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桑皱了皱眉:“喂?”
不是接通了吗,对面怎么不讲话。
楚桑又耐心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是你前几天给我打电话吗?”
楚淮张了张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
“是你就好,你是不是也跟我买了什么瓜,我还没有给你瓜的证据?是什么瓜你再跟我说一次,我不会拖的,这几天就会把证据资料整理出来给你。”
“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
对面依然没有说话。
楚桑心头一跳。
坏了,这事可能不简单,不会是已经到了需要付违约金的时候了吧?
楚桑眼睛一闭:“……说吧,违约金是多少。”
她有八百万,可以给。
楚淮在听到楚桑声音的一瞬间,心头一颤,接着涌上无限情绪。
他以为妹妹跟家里决裂的这十年,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已经淡了。十年内他们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每次见面妹妹都是歇斯底里的样子,好像很恨他们。
他难过妹妹逐渐变得陌生,但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现在正在说话的妹妹好像又变回了小时候那个可爱听话的样子。
她在说什么,违约金?
他妹妹现在过得那么差吗?
楚桑这回是真的担心了,对面一直不说话,违约金太多难以开口?
她小心试探:“喂?”
电话里的声音很有磁性,还带着莫名的感情:“不是每年都会给你的卡里打钱吗,为什么要还违约金?”
楚桑震惊。
哦吼,完犊子,这人跟原主的关系不简单。
原主连他的钱都不肯用,宁愿住那样的小破房子,想必跟他是彻底决裂了?
手机上连个备注都没有,她连对面的身份都不知道,她很难办。
楚桑更小心翼翼了:“那个,有些冒昧,但是我手机里没有备注你的电话……”
“所以,……你是哪位?”
电话里又是几秒没人说话。
楚桑迷茫了。
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问一句话要想半天啊,“你是哪位”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吗?
“如果我们不熟的话……”
“我是你哥哥。”
楚桑:??
楚桑:!!
完犊子,原主的哥哥。
“亲哥哥?”楚桑试探。
“嗯。”
电话里的声音好像有点生气了。
楚桑有点麻爪,这场面实在是比她当初学攀岩差点从山上摔下来那次还严峻。
她是个孤儿,她从来没有过任何跟家人相处的经验,也不会处理任何亲密感情。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哥哥,她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是应该代替原主跟她的哥哥好好相处吗?
楚桑心里有些复杂,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和失落在慢慢渗透。
那她不是成了……偷别人哥哥的人了吗。
她说不出话了,对面却开口。
“不是一直在给你的卡里打钱吗?还是缺钱花吗?”
楚桑没说话。
这就是被家人关心的感觉?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好像一个流浪猫误入家猫的窝,整只猫更显得脏兮兮。
但对面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是那个卡不常用吗?有现在常用的银行卡吗?”
楚桑还是没说话。
对面终于提高音量:“楚桑,说话!”
楚桑眼泪自己跑出来,好像身体不受控制一样。
她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拿袖子蹭了蹭,冲锋衣料子不软,脸有点疼。
楚桑终于说话了:“不用,我自己可以赚钱了。”
声音有点瓮声瓮气。
拿着电话的楚淮有点后悔自己提高声音了。
应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的。
楚淮不再纠结给妹妹打钱的事情,也不追问什么违约金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现在妹妹对他的排斥比过去十年都要小。
所以他开口:“你现在的微信是这个手机号吗?我加你微信。”
楚桑换了手机卡,也重新注册了微信。
虽然原主的微信干干净净,连聊天记录都很少,但她依旧想用个新的。
楚桑又瓮声瓮气地报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新卡,可以搜到我的微信。”
楚淮松了口气。
妹妹刚刚对家里态度缓和了些,还是不要问太多,免得她又不高兴。
楚淮把电话记住后,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你参加综艺,好好照顾自己。”
想到了全网铺天盖地的骂声,又补充了一句:“在外面实在受了委屈,就回家。”
楚桑眼睛又热热的,她赶紧说了句“好”,就把电话给挂了。
咖啡馆外面已经黑了。
微信跳出来夏知的消息:“楚老师在哪里?直播已经结束了,我们可以收工了,需要我去接你吗?”
