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们看到了半个脑袋出现在寺庙的顶上。
盘在头上的发髻已经散开,头发下是一双完全漆黑的眼睛。
正是他们之前在庙里看见过的大阴飞天圣母。
大阴飞天圣母的模样仍然像是一座活动的雕像,身体的颜色和石灰一样。
祂在爬出来的时候,动作非常僵硬。祂的一只手伸展开来竟然有两米长,不等几秒就已经完全趴在了寺庙顶端。
“草,祂怎么从里面出来了!”
寺庙周围没有被撞碎的瓦片和木块,说明屋顶并没有被破坏。
大阴飞天圣母是从寺庙大门走出来的,并且一直趴在寺庙顶上等待来人。
四人被眼前的画面震得说不出话来。
王雍简和屈忆寒是因为直面boss的恐惧。
白秋叶和司徒獠则是因为大阴飞天圣母不按套路出牌。
他们之所以要把庙门封住,就是为了让大阴飞天圣母能够继续,霍霍到第三天。
特别是司徒獠,一直以来都是大神心态,跑到鱼塘炸鱼,还不能直接把鱼给解决了。
他本来就憋得难受,结果大阴飞天圣母,竟然主动撞到了他脸上。
现在的难题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解决掉大阴飞天圣母,他们第三天就很可能进不了里副本。
不解决大阴飞天圣母,对方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上去不像会放过他们。
就算暂时将大阴飞天圣母打跑,也有可能会影响到后续副本的发展。
现所以现在只能在大阴飞天圣母面前演一出拼尽全力勉强一战,碰巧把祂引进寺庙中,然后再关掉庙门的动作戏。
就在他们以为大阴飞天圣母会向他们冲过来的时候,对方突然生生停在他们面前,竟然不能再往前半点。
司徒獠说:“青竹符起作用了?”
白秋叶说:“不应该呀,青竹符如果没失效,祂不应该会从庙中闯出来。”
白秋叶看向了插在土里的青竹符:“没裂开,说明它没有强行闯出来。”
她突然注意到,五根竹子拴在一起制成的青竹符旁边,多了一些新鲜的泥土。
而且地上还有一个凹陷的小洞,虽然上面盖着一些树叶,但是仔细一看仍然能看出来。
白秋叶说:“青竹符被□□过。”
司徒獠闻言一怔:“有人来动过?”
白秋叶说:“右边这个的位置变了,而且痕迹被草草掩埋过。可能是因为走的时候太匆忙,所以没有做好完成的伪装。”
王雍简说:“卧槽,是哪个神经病吃饱了没事干!”
白秋叶说:“恐怕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而是想拖着这村子的人一起同归于尽吧。”
“有些奇怪,如果这个人想拖着村子同归于尽,他又为什么在拔出青竹符后把符纸放回去。”司徒獠说,“难道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恐怕是因为大阴飞天圣母出来之后,第一个要杀的目标就是那个人。”白秋叶说,“无奈之下,他只好重新把青竹符放回去。”
因为有了青竹符的限制,大阴飞天圣母,现在就像一只被拴在绳子上的野兽,竭尽全力地向面前的他们咆哮,但是却始终无法离开方寸之间。
“没办法,困祂太久。”白秋叶说,“还是得将它引进去。”
大阴飞天圣母在挣扎了片刻,始终无法从青竹符形成的结界中离开,于是重新安静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趴在地上的缘故,看上去就和他们之前在庙里看到的一样肃静。
只是形象极为怪异,别说是神,比普通的怪物像还多了一份惊悚。
也不知道这里的村民吃了多大的熊心豹子胆,竟然敢信仰这么一个邪神。
王雍简说:“你说的引进去该不会是指我们去引?”
