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后由数名宫奴簇拥着,一袭华衣,满头珠翠,所到之处,气场强硬,她看人的眼神是冷漠无温的。
“母后怎么来了?”
尉迟胥神色如常,淡漠一问。
姜太后的目光落在了沈若汐身上,见她像狐狸精一般缠着帝王,不免想到了当年的终极情敌沈贵妃。要知道,这座未央宫原先就是姜太后最为痛恨之地。
未央宫是先帝为了沈贵妃亲自监工打造,渊蜎蠖伏,取名为“未央”二字,便是寓意着他对沈贵妃的心意,此生延绵无绝期。
故此,姜太后时隔多年,故地重游,心情十分不爽快,遂将一腔怒意撒向沈若汐。
“沈氏,你可知罪?!”
“你善妒成性,屡次迫害后宫嫔妃,无视宫廷规矩、天家王法!皇上护着你,哀家不会!”
“来人,把沈氏拿下,哀家要亲自审问!”
沈若汐心里叫苦。
她可真是太难了!
炮灰完全没有人权了吗?
这该死的炮灰命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就想吃个点心,招谁惹谁了?!
尉迟胥下颚线绷紧了几分,正要开腔阻止,沈若汐先一步开口:“太后娘娘,您在说什么?白婕妤中毒是不久之前的事,太后难道这么快就知晓了?御医还没断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太后怎就知道是嫔妾迫害白婕妤?”
“难道太后可以未卜先知?还是说,太后事先就知道白婕妤会在嫔妾这里中毒?”
“嫔妾愚钝,委实想不明白。还望太后解惑。”
此言一出,姜太后明显怔住。她身侧站着的姜玥几人也僵了僵。
尉迟胥垂眸斜睨了一眼身侧之人,眼梢盛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沈若汐眨了眨水眸,又说:“太后娘娘,您如今执掌凤印,可一定要替嫔妾做主啊。有人想借助嫔妾的手,迫害白婕妤,这是借刀杀人,一箭双雕,其心可诛!试问,后宫谁人最痛恨嫔妾?”
众人:“……”
姜玥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但以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只能缄默不语。后宫之中,与沈若汐闹得最凶之人,就是她啊。
可这个节骨眼下,仿佛她就是沈若汐口中那个借刀杀人的幕后真凶。
姜太后没有任何证据指明,是沈若汐迫害白婕妤,遂只能干愣在原地。她张了张嘴,又察觉到无话可说,这才意识到,沈若汐这个小妮子,此前都是在藏拙呢!
御医从内殿迈出,见外殿乌泱泱的一群人,空气里仿佛都充斥着硝烟气息,御医硬着头皮走上前,躬/身屈礼,对帝王禀报。
“皇上,白婕妤的确中了毒,好在,所食糕点不多,又及时催吐,暂无性命之忧,修养几日就能痊愈。”
尉迟胥一个凌厉眼神扫向桌案上的糕点:“仔细验毒!”
一言至此,尉迟胥又看向了汪直,下令道:“未央宫小厨房的人,都抓起来,一一审问。没有审出结果之前,不准他们死了!”
死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想死都死不了。
汪直听明白了,皇上这次是铁了心思查清楚这桩事:“是,皇上,老奴这就去办。”
姜太后似乎对这样的处理结果并不满意:“皇帝,你素来偏袒沈氏,可长久如此,也会寒了其他嫔妃的心,身为帝王,为了江山社稷,理应雨露均沾!”
姜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姑母这辈子最痛恨之事,便是没得到先帝的宠爱。
皇后之位,只能落在姜家女子的头上。
有姑母帮衬,她得宠是迟早的事。只可恨,一直都有沈若汐从中作梗!
尉迟胥与姜太后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母子之情,他幼时便被告知生母早亡,被戴上克母骂名,又从不受先帝待见,幼时没少受到旁人苛待。他能御极称帝,也是后来羽翼丰满,可独当一面,是靠着血与肉历练出来的。
尉迟胥这头苍狼当然不会服从姜太后,更是不会成为她的傀儡。
年轻帝王,眉目之间俱是肆意狂妄。
他正要开口回怼姜太后,便听见沈若汐叽叽喳喳的心声。
【哈哈哈哈,笑死,难道皇位还要靠着出卖/色/相维持?】
【江山社稷,与雨露均沾有什么劳什子关系?】
【狗子为了坐稳皇位,难道要天天和女人睡觉?】
尉迟胥薄唇动了动,清隽面庞倏然之间尽染霜色。
帝王磨了磨槽牙,被气笑了。
“呵呵……”
一阵低醇磁性的笑声,裹挟着寒意与戾气。
姜太后,以及在场诸人,皆不明所以。尤其是姜太后,她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已经容不得旁人违抗她的心意。
“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哀家做一切,可都是为了皇帝,为了朝堂社稷!”
尉迟胥很快收敛气愤,忽然伸手握住了沈若汐的后腰,掌下用力,将沈若汐的腰肢完全掌控,泄愤似的掐了一把。
这个吃货,光吃不长!
尉迟胥的眉目之间染上几分风流韵味:“母后,朕大抵随了父皇,偏爱沈氏女。朕的沈美人,正合朕的心意,朕……一时沉迷于她,还望母后莫要干涉。”
姜太后:“……!”她仿佛被打了七寸,彼时的憋屈记忆一下就涌了上来,先帝独爱沈贵妃,旁人皆是可有可无。
沈若汐腰身吃痛,但无力挣脱,她也懒得反抗。
靶子,得有靶子的职业素养啊。
所谓的帝王独宠,不过只是障眼法罢了。
狗子表面上独宠她,后宫的所有明刀暗枪也都会刺向她。
所谓盛宠,就是一把带毒的刀,迟早会害死她。
沈若汐内心苦涩一笑。
【狗子没有心啊。】
尉迟胥:“……”
沈若汐已经无数次说他没有心,尉迟胥淡淡瞥了她一眼,倒是很想反问一句,她有没有心?!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渣女,你才没有心~
沈若汐:???到底谁更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