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生日宴请的请柬再发出去的第一天,就在京师大员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如此巨大的反响,就是一生见过了太多世面,任何大风大浪都不被看在眼里的“九千岁”也有些惊异。
虽然他清楚这股飓风从何刮起,可是事关儿子的事情,他不允许有一丝的潜在危险的存在,同时也不会允许让儿子的生日宴有一丝的不周!
如果是平时倒没有什么,可是中秋这个酒酽春浓的节日太过特殊,更何况他接下来的一个决定,会让整个京师的官场所引起比之前更惊惧、更猛烈的震撼!
“放出风去,就说我有可能亲自参加魏广的生辰宴。”
说完这句话,“九千岁”直接去了一趟皇宫。
老爷子想的很周到,如果说儿子之前不问出处,对每一个在京的官员都发了请柬这是从一定程度减缓了来自…
大明的天子!
对于朱由校的心性,可以说没有人比魏忠贤更清楚。
他坚韧隐忍,能屈能伸,不过心里却比谁都想得到这个天下的认可。
虽然他已经是正统的大明皇帝。
以致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温顺善良的年轻皇帝在内心深处,还是有着皇家所具有的狠劲和城府!
所以随着自己决定参加儿子生日宴所引发的京师百官的趋之若鹜,一定会引起朱由校内心的嫉妒和危机。
一旦猜忌的种子在心中播撒,那么对于儿子的以后,定是一种无形的威胁……
这,是“九千岁”绝对不会允许的。
虽然他对朱由校也有着感情,可比起魏广,他同样不值一提!
所以即便“九千岁”也知道儿子已经是朱由校的心腹,可是他还是不放心把儿子的安危寄托在一个大国君王身上。
毕竟凡成大事者,首先舍弃的就是人间的香火味!
进出皇宫对于“九千岁”来说跟回自己家一样,即便是面见天启帝,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通报,立即就会得到天子的回应。
只是这次对于傍晚时分突然到来的魏忠贤,朱由校也有些吃惊。
“大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并没有立马回答朱由校,而是自顾坐下之后,魏忠贤才淡淡道,“陛下,大的事情没有,不过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件事情。”
一听魏忠贤这么一说,朱由校立时来了兴趣,他停下手里的笔,一边吩咐随伴太监给魏忠贤沏茶,一边好奇道,“大伴这么晚进宫,却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朕倒是更加的好奇了……”
魏忠贤淡淡看了朱由校一眼,脸上也是没有过多的表情而是直接说道,“中秋节亦是魏广的生日这件事情,陛下可知道?”
“魏广的生日……中秋?”
一听魏忠贤这么一说,天启帝也是不由一阵惊讶。
并不是这件事情本身,而是为了这件事情,堂堂“九千岁”竟然亲自入宫……
这……着实有些不寻常。
“大伴,这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朱由校的表现,魏忠贤已经猜到了他的心理活动,随即故作思索了一会,然后冷冷道,“虽然这个魏广是我拿来对付东林党的一个工具,可是从这个年轻人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显然已经超出了我对他的预期!”
“东林党那帮人不是瞎子,他们自然也看到了魏广的优秀之处,所以用尽一切手段让魏广成为他们的忠心门徒,不难猜想!而且俘心洗脑最是这些东林党人所擅长的……”
“魏广虽然眼下对我算忠心,可是他毕竟年轻尚小,定力不足而经不住诱惑……而且他逐渐脱离掌控这样的迹象已经有所显露……”
说到这里,魏忠贤眼中抹过一丝杀意,声音更加冰冷道,“在他彻底失控而自取灭亡之前,我在想是否给他一次机会!”
对于如何拿捏朱由校,魏忠贤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毕竟朱由校的许多政治手段,都是自己手把手教的。
在魏广没有出现之前,魏忠贤心里,真的有些把朱由校当儿子看待,所以在培养他的时候也是十分的用心。
不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样的道理,魏忠贤自然懂得。
何况自己这个徒弟还是一国之君,手里握着决定别人生死的生杀大权!
所以对于朱由校的心理轨迹,魏忠贤十分清楚。
以致他明明知道天启帝十分看重儿子,可是他偏要忽略这一层关系而是只把魏广说成一个工具人,大大降低它的价值……
如此,才不会收到朱由校的猜忌。
果然一看魏忠贤已经动了杀气,朱由校赶紧说道,“大伴,这魏广虽然有时候年少不经事,不过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大伴的事情。”
“年轻人嘛,多给机会他才能成长!”
“而且这个魏广朕觉得使着也顺手,还请大伴看在朕的面子上,先放过他这一次!”
一听魏忠贤说魏广有些失控,朱由校想了想还以为是魏广背地里替自己做事的事情被魏忠贤给发现端倪了,所以下意识地就开始保人了。
而魏忠贤一看朱由校这反应,就知道天启帝上钩了,然后脸色更加冰冷地说道,“这个魏广虽然有些本事,可是最近和杨涟等人走的非常之近,我怕最后,他会投靠东林党!”
“而且我还听说他这次把乔迁和生日放在了一起,偏偏选在了中秋节这个时间段……我在想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的动机!”
“陛下,如果杨涟等人都时候不来皇宫赏月而去魏广新府的话,我便趁此机会向东林党发难!同时也敲打敲打这个魏广!如果他懂得起,我就看在陛下的面子放过他,如果他真的铁了心和东林党走在一起,那就不要怪臣心狠手辣了!”
不愧是“九千岁”,这一招恶人先告状,直接把天启帝也弄紧张了。
其实魏广是什么人,朱由校自诩十分了解。
也许是他们没有搞懂中秋节的特殊含义而让魏忠贤抓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