十分钟前的消息。
楚桑马上回:“不用不用,我记得车在哪里,我现在回去。”
夏知马上回了个兔子点头表情:“好的。”
楚桑在直播里给的话题度已经够大了,所以导演在知道她真的去拍瓜的时候,也没有强制性让她继续出现在画面里。
反正还有那三个人呢不是吗?
这直播最后如王宁所愿,大部分的画面都给了他。
他侃侃而谈了一下午,不是内涵楚桑,就是吹嘘自己。
但也确实有人愿意听他吹嘘,毕竟直播间可以问答,平时在微博里想问个瓜都要坐等翻牌,现在直播是面对面交流,比微博好多了。
于是王宁在回答里夹带了不少阴阳楚桑的私货。
“对,我一向是不喜欢花瓶的。”
“你问楚老师?没跟她交流过,不了解。”
“现在的年轻人,身上真该多点谦虚,有很好的前辈在面前就该虚心学习。”
直播间的网友也很乐呵。
反正有人阴阳楚桑,她们就高兴。
骂楚桑的热搜是少了,但是《最强狗仔》的综艺的热度却上来了。
一众网友在直播刚结束后就把王宁的话都剪下来做成快节奏的鬼畜视频,并配文:这是在内涵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宁也算是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小小出了个圈。
节目组的官方视频号也加大了宣传的力度,把一些有意思的画面都截出来做宣传。
视频号的剪辑师给每个人都剪了个出场。
其他三位嘉宾平平无奇,除了以鬼畜出圈的王宁,其他两个人都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但楚桑的视频火了。
剪辑师在视频最开始配文:让我们猜猜最后一个嘉宾在哪里?
镜头一阵晃动,先是衣柜,后是床底,接着晃晃悠悠到了操场,然后猛地转向了旁边那棵粗壮的树。
树上蹲了一个乖巧的女生,小小一团,笑眯眯地问:“你们是在找我吗?”
至此,视频戛然而止。
短短十五秒的视频,在短视频平台迅速火了起来。
——这视频有点意思啊,好吊人胃口。
——树上?这是什么新的宣传方法?
——我去看了其他三个人的出场视频,就这个小姑娘上树最有意思了。
——妈呀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她自己上去的啊?
——我的天爬树上还怎么找。
——虽然没有正脸,但是远看这小姑娘好好看啊!!
——真的太白了,白到发光。
——声音也很好听,软绵绵的,内鱼还有这样的珍品?
——像个洋娃娃,小手办,姨姨亲亲。
短视频的受众很广,评论还是比较干净的。
偶尔有些不好的评论也很快被新的评论给压下去了。
这个视频迅速登上了短视频平台的热榜,#现在的综艺嘉宾有多努力#
更多人看到了楚桑。
——哎呦小姑娘怪可怜的呢。
——看着才十八九吧?
——真好看的姑娘啊。
——我看看是什么综艺?
——狗仔?好新颖啊,是真的会有瓜吗?
节目组赚了波热度,楚桑赚了波路人缘。
高档别墅里,梁俊还是在大喊大叫。
“哥,你又不回家了?”
他笑的比哭还难看:“哈哈,到手的钱又飞啦。”
作为谢浔的发小,张季庚看出了好友的状态不太对,他碰了碰梁俊,示意他别再说了。
张季庚认真问了一句:“你确定还在娱乐圈呆着?”
谢浔“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梁俊也安静下来:“那哥你要是没被欺负的话,这瓜还爆不爆啊?”
“唐光都跳脚了,粉丝都在骂那个叫楚桑的狗仔呢。”
谢浔冷眼看过去:“你说骂谁?”
梁俊被他表哥的这个眼神吓了一跳,虽然他在娱乐圈里走的是温柔弟弟人设,但跟他关系近的都知道他不好惹:“楚桑啊……就我刚刚说的那个狗仔。”
“你刚刚还看她视频了呢。”
梁俊拿手肘戳了戳唐光:“喂,你说句话啊,楚桑不是跟你参加一个综艺吗?”