白秋叶说:“难道你还想抓只兔子帮我们把这件事情做了。”
王雍简想起大阴飞天圣母之前,虽然移动的速度不快,但是它的四肢极长,根本不需要速度就可以瞬间到达几米之外的地方。
如果他们要作为诱饵进入寺庙中,首先得从大阴飞天圣母的面前经过。
王雍简说:“只怕我们一进入祂的攻击范围就会遭难。”
“再不把祂引进去,我们就真的要遭难了。”屈忆寒说,“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个邪神居然只会物理攻击。”
“很正常,我们带走了吴若男,等于削弱了祂的力量。”司徒獠说,“祂要的不是香火而是人命,而距离上一次打开庙门已经过了两年,等于这期间祂一直没有接受供奉。”
王雍简:“我知道了,就跟一把没有饮血的生锈妖刀一样。如果让祂喝了血,就相当于给祂开了刃。”
司徒獠揉了揉手腕说,“我把祂引开,你们马上开门。等我出来的时候,你们再关门。”
王雍简有些感动地说:“谢了啊,兄弟,让你冒这么大的险。”
司徒獠露出一个假笑:“……不用在意。”
就在司徒獠靠近大阴飞天圣母,往青竹符围成的结界里走了一步,山顶上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布天盖地的泥土和岩石从山上滑下。
白秋叶说:“你快出来!”
她话音刚落司徒獠已经离开了刚才站着的地方。
成吨的泥土岩石落下,暴雨梨花般的小石子四处飞舞,四人心惊胆战的跑远,就看见那座庙已经被泥石流盖住,就连大阴飞天圣母的身体也被盖在了一座泥土堆积的小山之下。
小山颤巍巍,大阴飞天圣母正试图从禁锢中逃离出来。
屈忆寒拍开脸上的泥土:“我的妈呀!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滑坡了。”
她的话音未落,就看见白秋叶一个箭步冲上前。
“姐姐你干什么去,那边很危险!”
白秋叶头也不回地说:“青竹符被压住了,祂可能冲出来。”
白秋叶正准备把寺庙旁边剩下的几个青竹符拔I出I来围在大阴飞天圣母的周围。
她突然看见,掉在大阴飞天圣母身上那堆泥土上的,还有一个青铜色的钟。
这口钟高二十厘米,宽十厘米,体积不大,所以刚才被土埋住后,白秋叶没有看出来。
她这才发现,这口钟非常巧合地压在了大阴飞天圣母的正上方。
而且钟上还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看上去像是某种文字。
它似乎有某种镇压的作用,在大阴飞天圣母的一只手伸出来的时候,像是感觉到了电流一般,又很快缩了回去。
“这口钟难道能限制大阴飞天圣母的行动?”
白秋叶有些奇怪的往刚才塌方的地方望去。
之前上面都被岩石和树木遮住,不见天日,但因为刚才的塌方,视线竟然开阔了。
白秋叶隐隐约约看见了屋檐的一角。
但因为距离很远,再加上山上有雾的缘故,她并不太确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其他三个人跑到了土堆旁边。
司徒獠也看出门道,问:“暂时应该没问题了,但旁边还是要再防一防。”
王雍简看着被埋了半截的寺庙说:“但是我们的符纸已经用完了。”
白秋叶说:“刚才祂出现的时候,我抓了一把符才跑远的。”
白秋叶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黄色符纸。
王雍简虽然很相信白秋叶,但是看到他手上符纸的时候,还是产生了疑虑。
王雍简问:“看上去已经毁掉了,还能起到作用吗?”
白秋叶说:“再加上青竹符应该够了。”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并不是符纸能不能起到作用。”司徒獠说,“如果我们走后又有人把我们布置的东西毁掉,一切都白搭。”
“关键那个人是谁呢?”屈忆寒说,“找不到那个人,就防不胜防啊。”
“牌坊那里出了事之后,周围一直有人。”司徒獠说,“如果有人村外往村里走,会有很多双眼睛看见。”
“除非那个人从孤娘庙回到村里的时间,在牌坊有人吊死之前。”司徒獠说,“那个时候吴光宗家里,失火,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村北。”
白秋叶说:“时间应该在大火之后。”
司徒獠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能确认?”
白秋叶说:“因为青竹符。”
见众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白秋叶解释道:“那个被□□的青竹符上,没有水珠。但其他没有被动过的青竹符上,甚至有雨水的淤积。”
屈忆寒双眼一亮:“原来是这样,吴光宗家失火之后下了一场雨,如果青竹符是在下雨之前重新插进地里的,上面也一定会积水。”
白秋叶点了点头:“所以时间一定是在大家发现有人在牌坊吊死之前或者之后。”
“如果是之前,很难有目击者。”王雍简皱了皱眉毛说,“这样我们就没办法做排除了。”
白秋叶说:“虽然没办法找人询问,但是我有一个猜测。”
司徒獠说:“你想说是吴秀梅?”
