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白璎看着现在的谢柠,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虽然在笑,但是那个笑容实在可怕,像是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白璎不自觉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倒退拉开和谢柠之间的距离。..
虽然心下紧张,但是白璎面上却是半分软都不服。即便是在和谢柠商量,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如果你是因为你结婚的视频泄露出去而生气,我可以和你说声不好意思。大概是我的助理在清理我的手机垃圾的时候没有注意才导致外泄,我把新闻下了总可以了吧?”
“不需要。”谢柠悠悠道,“我已经说过了,视频要是泄露出来,就等着律师函。”
“我都已经和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白璎不满道,“泄露就泄露了,那是事实,你在怕什么?哦,我知道了,是怕丢人对不对?怕全国人民都知道你费尽心思嫁入豪门,却不受待见,婚礼也寒碜无比,人家竟然找了个假新郎来和你典礼。”
白璎畅快的笑容却在听见谢柠接下来的话的时候,僵在了脸上。
“那个假新郎是我婆婆找的。没办法,我出身不好,我婆婆的确对我不太满意。不过我老公喜欢我就是了,否则他也不会费劲心思准备婚礼是不是?就我那件婚纱,都价值八位数呢。”
谢柠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我老公说,婚礼上出了那样的变故,他很抱歉,昨天和我认了半天的错,我也原谅他了,夫妻哪有隔夜仇?今天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对我说,要是谁敢用婚礼上的事情乱嚼舌根,他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白璎下意识就想反驳谢柠的话,但是想到在她朋友圈看到的那张旖旎的背影照,还有陆廷言竟然让她和自己住在一起,她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要是让我老公知道了你散布婚礼的视频,即便你是我姐姐,他估计也不会给你面子的。”谢柠一脸惋惜地说着,然后拍了拍白璎的肩膀,“我的好姐姐,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白璎血色尽褪的脸,谢柠心下一阵畅快。
正巧这个时候,办公室门开了。白璎的助理拿着一封同城快递进来,说是给白璎的。
“哦,律师函到了。”谢柠从助理手中抽走文件袋,直接打开,果不其然,里边是她让人发的律师函。
谢柠将律师函敲在了白璎的桌子上,手指点了点桌面,笑盈盈地道:“喏,我的好姐姐,准备道歉和赔偿吧。”
说罢,谢柠转身,潇洒离开了白璎的办公室。
瞪着谢柠的背影,白璎狠狠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抄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发出一声尖叫。
谢柠方才的话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她根本不愿意去相信谢柠所描述的陆廷言。
她说陆廷言喜欢她?怎么可能!
她哪里配!
助理听见响动轻轻敲了敲房门:“白小姐……”
“滚出去!”白璎又是一声尖叫。
助理立刻脚底抹油溜了。
白璎走到落地窗边,朝着下方看去,正巧看见谢柠从写字楼到了停车场,到了那辆低调奢华的商务车边,陆廷言的专属司机小杨给她打开车门。
白璎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长长的指甲嵌入手心都浑然不觉。
不光让谢柠住进了他的房子,还让他的司机开他的车接送她,陆廷言对她就这么特殊吗?
白璎用力咬唇,狠狠瞪着下方,直到视线模糊。
半晌,她张了张嘴,喉间发出一声委屈憋闷的呜咽。
抹了一把泪,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那边很快接通,她委屈兮兮地叫了一声:“岚姨,谢柠她……她实在欺人太甚了!”
谢柠从白璎的工作室离开,直接回了盛世锦都。她口中哼着一首歌,可见心情好极了。
进入客厅,张望了一圈,没看见陆廷言,想着他大概是去公司了。
和煦的阳光透过宽大洁净的落地窗照耀进来,洒在了大理石地面上,整个房间通透而又敞亮,让人心情都跟着变好了许多。
谢柠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翻看公司的策划案。
这策划案她一看就看了四天,而这四天内,陆廷言就没回过家。
谢柠看财经新闻,陆氏集团下个月会有一轮天使融资,陆廷言的忙碌程度可想而知。
一个中午,谢柠接到了一个来电。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谢柠尚未从工作状态中抽离出来。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直接接起:“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烟嗓女声:“柠柠,是我。”
谢柠敲击键盘的手猛的一顿,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刹那间凝固了。
“柠柠,我们母女已经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妈妈很是想你。妈妈今天想请你吃个饭,好吗?”
这样温柔的语调,谢柠已经几年没有听到过了。她握着手机的手都在轻微颤抖,一颗心止不住狂跳。
“柠柠?”
“好,时间地点你来定。”谢柠轻声说。
挂断电话,谢柠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恍如梦中。
简直不敢想,有生之年,曾岚还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
很快就收到了曾岚发过来的时间和位置,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西餐厅,从盛世锦都过去约莫半个小时左右。
谢柠挑了件素色的连衣裙,还画了个淡妆。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觉得没什么瑕疵了,才出门。
这一路上,谢柠脑想了很多关于从前的事情。
谢柠是一个亲情缺失的人。从她有记忆开始,父母就好像一直在吵架。不过更多的是母亲单方面责骂父亲,而父亲逆来顺受。
所以谢柠一直觉得,母亲曾岚是一个相当强势的人,这份强势从父亲蔓延到了她身上。在她记忆中,母亲鲜少有对她温柔的时候。
所以她从小就特别努力,不管做什么都拼了命地做到最好,就是希望能让母亲满意。但是她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母亲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
后来父母离异,母亲改嫁,她又被母亲扫地出门。
那个时候她蜷缩在街角哭,她告诉自己,再也不要指望母亲了,她是个没有母亲的人。
可是孩子心里怎么会不盼望母爱呢?之后的每一次考试、每一次获奖,她都会暗自想象,要是曾岚知道她这么优秀,会不会与有荣焉,会不会对她好一点。
期盼已久的来自母亲的温柔,今天竟然来了。
就连出租车司机也察觉出了她的明媚,不禁笑着打趣:“小姑娘笑得这么高兴,是去约会吧?”
“不是,去见我妈妈。”
“呦,见妈妈这么高兴啊?看来你们母女关系好得很啊。”
谢柠笑了笑,没说话。
到了餐厅外边,谢柠深吸一口气,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才推门进去。
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浑身大牌、妆容精致的曾岚。
即便曾岚的五官和记忆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谢柠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
她走到曾岚对面坐下,还没开口打招呼,便听曾岚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要为难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