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房车内,陆梦蝶还在为今天发生的事情生气。
“我哥竟然让我给那个贱人道歉,气死我了!”陆梦蝶狠狠捶着座椅,“还有那个白璎,和那个贱人沆瀣一气,一路货色!”
姜媛不紧不慢地道:“当时那么多人看着,你若是不道歉,下不来台的是你。”
“我宁愿丢脸也不想给她道歉!”陆梦蝶越说越气,“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该把那杯酒扣在她头上!”
而且白璎那个贱人,竟然还毁了她最喜欢的裙子。真是蛇鼠一窝,全是讨厌鬼!
“对了,妈,您之前提醒哥今天来赴宴的时候将那个贱人带来,哥也把她带过来了,怎么没见您出手呢?我还以为您要收拾她呢。”
“我收拾她做什么,她配么?”姜媛闭着的眼睛都没睁一下,言语间对谢柠颇为不屑。
“那您还叫她过来做什么啊,脏人的眼睛么?”
“我不搭理她,不代表别人不搭理她。现在赵姿含回来了,自然有人看她不顺眼的厉害。”
姜媛这么一说,陆梦蝶就想起来了:“哦对,我听见有人说赵夫人和她说话来着,据说赵夫人的脸色特别不好看,肯定是被她招惹了!妈,您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好啊!咱们只需要看着,让赵家的人来出头就是了。光是那赵姿含,就够她恶心的了。”
姜媛露出一抹傲然的笑,没再说话。
忽然觉得陆廷言之前的提议也不错。直接将她踩进泥里算什么。一点点地折磨她、耗光她的所有生气和精力,慢慢磨掉她的所有生命力,看她生不如死,这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
陆廷言的车在盛世锦都的别墅外边停下,宣告着谢柠的酒店之旅告一段落。
二人后半程就没说话,下了车也是沉默地进了别墅里。
回到卧室后,谢柠先洗了个澡。她胳膊上的抓痕有几道比较深,沾了水,有些刺刺的痛,有的又渗出了一点点血,谢柠想找点碘酒什么的擦一下。
她的房间里边没有医药箱,于是谢柠去了客厅,将壁柜打开找了一遍,也没有。
谢柠也懒得去问陆廷言,省得他又觉得自己事多矫情。于是拿出手机,准备让附近药店送一下。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已经换了一身休闲家居服的陆廷言走了下来。
他也洗了澡,黑发还在滴水,有几缕凌乱的挡住了眉眼,少了平日的规整冷肃,多了几分不羁散漫的少年气。
脱掉西装的陆廷言,也没了那种高不可攀的冷感,竟然显得平易近人了些。
他走过来,将右手提着的箱子放在了茶几上。
看着箱子上那个小小的红色十字,谢柠有点意外。
陆廷言也没有说话的打算,兀自走到沙发的另一端坐下,打开了电视机。
医药箱里的药品种类繁多,谢柠找到了碘酒和棉签,一点一点擦拭胳膊上的抓痕。
陆廷言不动声色地看着电视,余光却朝着她这个方向斜了过来。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吊带睡裙,露出了白皙的四肢和圆润的肩头。长发用毛巾包在了头顶,低头的动作将她的颈部线条更加拉得纤细修长。
就连涂药的动作都是很美的。
陆廷言目光下移,落在了她的膝头。
上次在墓园磕撞出来的淤青早就散了,磕破的地方也已经结痂脱落,新长出的肉是嫩粉色,在她白皙的腿上格外醒目。就像是一个记号,标记着那天的事情。
也像是在提醒他们彼此,这个伤口,是陆廷言造成的。
陆廷言忽然有些不自在,换了个坐着的姿势,抱臂靠在了沙发上。
他轻咳一声,状似随意地打破了沉默:“怎么你动手的时候季嘉行没保护你呢?一晚上他都和你形影不离的,怎么你受欺负的时候他就不在了?”
谢柠将用过的棉签扔了,将碘酒瓶口擦干净,盖好。
“我一个有夫之妇,让人家保护什么?”谢柠又将医药箱里几盒过了期的药扔进垃圾桶,随口道。
“你也知道你是个有夫之妇?”陆廷言总算给了她一个正眼,“结婚当天我就警告过你,摆好你的位置,别弄出什么花边新闻来。”
“怎么着,我还不能结交新朋友了?还是在你陆三少的脑子里,男女之间就只能有那档子关系了?”
“朋友之间该有边界感。”
“边界感?陆三少您大晚上的别讲笑话好吗?您看看您自己的行为,您好意思说这三个字?那赵姿含就差把你俩的合照挂墙上了。”
“我说过,她是我妹妹。”
“哦,那季嘉行是我新认的哥哥。”
陆廷言听着谢柠的信口胡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索性懒得再搭理她,专注地盯着电视机。
他随便调了一个频道,正在播一部偶像剧,好巧不巧,这部剧的女二是白璎,而且刚好正在播她的镜头。
谢柠也被白璎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客观来讲,白璎是有点实力的,在这部剧中的演技就很明显秒杀了男女主。而白璎也的确是在这部剧首播后,小火了一把。
“听说这部剧的资源是你给白璎的。”谢柠说,“本来定的是另外一个女演员,你让人换成了白璎。”
“那个女演员开机前出了意外,当时我正在和一个投资人吃饭,就顺道让白璎顶上去了。”
“顺道?白璎可将你视为贵人呢,不止一次在公众前暗示是有个贵人让她有了这个机会,明里暗里都是说你特意帮她的。”
白璎这么说自然有她的理由。既能展现出她认识神秘大佬从而提高自己背景的神秘度,也能展现出她心怀感恩的美好品质。
“随便她。”陆廷言不以为意,毕竟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了,连他的注意力都不配占有。
手机上来了条短信,陆廷言打开,是李星朗发来的。
三哥,问过了,说只有曾岚和嫂子去过那个小花园。
陆廷言眼眸微眯,所以谢柠身上的伤是曾岚造成的?
怪不得将她拽上车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神,带着隐忍的委屈,和那么点欲言又止的期盼。
她的确是受了委屈的。
而对于这种委屈,陆廷言完全可以共情。
他太知道有一个偏心的母亲是什么感受了。
这一刻,陆廷言这一晚上被谢柠激起来的怒火,全都奇异地平息了。
他甚至还问了一句:“我准备弄些宵夜,你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