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光线充足的外边骤然被拽进这蘑菇小屋,谢柠出现了短暂的眼盲,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下意识地挣扎,但是很快就被几只强有力的胳膊按在了地上。她张嘴要喊,一团毛巾狠狠塞进了她嘴里,压住了她舌根,让她忍不住犯恶心。
她剧烈挣扎的身体被按在地上,很快被一条麻绳紧紧绑了起来,接着,她被塞进了一个超大号的行李箱里。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几乎在转眼之间,可见这些人训练有素,而且是早就计划好的,不是临时起意。
所以,就算不是现在,只要他们察觉到有更合适的机会,他们就会下手。
谢柠的确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们在这人来人往的游乐场,还敢做这种事情。
有人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谢柠可以感受到轻微的颠簸。
越是紧张的时刻,她的脑子就越清醒。
首先这些人绑架她是为了什么?想要毁尸灭迹?不可能。她要是失踪几天,公司的同事一定会报案,而很快就会查到她最后现身的地方是这个游乐场。游乐场人来人往,还有数不清的摄像头,说不定她刚才被拽进蘑菇小屋的那一幕就有人看到或者被摄像头拍到了。
所以不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犯命案。
想到这里,谢柠长舒了一口气,起码知道自己性命无碍,不会被扔到某个池塘或者拉到哪个土坑里悄悄埋掉。
既然不是为了害命,那是为了谋财?不应该啊,她又没什么财。如果是图陆廷言的财的话,那就更加不必了,多蠢的人才会认为她能威胁到陆廷言,明显陆梦蝶是更好的人选。
那就只能,是她自己的仇人了。
不可能是白璎,白璎不敢,毕竟她那么爱惜羽毛。
于是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陆梦蝶,因为前几天被她戏弄了一番而咽不下这口气。一个是王岩,王岩被开除了,前途没了,难免怀恨在心。他没办法报复陆廷言,只能来找她的麻烦了。..
这个时候,谢柠感觉到装着自己的这个大行李箱被人抬了起来,然后就是一阵平稳的摇晃,她知道她这是被抬上车了。
她的脑子开始更快的运转,如果是陆梦蝶,那她要做什么?把她带到某个地方,殴打折磨她一通?谢柠觉得要是陆梦蝶的话其实还好说,陆梦蝶说到底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会好周旋一些。
要是王岩的话,那就要麻烦得多了。王岩本就对她就图谋不轨,现在王岩穷途末路,谁知道这种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谢柠的心在胸膛里剧烈跳动,被紧紧绑住的四肢已经没了知觉,双手发麻,指尖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咬。
嘴里严严实实地堵着块毛巾让她呼吸极为不畅,大脑供氧不足,她开始头疼晕眩。
她努力用指甲扣着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这个箱子再次被抬了起来。
她精神一震,努力聚拢神智。
经过短暂的考量后,谢柠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恍若已经晕过去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了外边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她屏息凝神,努力让自己不露任何异样。
“呲啦”一声,大行李箱的拉链被拉开,谢柠感受到有光线顺着她薄薄的眼皮透入,眼前的黑暗瞬间没那么沉重了。
箱子被人一翻,她直接从里边滚了出来,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类似桌子腿一样的坚硬东西上,她仍然一动未动。
没人说话,谢柠却可以感受到这些人是在打量自己。
片刻后,她听到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你们这是给她下药了?”
王岩,果然是王岩!
接着有人回答:“并没有,应该是吓晕过去了。”
然后,谢柠感受到有人在自己身上踹了踹。
见她仍一动不动,王岩喉间发出几声古怪的笑来:“行,办得好,你们出去吧。”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远去,接着房间门被关上,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谢柠一动不动,脑子却转得飞快。
她现在躺在一块地毯上,鼻子里可以闻到清淡的香薰味道,耳边也听不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嘈杂声音,所以她料定自己要么是在王岩的某处高档公寓里,要么是在豪华酒店里。
不过这个思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房间门被人敲响了。
王岩走到门边,透过屏幕看着门外的酒店服务人员,问:“什么事?”
“感谢您的入住,这边给您送来了酒水果盘和西点。”
王岩打开了房门,服务员正要推着餐车进入,却听王岩道:“直接给我吧。”
服务员尊重客人的隐私,在门口将托盘递给王岩后,帮他关上了房门。
王岩将托盘放到了飘窗上。
谢柠想,既然是在酒店,那么王岩想做的,就是他上次给她房卡的那种事了。
不得不说这人真的是色欲熏心。
既然如此,那王岩肯定是要给她松绑的,因为她被绑成这个样子也做不了那种事情。等他给她松了绑,她就能找机会将王岩打倒,然后跑出去了。
她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缝,看见了王岩肥硕的背影。
他开了瓶红酒,然后将酒水倒入了一个高脚杯中,接着,他从口袋里不知道拿出一小瓶什么东西,倒进了高脚杯里,晃了晃。
眼见他要转过身,谢柠立刻再次闭上眼。
她听见王岩迈着沉重的脚步朝她走来。
该死,王岩这孙子竟然要给她下药!
不管是迷药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只要被灌进嘴里,她就别想跑了。
她不清楚王岩还有没有后招,在这酒店做了龌龊的事情之后,他会不会将事情宣扬出去,毕竟睡了陆廷言的老婆也是对陆廷言的一种羞辱。
但是到时候,她就要和他一起身败名裂了。
想到这里,谢柠一颗心擂鼓般地跳了起来。
她又想到了小时候,她将白志诚的罪行揭露之后,街头巷尾的人们对她指指点点。即便她是弱势的一方,即便她是有理的,但是她依然被戳脊梁骨。
那现在呢?她要是和王岩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些人会怎么看她?她以后要如何自处?
她要如何处理她和陆廷言的关系?
种种念头冒上来,让她心几乎要冲破嗓子眼跳出来。四肢血流更加不畅,她全身上下几乎没了知觉。额头后背上都渗出了冷汗,黑暗不堪的回忆冲击着她的神智。
嘴里的毛巾突然被抽走,噎塞感瞬间消失,还不待她呼吸两口,王岩就捏住她的嘴,将那杯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的红酒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