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离开南京城已逾八日,同时从兖州那边也传来了此次成功赈济旱灾的战果。
得知兖州灾民要给他修庙塑像,少年一时也是哭笑不得。
可不管如何,在这个时代能以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了数万吨粮食的南北调运,而且还发放到了每一个灾民手里,这样的战绩就是放在现代,也是一个不得了的成果!
先不说其他,在少年心里,能帮助到自己的同胞,他已然满足了。
看样子,是时候离开这个大明南方的经济、政治中心,回京复命了……
正在打点行李,南直隶军机参赞何文轩突然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在魏忠贤走后,魏广还是有搬到了南京的官驿。
他知道自己在哪里,找些南直隶的地方官总会上门拜访,而这样一个古色古香的好所在,魏广不想让他沾染上一些官僚的俗气。
而官驿,也方便他接见本地的达官显贵。
本以为何文轩知道自己要走之后,是来挽留自己的,可是看到这个平时天塌了也是一副葛优躺的军机参赞,此时的脸上竟是等着浓烈的恐慌!
要不是兖州赈济的工作已经到了不怎么重要的落幕阶段,他都以为是赈灾过程中又出现了纰漏。
“怎么了?”
何文轩擦了擦满头的汗水,近乎有些发颤道,“魏大人,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看到何文轩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魏广更加好奇了:“何大人,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何文轩一听这才赶紧端起一边的茶杯,一口灌下凉茶之后,这才缓过了劲。
“南京城的东面突然出现了大批倭寇!正……正朝南京城杀气腾腾而来!整个南京城现已全面禁严!”
“大人,此处不安全,你快随我去避避风头吧!”
“倭寇?”
魏广一听登时震惊了。
在穿越到这个时代,魏广只记得不久的以后大明就要被满清取代,华夏民族在世界面前正式开始走下坡路……
近代史的屈辱也慢慢随之解开序幕。
所以在魏广心里,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对付后金建奴,却是把在嘉靖年间就登岸抢劫的东瀛给抛之脑后……
而且对于东瀛……
魏广心里有着别样的感觉。
如果说他平时都是尽力避免杀生的话,那么对于这个东西,他有种想破戒的冲动!
“是啊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南京城东面突然就出现了大量的倭寇,而且数量庞大!大人,快随我避避风头吧~”
看着已经被惊吓地亡魂出窍的何文轩,魏广不由摇了摇头。
这何文轩平时虽然在自己面前恭顺有加,可是不经意间表现出来那种傲慢与高人一等,还是不经意地遗漏了出来。
而现在面对倭寇的入侵,他竟然吓成了这幅怂样……
如此外强中干,没有一丝定力的人,竟然是南直隶最高长官之一……这简直是大明现状的一个缩影。
“何大人,如果南京城真的破了,那么我们躲在哪里都没有区别!”
“再者说了,既然人都打到我们家门口了,我们只是一味地逃避的话,还有何脸面坐在这个位置上!”
东瀛,南京……
这两个词语放在一起,直接点燃了少年心中那久违的怒火!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快速沸腾起来!
而一边的何文轩显然没有看到魏广眼神的变化。
此时的他已经被突然来犯的倭寇给吓破了胆,那还顾得上看魏广的微表情啊,一听魏广这么一说,何文轩直接急了:
“大人你是不知道,这次来犯的倭寇可不是小数目,就连林将军都犯了难,我们除了逃还能……”
啪!
何文轩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脸已经失去了知觉。
随即,钻心的剧痛浓烈袭来,连同鼻孔一氧,鼻血登时潺潺流了下来!
“魏大人,你……你打我?”
“我是为了你好,你竟然打我!”
从来都是自己打别人,哪有别人打自己。
而且还是被扇了大耳刮子!
即便对方是东林党领袖杨涟看重的人,此时的何文轩也有些不乐意了。
“魏大人,既然你不听劝告,任你!本官告退!”
一看何文轩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魏广的眼神直接阴沉了下来。
“何大人,我敬你是我的前辈,要是换做别人,他的尸体都已经凉了!”
听魏广这么一说,再看看少年脸上笼罩着的浓烈的杀意,何文轩的脖子不由地一缩,原本愠怒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
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不认识眼前这个少年了。
他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总是带着春风般微小的如画少年……
而此时他的眼神充满了强烈的攻击性,就如同一只准备捕猎的野兽!
看着何文轩呆滞在一边不知道如何是好,魏广这才意识到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经过日本侵略者在这个地方所犯下的罪恶行径,所以对于眼下的倭寇入侵除了遗留在骨子里的害怕后……
却没有自己这样深深地仇恨!
可道理虽然如此,可魏广还是觉得自己这一巴掌打的应该。
作为一个大明人,你可以有你的小九九,可是在民族大义面前,我们大明人不能怂!.
看样子,他要让南直隶的军务参赞明白一些道理。
冷冷看了何文轩一眼,魏广语气森然道:“何大人,你可能想说,没人敢这样打你吧?”
“不过那是你的事情,我今天要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要外族胆敢侵犯我大明,不管他们什么来路,不管我们什么实力,必战之!”
“这是我们作为华夏男儿,作为大明官员最基本的责任!”
“倭寇来犯,你却只知自保,就算我们是一个阵营,我也绝不容你!”
何文轩一听直接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有如此的民族豪气!
不过很快,何文轩还是长长叹了口气。
也许自己跟魏广一样年轻的话,也会有这样的觉悟。
可是入了东林书院,身居高位这么多年,那些所谓的民族脊梁在他身上,早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