白秋叶震惊地说:“你怎么知道。”
司徒獠说:“我们看到吴秀梅的时候,她身上有很多泥土,特别是袖口和裤腿上。”
“哦对啊!”屈忆寒说,“下了雨之后在山路上走,肯定会沾上很多泥。”
白秋叶说:“我们之前都先入为主,认为她是个疯子,所以她身上有泥,我们谁都没在意。”
王雍简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提到孤娘庙符纸的时候,她激动成这样,而且死活都不愿意把符纸给我们。”
“那赶紧回去找她吧。”屈忆寒蹲下来,“姐姐你要我帮忙吗?”
白秋叶将最后一张符纸贴到土堆上:“已经搞定了,我们走吧。”
他们一起离开孤娘庙的小路,白秋叶临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那只青铜色的钟,为什么会从山上掉下来。
那口钟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像屋顶的角下挂着的装饰物。
这山上唯一的建筑,恐怕就只有村民们口中所说的那座庙。
‘难道是那座庙里面的东西和大阴飞天圣母不对盘?’
他们一路回到了村门口,就看见其他玩家正在牌坊附近,他们有些在抬桌子,有些手上抱着乱七八糟的水果点心。
看见四人从山道上灰头土脸的走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好奇地看向他们。
一个玩家问:“你们这是出去干什么了?”
王雍简说:“阻止了这个村子的末日算不算?”
玩家说:“别告诉我,刚才那个动静是你们搞出来的。”
王雍简说:“也不算吧……那是自然现象……”
玩家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怎么感觉你说这话的时候这么没底气?”
王雍简看了一眼周围的村民,对几个玩家说:“等会儿人少点再说。”
大家顿时懂了他的意思。
跟他说话的那人直接揽住他的肩膀:“够朋友,我喜欢。”
司徒獠啧了一声,似乎嫌弃王雍简多事。
这种信息,不分享出去,就是多了一张底牌。
遇到危险的时候,因为信息差,别人落后一步,自己就能多一分生存机会。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成为炮灰,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如果这个副本的等级超过了55级,他肯定会阻止王雍简去分享这些信息。
白秋叶看出来司徒獠有些不爽,也猜到对方究竟因为什么事情才这样。
她心中倒没有觉得王雍简有什么错。
反正到了最后,大家都会知道这些事情。
王雍简这样做,有利有弊。
他可以靠这个消息换取到其他人手上的消息。
与此同时,这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一根救命稻草。
可能在司徒獠这种等级凌驾于大多数玩家之上的人而言,合作不是一件必要的事。
但普通玩家之间,每一次副本就是对人性的考量。
究竟是成为一匹孤狼,还是用合作让副本变得更简单或者更危险。
村门口除了玩家们,还有一些村民,他们也和玩家一起搬着桌子和贡品。
一个村民走过来,看见白秋叶他们后,便让他们也加入这项工作。
白秋叶疑惑的说:“你们不是已经把东西摆好了吗?”
现场铺了几张大桌,桌子上面摆放了五花八门的贡品,还有各种蜡烛香火纸钱。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暂时还没有点燃,只是被整整齐齐的罗列在一旁,等待仪式开始的时候再使用
“哪里只有这点事情。”村民说,“你们得去通知各家各户紧闭房屋,在房梁上贴净符。”
“还有,每一个路口都要铺设青竹符。”村民说,“以免我们在送肉粽的时候,煞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再说了,就算是祭坛,也不算完全布置好了。”村民指着祭坛说,“你们跟我一起去抱猪头吧。”
几人傻眼:“抱什么猪头?”
村民说:“你们难道以为这点贡品就能请得动王爷?”
王雍简说:“抱猪头也不需要四个人吧?”
