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紫雁目瞪口呆:“你在哪里?”
“我在雪乡啊,他们都没房了,我给多少钱他们都不让我住!”李星朗的牙关都在打哆嗦,“我去你那里行吗?我打地铺都行。”
这哆哆嗦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可怜,于是谢柠道:“让他过来吧。你不是订了两间房么,西厢房没人住,让老板加一床铺盖,让他去睡吧。”
宋紫雁将地址报给了李星朗。
李星朗千恩万谢,挂断了电话。
他瞅着身边的陆廷言,哈口气搓了搓手:“她们同意了,咱们可以过去了。”
陆廷言“嗯”了一声。
李星朗真的很不理解,他穿着羽绒服都冻了个够呛,怎么三哥西装外边一件呢子大衣,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冷呢?
而且刚才找不到住的地方,他还一点都不着急,一点都不担心今晚要流落街头。
李星朗觉得,他和他三哥的境界真的差好多。
铁锅炖大鹅相当好吃,鹅肉酥烂入味,没有一点腥味。玉米饼贴下方浸润了炖肉的汤汁,松软可口,配着寒夜和烈酒,有种小时候过年的感觉。
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宋紫雁说了句:“来了。”
棉门帘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掀起,陆廷言的身高过这扇小小的门有些局促,他微微低了头才进来。然后,这本来很宽敞的房间,就莫名显得逼仄了起来。
李星朗也蹿了进来,一张口就是:“我靠,好香啊,饿死我了。”
宋紫雁和颜可可面面相觑,然后齐唰唰地看向谢柠。
谢柠的目光已经从陆廷言身上收了回来,继续认真地吃饭,一言不发。
老板娘见到又有人来,十分有眼色地又添了两双碗筷,还笑着道:“两位姑娘稍稍往里坐坐就行了,咱家这大炕再来两个人也坐得下。”
颜可可立刻朝着谢柠那边贴了贴,将炕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李星朗已经十分自觉地脱了鞋上炕,坐在了宋紫雁旁边。
“我靠,真的好香,太好吃了。”李星朗夹了一块饼贴,一边吃一边招呼陆廷言,“三哥你快尝尝,这炖菜真不比炒菜差!”
陆廷言脱下大衣,又脱下西装外套,将衬衣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截冷白生硬的腕骨。他的长指握着黑筷子,伸进了大铁锅,顿时给人种神明镀上了烟火气的感觉。
气氛因为这二人的到来而显得有些微妙,不过好在李星朗话多,也不让人觉得尴尬。
谢柠捏着小酒盅,小口小口品着这杯烈酒。宋紫雁要和她碰杯,被李星朗拦下了。
“酒精过敏就别喝了。”李星朗就着她的酒杯喝了一口,“我来。”
宋紫雁脸红了,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的还是什么,快要烧起来一样,小声嘟囔了句:“你自己没有杯子吗?”
她悄悄抬眼看了一圈周围,好在陆廷言没抬头,颜可可不敢看,谢柠在看窗外。
院子里黑漆漆的,并不能看到什么景色。谢柠盯着玻璃窗上她的影子,然后看见陆廷言侧过脸,也看向了这边。
两人的目光在玻璃窗上碰撞了。
谢柠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重新夹着大铁锅里边的菜认真吃着。她碗里放了辣椒的蘸料,没留神呛了一下,辣意涌入气管,她剧烈咳嗽了起来。
颜可可立刻给她拍背顺气,谢柠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缓了一阵子神,她拿纸擦嘴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杯白水。
陆廷言的手捏着一个老式的搪瓷杯,杯上还画着雷锋,热气一丝丝蒸腾出来,衬得他冷硬的声音也温和了不少:“温的,刚好可以喝。”
谢柠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陆廷言搓了搓手指,重新坐下。
她刚才看见了,她呛到的第一时间,他就下了地,去倒茶壶里的水。水是的,他的手指被烫了一下。不过他也没在意,用两个杯子来回倒水,将一杯沸水倒成了刚好可以喝的温度。
温热的水下肚,口腔中那股不舒服的辣意也消弭了不少。
本来很大一锅菜,因为添了两双筷子,被吃得干干净净。
老板和老板娘来收拾,顺便告诉他们西厢房已经收拾好了,就是房子刚刚烧起来,还不够暖和,他们可以在这个房间里多呆一会儿再过去。
于是宋紫雁提议打扑克。
从跑得快,打到炸金花,宋紫雁感觉自己完全被碾压了。
跑得快她起码还能搏一搏,但是炸金花,她完全就在被陆廷言和谢柠碾压。陆廷言是个牌中高手,玩什么都有种游刃有余掌控一切的感觉,而谢柠艺高人胆大,这炸金花比的一点就是胆量。
但是谢柠不和陆廷言打,如果最后只有他们两个,谢柠会直接弃牌,一招都不和陆廷言过。
其余三人小心翼翼看着陆廷言的脸色,好在,他似乎没有生气。
陆廷言看出了谢柠不想搭理他,于是他开始先谢柠一步弃牌,让她赢。
这放水放得明目张胆,不过也没人说什么。
打来打去,其它四人的本钱全都去了谢柠那边。
现金输完了,宋紫雁打了个哈欠,嚷嚷着困了,赶陆廷言和李星朗去那屋睡觉。
宋紫雁和颜可可都上了炕,谢柠才去中间那间厅房接冷水洗漱。从厢房一出来,冷不丁撞上了陆廷言黑漆漆的一双眼。
他坐在一张木椅里,右肘掸着一个大瓮的边缘,垂下的左手捏着一根烟,整个人懒洋洋的,正盯着她。
谢柠恍若不见,直接去接水。
没成想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被他抬手一拽,然后一扯,谢柠整个人朝着他栽了过去,手中的脸盆“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谢柠惊疑地瞪着他,压低声音斥道:“你干什么?”
东西两间房,两扇木门也不怎么隔音,陆廷言灭了烟,站起身,拽着谢柠到了外边。
房间内太热,一下子接触到外边的严寒,非但没让人觉得冷,反而有种清凉的舒爽。
“你干什么!”谢柠声调拔高,“你喝多了耍酒疯?”
陆廷言将谢柠按在墙壁上,凑近她,像是在嗅她身上那股清甜同时又让他心安的玫瑰牛奶味:“我没喝多,我很清醒。”
“那你就放开我!”
“不放。”陆廷言执拗地摇了摇头,“我一放开,你又要走了。”
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山一样不可撼动,谢柠气急,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隔着薄薄的衬衣,她尖利的虎牙刺进了他的肌理中,痛,却很爽。
陆廷言没挣扎,享受这种她带来的痛觉。
他坚硬的肩膀骨骼硌得她牙齿酸痛,谢柠不得不松开了牙口,狠狠瞪着他,正欲将他骂上几句,却见他低下头,亲了过来。
谢柠登时就开始剧烈挣扎,陆廷言却将她的两条胳膊牢牢禁锢着,腿也压着她的腿,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承受他这个亲吻。
很久很久,久到谢柠都快要窒息,眼中也弥漫起了生理泪水。
陆廷言的薄唇从她嘴上移开,一点点向上,亲吻她的眼睛。
“我是来这里找你的。”陆廷言下巴掸在她的发顶,低磁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腔溢出,“柠柠,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