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尔德对于费扬古如此大胆心事心惊胆战。
杨士英是何人,是那夜宫变之夜便始终站在董鄂氏这边的肱股之臣,是掌控整个大内的首领太监,更可怕的是他直接掌握了两万禁军,又与董亮勾连甚深,禁军火器火炮众多,是精锐中的精锐,又是皇后一党中最核心的那几个人之一。
这样一个权倾朝野的太监,可以说和唐朝那几个宦官差不多了,比之王振魏忠贤之流实力还要可怕,因为他自成一系,不是完全依附皇权,或者皇权的代理。
所以费扬古这句话,如何不令都尔德震惊:“国舅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如今正是一举拿下逆党的时候,如何能自损大将?”
费扬古沉声说道:“都尔德大人知道,大清其实经不起内讧的,而何况南蛮虎视眈眈,若不进行改制,我怕大清江山要亡,而这杨士英正是阻碍改制的罪魁祸首。”
都尔德憋了憋这位英气勃发的少年,心想阻挡改制莫不是你姐姐,如今怪罪于一个太监,岂不是荒唐可笑。
费扬古面对都尔德的沉默,不以为意:“我知杨士英不过是迎合皇后娘娘的意思,但是此獠若除,木已成舟,家姐一定会顺水推舟。毕竟家姐在乎只是权力,什么改制不改制的她是不会在意的,我们以杨士英的人头为抵押,承诺他们要进行改制,换取索尼,塔逊的平安落地。这样大清才有一线生机!”
都尔德面色沉重,然后拱了拱手:“国舅爷雄图大志,卑职愿效犬马之劳!您要我接下来如何做。”
费扬古见都尔德答应,心想不愧是觉尔察家的人,都以大清为重。
“杨士英可杀,但不可强杀,必须借口这次伤情,让其死得不明死得不明不白,所以眼下只有你先出宫,与塔逊和索尼谈好条件,我才能做接下来的事情。”
费扬古之所以找都尔德,除了隐约察觉其政治主张与岳乐相似外,还在于他与塔逊之间的关系,在这种互不信任的环境下尤为可贵。
都尔德得令后,便头也不回地消失于夜色之中。
费扬古主意既定,便往后宫走去,现在杨士英还在疗伤,他得先完全控制住杨士英才行。
费扬古向太医简单询问了一下杨士英的伤情,枪打在他肋骨之间,没有伤及肺腑,现在只是失血过去,意识模糊而已。
所以他借口保护杨士英的名义,派遣自己的嫡系将杨士英控制住了。
两个太医看着侍卫变换,脸色不安,小声询问道:“国舅爷,可是要抓逆党了?”
费扬古皱眉,对于这太医的多嘴显然又是厌恶。
“这些事情,你们不需知道。”
两个太医互相望了望,朝着两个宫女使了眼神。
于是趁着费扬古不注意,操起桌子上的花瓶。
嘭!
三个花瓶全部朝费扬古的头砸去。
外面的侍卫闻言大惊,急忙进来查看发生数什么事了。
豁然发现费扬古头上鲜血直流,喉咙间被太医的手术刀制住了。
侍卫见状抽出腰刀,怒吼道:“你们是想谋反?”
两个太医控制着费扬古,其余两个宫女找来了绳子将费扬古绑了起来。
太医冷冷地说道:“想谋反的,我看是你们!杨大人救驾有功,你们不思感谢,却想过河拆桥,搬弄权势,我看你们才是想谋反!”
侍卫头子听到这太医竟然如此知道形式,顿时大惊:“你们可知道他是谁?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任谁会反,也不会是国舅爷会反!”
太医丝毫不听他的解释:“你们当我们这些行医的是什么?这些话术也想骗过我们,也是,除了杨大人,没人在意这些宫女太监,以及咱们这些佐官。”
“你们这些外戚最是阴谋作乱之辈,那杨坚也是国舅,怎么篡了周朝的位子?你们这些臭丘八,字都不认识几个,也想糊弄我们!”
侍卫头子被太医这话呛得直发抖:“你们若是敢伤国舅爷一根毫毛,必将诛灭你九族。”
太医充耳不闻,将费扬古控制住后,便开始控制他的伤口,为他止血,而侍卫们只能在一旁干看着,不敢向前一步。
费扬古也是被花瓶一时砸晕,待他被宫女的茶水浇醒后,一是天旋地转,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绑住了。
待他理清自己思绪后,顿时惊怒交加,大吼对着两个太医道:“你可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太医对于费扬古丝毫没有畏惧之心:“国舅爷,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费扬古被一个太医如此质问,脸面顿时挂不住:“若是耽误了我的谋算,军国大事,你们可担待得起,杨士英给了你们什么?我给你们双倍。”
太医对于费扬古的话丝毫不屑:“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这等人眼中只有一些宏大的事情,丝毫没有将我们这些的人尊严性命看在眼里,你要问我杨大人给了我什么,那我便告诉你,是尊严,这东西你能给双倍吗?”
费扬古被太医的话一睹,顿时说不出话来然后结结巴巴说道:“若是大清完了,你们这些尊严都是些空话。”
太医听到这些话更是笑出声:“我们本就是汉人,大清若是亡了就去大同,实在不行就去大明。何必与你这种人陪葬。”
费扬古被这太医无所顾忌的话给惊讶道了:“你们到底是何人,平常太医是不可能说这样的话的!”
太医啐了一口:“什么话呦!这些版权弄势的事情,你以为是什么高端的东西?是个毛头孩子教他半年就知道的东西,比起咱们的医术,屁都不算,你知道什么是血液循环?什么是细菌吗?这些玩意比你以为的权术高端得多。”
费扬古被如此羞辱,涨红了脸,这种对他思想的侮辱,比什么都要来到强力,可谓是对他的价值观来了一次不小的冲击。
“你这等低贱之人,知道什么,你倒是说说我想要做什么!”
太医笑了:“我又没在你的位置,没有接收到相同的信息,就像治病,你光说有个病人,其他不说,让我怎么做?”
“不过你这毛头孩子,权术一看就不怎么高端,我孤枉推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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