村民略微思索了一下:“行吧,那你们两个人跟我走。”
王雍简转过头对其他三人说:“我跟他去,再来一个人,其他两个就去找那谁。”
屈忆寒说:“我去找她,她对我的态度会好一点。”
司徒獠说:“李小草,你和屈忆寒一起去吧。”
白秋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司徒獠在对自己说话,愣了一秒才说:“好,我们两个去。”
四人在牌坊附近分道扬镳,白秋叶和屈忆寒一起往吴秀梅家的方向走去。
过了十分钟,他们来到村南吴秀梅家门口。
和他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不同,吴秀梅家的大门紧闭,就连旁边的厨房也关着门。
屈忆寒说:“姐姐,她是不是又出门了?”
白秋叶说:“有可能,先进去看看吧。”
山腰村的房子没什么安全性,随随便便就能从窗户翻进去。
虽然吴秀梅家中的窗户被木板钉死了,但卧室的窗户还好好的,可以随便打开。
两人来到门前,推了一把门,果然是关上的。
她们又去到旁边的窗户前。
这窗户的开口比较高,白秋叶脚上踩了一个放在门口的瓦罐,推开窗正准备往里面翻。
她的动作突然愣住了,盯着房间的一个角落不动。
屈忆寒在她身后问道:“姐姐你怎么了?快进去呀!”
白秋叶回过头,脸上尽是疑惑:“吴秀梅死了。”
屈忆寒:“……?!!”
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之后,两人从窗户翻进去。
她们一进屋,就透过卧室的房门看见大厅里的吴秀梅。
但吴秀梅此刻,脚尖悬空十厘米,双手垂在大腿旁,垂着脑袋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一条绳子从她的脖子后面延展出来,挂在了身后的窗户框上。
窗户是被吴秀梅定死的,所以外面的人没办法看见室内的场景也无法得知,吴秀梅已经吊死在家中。
屈忆寒失声说:“她怎么也掉死了!”
白秋叶盯着吴秀梅的尸体说:“恐怕这次我们得一口气送两个肉粽了。”
屈忆寒:“……这,我还是没弄懂她为什么会突然死掉,之前还好好的。”
白秋叶说:“有可能被灭口了。”
屈忆寒说:“不会是被大阴飞天圣母灭口的吧。”
吴秀梅的死,让她的嫌疑程度从百分之五十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
屈忆寒有些无措地说:“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秋叶说:“我要先去那个房间看看,然后我们去找村民过来。”
屈忆寒点了点头:“我也想知道她房间里面究竟有什么,让她这么警惕。”
两人走到了之前被吴秀梅关上的房间。
白秋叶伸手一推,房间门被吴秀梅锁死了。
屈忆寒说:“我差点忘了她之前锁过门。钥匙应该在她身上吧?”
两人回头看向窗户前挂着的尸体。
屈忆寒说:“我去找找看。”
她小跑到吴秀梅的身前,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了吴秀梅的口袋里。
“没有。”屈忆寒有些失望地说,“我再找找看。”
她又把吴秀梅身上挤压的口袋摸了一遍,还专门掀开她的衣服,看了看裤腰带上有没有拴着钥匙。
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秋叶突然咦了一声,她看见吴秀梅的嘴里,露出来了一截红色的东西。
看上去并不是血迹,而是细条状的绳索。
屈忆寒转过头,注意到白秋叶的目光以之后,便跟随她的视线看向了吴秀梅的脸。
原本因为吴秀梅的脑袋低垂着,她一直没有仔细观察。
现在一看,竟然发现吴秀梅的嘴里,除了因为吊死之后自然吐出来的舌头以外,竟然还挂着一条绳子。
屈忆寒震惊地说:“我之前看到她用来系锁门钥匙的,就是这条绳子。”
白秋叶闻言有点犯恶心:“她该不会死之前把钥匙吞进去了吧。”
屈忆寒问:“那我把钥匙……拉出来了?”
露在吴秀梅嘴唇外的绳子只有一两厘米,屈忆寒如果要将绳子拉出来,势必会碰到尸体的嘴。
她抬手,两根手指靠近了吴秀梅的嘴唇。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指伸进了两片唇瓣之间。
捏到那根绳子之后,屈忆寒脸上的表情一松,手肘向外将绳子抽出来。
然而在这瞬间,她的神色再次变得古怪。
白秋叶问她:“抽不出来吗?”