张季庚点头:“嗯,小姑娘被骂的挺惨的。”
他摸了摸鼻尖,有点心虚,早上的时候那个叫王宁的说她迟到了他还点头呢。
谢浔没说话,穿了个外套就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留下梁俊和张季庚面面相觑。
“哥他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张季庚也摇头。他这个只喜欢吃喝玩乐脑子是想不明白的。
他只知道当初谢浔进娱乐圈好像是为了什么人,至于为了谁,他不知道。
谢浔开车去了天娱大楼的练习室。
唐光身边的经纪人很快就被换掉了,但他的粉丝见面会还是要照常开的,所以在练习室学舞。
他一脸不耐烦。
最近网上对他的评价慢慢开始不好起来,有对家借题发挥,开始踩他一头败坏他的路人缘。
楚桑手里的那个证据也没有买下来,这好像一把刀悬在他头上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后面他的新经纪人用天娱的名义打了无数次电话,楚桑不是占线就是不接,最后干脆直接把电话给拉黑了。
唐光练不下去了,干脆坐着不动了。
舞蹈老师弱弱地:“唐老师,粉丝见面会的消息已经发出去了,就在几天后,你的经纪人跟我说,这个舞今天要学会一半。”
唐光正在喝水,顺手把手里的水瓶扔过去:“学个屁,滚。”
舞蹈老师不敢说话了:“那唐老师你休息,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了。”
地上的水瓶因为惯性往舞蹈老师后面的门滚去。
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水瓶就抵住了来人的鞋尖。
舞蹈老师转头:“谢……”
谢浔看着舞蹈室四仰八叉躺着的唐光,对舞蹈老师说:“你先出去吧。”
舞蹈老师松了口气,巴不得赶紧走,连包都没回去拿,一溜烟跑了。
唐光把手臂拿下来,不高兴地看了谢浔一眼:“你来干什么?”
谢浔停在那里没动,冷声:“顾泽站姐死的时候,你说的那句她活该是什么意思。”
唐光嘲讽一笑:“为了那句话揍了我一顿现在还来问,你疯了吧。”
他本来就因为那个叫楚桑的狗仔不高兴,现在谢浔来追问另一个叫楚桑的人。
他现在对叫楚桑的人简直厌恶透顶。
唐光也不喜欢谢浔,他们虽然是一个团的,但出道的时候,如果不是谢浔发挥失常,那谢浔得到的票很可能会断崖碾压他。
他是投票作假才拿的第一,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整个团里业务能力最能打的只有谢浔。
不知道谢浔什么背景,他找人很多次想弄他都没成功。
谢浔没还击,他也就不再做没意义的事情。
他跟谢浔的交流微乎其微。
顾泽站姐死了的事闹得挺大,团里几个人都说过这件事。
毕竟顾泽是一代团里的人,他们的师兄。
他只说了句那站姐活该就被打了一顿。
没人看过顾泽发火,也没人敢拉架,他就这样被揍了一顿。
但知道站姐死亡真相的唐光只觉得谢浔可怜,像个吃别人扔掉食物的流浪狗一样,可怜至极。
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也是,那场车祸做的那么干净,看起来就是个意外,不管是站姐楚桑还是货车司机,尸体都被烧成干了,谁能想到这是站姐粉了十年爱豆一手策划的呢。
顾泽看着唐光无所畏惧的样子,笑了。
清冽的嗓音在安静的练习室响起:“阳湖集团最近大规模进购了一批建筑材料的事,你作为阳湖集团的小唐总,应该是知道的?”
唐光坐了起来,质问:“你什么意思。”
谢浔笑了:“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你,你要是知道这个事儿,那知不知道这批材料不符合建筑标准的事儿。”
他的声音随意,带着单单的一股京腔,就这样不淡不咸地看着唐光。
谢浔抬脚,把脚边的水瓶踢到唐光的面前。
“所以,能告诉我你之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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