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内政

大略即下,朱由榔每天精力旺盛,朝会是每日都开,通过三天的研究,他对于继社的的危险不由在心里再度提升了一个危险等级。

政治是经济的延续,明朝之所以亡,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财税系统“粗鄙”在万历万年全国仅能600余万两,其中白银四百万,其余的由财货比如棉布,丝绸等充当。

在崇祯朝时,更是连六百万都收不上了,所以不得到在崇祯十年,崇祯十二年,分别征收剿饷,练饷,收了近千万两白银,饶是如此,天下非但没有平定,反而丢了。(杨三寿《论明末清初的财政经济》)

江南一来是明朝税收的重之重,但即便是万历年间也才收上来近二百余万两。

但是继社仅仅用了半年的时间,依靠南京,镇江,扬州、常州四府之地,上缴国库就达到二百余万两,此外还有将近二百万的番库银子没有上缴朝廷,而是直接划拨在当地的府衙之中,充做赈灾、福利、教育之用。

此外继社的更是掌握了江南一带的棉布、丝绸、绢纱产业,岁入不清楚,除此之外还垄断了味精、玻璃、肥皂、氮肥、最大的铁厂等。

朱由榔估算,单单是这些产业年入不少于四百万两,这几乎是一个国家财政力量,现在单独掌握一个党派手中如何不令人吃惊。

再加上其独步天下的火炮、火器炼制方法,若是继社这群道德先生心存异志,这天下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

一想到这天下财税不能尽在掌握,朱由榔就坐立难安。

然后他让锦衣卫收集继社核心社员的信息,无比要分化打压。

顾炎武作为继社的旗帜,是不能轻易动的,以后高高捧起,让其做个图腾便是了。

黄宗羲作为继社思想源头之一,公然宣扬皇权危害,倡导众治,其心可诛,必须让此人身败名裂,然后连同他的学说遗臭万年。

想完,朱由榔在黄宗羲的名字上重重的画了一个差。

王夫之也是继社思想源头之一,其与黄宗羲学说有些相近,但有略有不同,或者说侧重点不同,他主要的宣扬的方向是关于人性的解放,揭露封建礼教的流毒。

朱由榔想这个人虽然没有黄宗羲那么可恶,但是却一叶障目,只见礼教吃人,却没见礼教对于社会稳定作用。而这天下败坏就败坏这种自由自在之人手中,若天下各司其职,君有君职,臣有臣职,民有民责,大家各司其职,天下必须井井有条,万世不易!

想到这里,朱由榔终究没在王夫之的名字上打叉,而是画了一个斜痕。

张煌言乃是继社武胆,但其人入继社一半源于对朝局的失望,一半是认同继社的学问,其人与继社诸人没有私交,可以离间。

方以智作为继社百工之首,火器坊的火器都是出自此人之手,必须加以笼络。

傅山作为继社的医学之首,当代医圣,发明牛痘,招呼千万黎民,名望颇深,有一定的危险,但是可以敬而远之,将其束之高阁。

潘怪章作为继社史学之首,离经叛道,公然倡导什么人民史观,抨击历代先王,甚至本朝太祖也不例外,抨击帝王也就罢了,甚至官僚胥吏也抨击,实在是个疯子,但也蛊惑了不少人心。成天宣扬孟子民贵君轻,必须明典正刑,以正天下之源!

······

曲浩然,继社走狗狡狐!必须除之而后快,但在此之前显得离间。

朱由榔对于继社的人逐个剖析,心中怎么对付已经大概有谱了,但是眼下却害不准备动手。

作为一个有着顶尖智慧的战略家,他自然清楚大清才是他当前大敌,一切都需要等到扫清寰宇后才可动手,而他也需要凭借轸灭满清的伟大功绩,攒足足够了威望,再来一一肃清大明内部的不稳定的因素。

但是未雨绸缪,现在就得埋下伏笔,到时候再雷霆一击。

李定国功高盖主,而起封无可封,但其人忠心不二,必须彻底收复,对内可以用其压制继社,对外也可震慑满清。

其人可用,但不可大用。

想到这里,朱由榔便让人请了李定国入宫商议。

得封贵州,又得到朱由榔如此恩遇,李定国这些日子可谓志得意满,春风得意。

所以李定国一接到诏书,便赶忙入内。

朱由榔也亲自到大殿外迎接,并亲自准备一件大袍为李定国披上,这些微小的举动让李定国很是感动。

然后朱由榔也没让李定国下跪,拉着他的手走近了暖心阁。

让太监奉上热茶后,朱由榔便打开了话匣子。

“南方初定,正是厘清国内,安定民生的时候,一两年内恐怕无力北伐,晋王可理解否?”

李定国急忙站起来拱手道:“陛下体恤百姓,仁德无双,大明新得南方的确也要整军备战!至少得练十万新兵才能再次北伐。”

朱由榔满意的点了点头:“晋王老成谋国,国之大幸!那些火枪火炮朕看了,的确是扭转乾坤之利器!”

“如今大明虽然得了南方,但是内部问题不小,不整肃地方,日后恐有大患,所以这一两年内,这军事可是要落下了,晋王戎马一生,可等好好休养一番。”

李定国悚然一惊,以为是自己功高震主,皇帝要杯酒释兵权,于是急忙表态:“老臣也的确有归隐之心,想着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朱由榔笑了:“晋王还未到不惑之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朕怎么可能让神器蒙尘,你我君臣一心,患难与共,那些君臣猜忌在咱俩这里部存在!”

李定国听到朱由榔这话,顿时安心下来,说实在没有轸灭满清,他真的安心不下来。

“宇宁,我想你做内阁首辅!”

朱由榔这一句话,可谓石破天惊,这内阁首辅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自唐朝以来,可就再也没人能够出将入相。

如此恩遇,历朝罕见。

李定国虽然此时心中已是沸腾不已,但还是谦让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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