屈忆寒不知道该怎么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能抽出来,但是绳子另外一边挂着的东西不像是钥匙。”屈忆寒说,“有点重。”
她话音刚落,吴秀梅的喉咙处高高隆起。
紧接着她的脸颊也鼓了起来,口腔里包了什么东西。
屈忆寒一鼓作气将绳子抽出来,吴秀梅的尸体突然发出了类似于呕吐的声音。
但和活人不同的是,在她喉咙处响起来的声音,不像是人类的。
屈忆尖叫:“啊啊啊!”
她一把扔掉了手中的细绳,绳子绑了东西的另一头瞬间被摔到了地上。
吴秀梅尸体刚才发出来的呕吐声的声音来源,也变换了位置。
只见那条绳子上面绑着的是一只模样奇丑无比的蟾蜍。
那蟾蜍表皮上长了各种脓包,浑身都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蟾蜍自己分泌的液体还是吴秀梅的胃液。
令人震惊的是,蟾蜍竟然还活着,在被屈忆寒抽出来的瞬间,那种听上去像是呕吐的声音,就是从蟾蜍发出来的。
那根绳子居然在蟾蜍的嘴里,看来吃掉钥匙的是蟾蜍。
屈忆寒有些反胃,盯着这只蟾蜍一时间手足无措。
她声音有些发颤:“姐姐,该不会我们要把这只蟾蜍的肚皮剖开,才能拿到钥匙吧。”
白秋叶有些后悔,本来是为了不引起周围居民的注意,才让屈忆寒去拿钥匙。
谁知道小姑娘鬼都不怕,就怕五毒。
搞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也不知道旁边的邻居有没有听到屈忆寒的尖叫声。
早知道就直接将那扇门劈开。
白秋叶走到了那只蟾蜍的面前。
屈忆寒可怜巴巴的抓着她的衣摆说:“姐姐我怕。”
白秋叶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担心,我来我来。”
那只蟾蜍蹲在地上,不时的吐出舌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们。
白秋叶抄起旁边的一张板凳,心里有些发紧。
说实话,她也挺害怕这蟾蜍的。
主要是这蟾蜍长得有点太丑,丑的有些惨不忍睹。
见白秋叶抬起凳子,那蟾蜍突然跳了起来。
然而它不是往其他地方跳,偏偏冲着两人飞来。
屈忆寒避之不及,蟾蜍落到了她头上。
她尖叫一声,不敢伸手去抓,只能疯狂摆头把蟾蜍从头上摇下来。
蟾蜍掉到地上之后,白秋叶眼急手快的将凳子砸向它。
只听哐当一声,凳子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那只蟾蜍也光荣牺牲,变成了一团浆糊。
屈忆寒看着那团浆糊,忍不住干呕一声。
然而她看见凳子刚才砸过的地方,居然出现了裂痕。
吴秀梅家里没有铺地板,脚踩的地方就是坚固的水泥。
屈忆寒揉了揉眼睛。
地上的水泥居然被白秋叶砸出一道裂痕。
关键是,白秋叶的工具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木质板凳。
屈忆寒隐约觉得,如果白秋叶手上拿的是一块坚硬的石头,说不定能把水泥地砸穿。
她震惊地说:“姐姐你究竟用了多大力气啊……”
白秋叶拍了拍胸口:“就算对手只是一只蟾蜍,也要全力以赴。”
可是问题不是全力以赴啊!
屈忆寒心中吐槽。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她对白秋叶也有了一些认识。
屈忆寒隐隐猜到白秋叶恐怕不是26级的人。
所以她除了最开始才分配房间的时候,有些不信任白秋叶之外。到了后来,做什么都非常的配合。
但她对白秋叶的猜测仅限于一个吃饱了没事干,生存券多的发慌才修改了自己等级玩玩的35级玩家。
‘35级能有这力量吗?’
