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整个东城墙直接陷入了一片死寂。
除林烈之外的人之所以震惊,是因为他们知道即便魏广是顾命钦差的身份,可是他还是没有指挥军队的权力。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魏广的这个提议,他们竟是没有看到南京卫指挥使的反对。
而林烈知道,这个少年钦差一旦接手南直隶的军队,那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开始主动攻击了!
这还自己想法完全是南辕北辙。
想了想林烈还是忍不住道,“大人,不出两日,援军即可带来,届时倭寇看我数量众多,自然会不战而退!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末将恳请大人三思啊!”
魏广一听,冷冷看向城外来犯的倭寇,随即转身对林烈沉声道,“林将军,对于倭寇,你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这个民族有个特点,如果你打不服他,他就会一直向你挑衅!只要把他们打服了,打怕了,他们才会知道我们大明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存在!”
“而这次战役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我们只要在今天他们全部留在这里,我们南京城才可以安稳几年!”
“而如你所说,就算是我们的援军到来之后吓退他们,这只能让他们下次进攻我们的时候,增加更多的军队!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虽然有着坚固的城墙,精良的装备以及数倍于他们的人数……”
“可是我们,本质上外强中干,甚至发自内心的惧怕他们!如此我们虽然在地利上有优势,可是其他方面,我们已经落了下乘!”
“而今日这一战,我就是要告诉这些东瀛畜生,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林烈听完深深吸了口气,他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个稚嫩的少年,也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陛下会这么看重他了。
他年纪虽小,可是他有着豪气盖天,有着挺直脊梁!
一瞬间,作为军人的林烈,心里的那抹豪情也是被激发了出来。
虽然此时军队的指挥权已经落到了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少年手里,可是林烈觉得,这个少年却比任何人给他来的更心安!
“大人,那你的计划是?”
魏广眯了眯眼睛,沉思了片刻,望向一边的红衣大炮,“既然我们有这么好的东西,那么还留着他们做什么!”
“林将军,派人把我们的红衣大炮支棱起来,对准这帮东瀛畜生!一会听我的命令,让我们送他们上西天!”
一听魏广这样粗犷的表达,众人都乐了。
毕竟得知了魏广的身份之后,他们都知道此次派来南京城的顾命钦差,是今年新科状元郎。
一般的状元郎,说话一嘴都是之乎者也,可魏广倒好,满嘴的李云龙味!
不过对于军务之中的人来说,就魏广当下这两嗓子,还真的更能受到他们的认可。M..
毕竟打仗就是打仗,无论说话做事,都得带着一股子血性劲,不然软趴趴的,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那还怎么杀人?
既然魏广下了命令而且林烈也没有什么反对,南京城东城墙那两尊已经吃灰好多年的大炮,终于对准了城外的侵略者!
随着他那黑洞洞的炮口对准目标的时候,虽然还没有开炮,就已经给人一种十分强烈的威慑力!
而且随着大炮的瞄准,东瀛的军阵也开始变动起来。
魏广一看不由一笑,“看样子这帮子东瀛畜生远没有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你们瞧瞧,他们这不是动了吗?”
众人一听,纷纷大笑起来。
至此,原本被林烈带起的面对东瀛侵略者的恐慌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变成了轻松和自信!
“大人你看,对方好像派出了使者!”
魏广接过望远镜一看,可不是嘛,一个身穿大铠,撑着一个使节幡的东瀛人大摇大摆地朝着南京城方向走了过来。
魏广眯了眯眼睛,“林将军,我们这边可有懂东瀛话的人?”
林烈点了点头,随即对着一边大声道,“燕小六,你过来大人这边!”
很快,一个长相有些可爱的跟自己年龄差不多、比自己要矮半个头的小兵小跑了过来,一见魏广先是一愣,随即赶紧恭声道,“大人好!”
魏广点了点头,“小六,看你这年纪跟我差不多,却是会东瀛语言,你很厉害哦~”
燕小六一听有些害羞地一笑,就听一边的林烈解释道,“小六子父亲是我们当地的一个渔商,入海深了难免遇到倭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学会了倭语,随即传给了小六……”
“不过语言终究没有真正自保的效果,最终,他一家子还是被倭人杀害了,除了小六子……”
听到这里,魏广脸色一沉,随即走过去拉起燕小六的手认真道,“逝者已去,小六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也许你的仇人就在这帮人当中,一会我们让他们全军覆没,算是给你报仇雪恨!”
听魏广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害羞的燕小六,目光坚毅地点了点头。
一番交谈之后,那东瀛的使者已经到了南京城下。
他有些傲慢地仰头看了看城上众人,随即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冷冷说道,“你们谁是这里的最高指挥者,请进一步说话!”
对于这一口标准的大佐口音,魏广十分不爱听。
“小六,你告诉他,请他还是讲他自己的语言!讲我们汉语讲的如此难听,这是对我们语言的一种侮辱!”
燕小六眼睛圆睁,有些震惊地看了看魏广。
从小六的眼中,魏广还是看到了他对东瀛人除了仇恨之后,还有些害怕。
魏广拍了拍小六的肩膀,灿烂一笑,“小六,你不要怕!我说什么,你就翻译什么!一个字也不能落掉!”
“你看这个倭寇一脸的倨傲,根本就没有尊重我们,所以他也没有资格赢得我们的尊重!”
感受着魏广手上传递过来的那种持重,燕小六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杆,心中再没有害怕,而是根据魏广的意思,一字不变的直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