堆的难民,厉云卿和花锦不焦头烂额才怪。
添香适时又道:
“倘若,这些难民吃不饱穿不暖的,我们再派人启发他们稍许,让他们在北地城来几场暴动,暴乱的难民们趁势攻入厉王府......这花锦不就死得理所当然了吗?王爷......嗯!~~”
她的话有些颤音,因为齐王的手,已经伸入了她的衣领,握住了她的一团,以至于让添香的话都说不完全了。
这回,她可以将自己完全的交付给齐王殿下,不用再被当作礼物,送来送去了吧?
小厉王!添香抱住在她身上欺负的齐王,眼底有着深深的屈辱。
这天底下,只怕也只有一个小厉王,会看不见她隐藏在清秀外表下的智慧了
该死的小厉王,她总有一天,要让他为他的有眼无珠付出代价。
一封手令飞速传出齐王府,整片谷旗州大地上,所有没有户籍的难民,都被往北驱赶。
拖儿带女的人们,背着破烂的行囊,穿着褴褛的衣裳,在齐王的这一道命令下,只能继续往北。
待花锦收到消息时,已是凌晨。
她在床上翻了几个滚,舒服得满脸都是笑意。
只要厉云卿一在家,他就要睡她的床,说好了,只要她肯与他同睡,他也愿意分一半的床给她。
于是,花锦也只有在厉云卿离开王府之后,才有的床睡。
“娘娘,不好了,城主来了,说,说城外来了大量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