白秋叶低头将那根绳子从黏糊糊的血肉中提起来。
绳子的另外一头果然系着一把钥匙。
她用吴秀梅家的窗帘把钥匙擦干净。
两人一起来到了那个上锁的房间。
白秋叶将门打开后,两人顿时震在原地。
这个房间里竟然全是血。
这些血被喷在墙上、桌上、作为商品的纸钱上、靠在墙边的纸人以及纸牛纸马上。
看上去触目惊心,令人心中发颤。
屈忆寒说:“不对啊,吴秀梅的身上没有伤口,她是被吊死的。”
白秋叶说:“这些血不是她的,你看──”
顺着白秋叶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地上被扔了几只歪着脖子的鸡。
这些鸡的颈子都被干净利落的切了一刀,房间里的血应该是从它们身上喷射来的。
并且在房间的最中央,放着一个铁盆,盆里还有一些鸡血,盆子前面有两根燃烧殆尽的烛泪,还有一碗白米饭,饭上插着三根香。
白秋叶说:“吴秀梅在死之前进行了一个仪式……或者说她正是因为这个仪式才死的。”
屈忆寒朝屋里走了两步,说:“姐姐盆上面好像压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将盆拿开,只见铁盆
纸条上面写着大阴飞天圣母。
再上面就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文字。
“吴秀梅真的和大阴飞天圣母有关。”屈忆寒说,“只是这
白秋叶说:“先把它带着,我们回去之后去找蔷姐看。”
屈忆寒点了点头,把纸条递给了她。
她们又重新将这间屋子搜了一遍,找出了很多张可以封住孤娘庙庙门的符纸。
“姐姐,我怎么感觉吴秀梅家里,好像不止她一个人。”屈忆寒说,“她加吃饭的碗是两个,筷子两双,还有她的衣服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白秋叶说:“她如果有精神分裂,出现这种状况也很正常。”
屈忆寒点了点头。
白秋叶说:“既然她已经死了,我们就不用担心有人会去动孤娘庙门口的符。”
屈忆寒松了一口气:“说得也是。”
两人离开了吴秀梅的家,去敲了敲隔壁邻居的门。
来开门的刚好是今天早上遇到过的村民。
村民看见两人之后说:“怎么又是你们?”
白秋叶说:“吴秀梅死在自己家里了,快点找人来看看。”
村民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不相信地反问了一句:“她是怎么死的?”
“上吊。”白秋叶的声音变得阴森森的,“她把自己吊死在窗户上。”
村民连忙说:“快,你们跟我一起去找人。”
两人便跟着村民挨个走访了几家人。
村民们来到吴秀梅家,看到她上吊自杀的模样之后,顿时变得焦头烂额。
“还以为是村口的事情,没想到我们这边也出事了。”
“怎么又多了一个肉粽,哎。”
“得抓紧时间把她的东西整理出来,晚上送肉粽的时候,一起给送到海边烧掉啊。”
“吴秀梅不像那个外地人,她在这里的东西太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完之后,有的去把吴秀梅的尸体从窗户上方的钩子上取下来。
有的开始收拾她卧室里的贴身物件。
在看到那个被上锁房间里的鲜血时,村民们的脸色变得更差。
白秋叶趁机问道:“大哥,我听说吴秀梅是个无神论者,她怎么突然做出了这种出格的事?”
那个村民说:“谁知道呢,从她姐姐死后,吴秀梅就变得怪怪的。”
白秋叶提炼出了村民这句话里的关键词。
姐姐。
白秋叶问:“吴秀梅曾经有一个姐姐吗?”
村民说:“是啊,她们爹妈在他们俩小的时候就走了,姐妹俩相依为命。但是她姐身体不好,几年前就走了。”
“在这之后,吴秀梅有时候会一个人坐在村子的角落发呆,嘴里振振有词,像在和谁说话一样,看得人渗得慌。”村民继续说,“如果有谁去找她说话,她又会表现的很正常。”
“不过隔了一段时间,她这个状况就好多了。”村民说,“我们觉得她可能是因为姐姐死了的缘故,当时心情不好才变成那样。”
早上回答过白秋叶他们问题的那个村民,插了一嘴:“但是这几天她又变得不正常了,而且比以前变得更加不正常。”
白秋叶又问:“她姐姐以前,有没有拜哪个神?还是说她姐跟她一样,也什么都不相信。”
两个村民相互对视一眼,似乎对这个话题相当的忌讳。
屈忆寒又使出她的大招,撒娇道:“哥哥们就告诉我们吧。”
早上那个村民说:“我见过她姐去孤娘庙附近晃悠过。”
又是孤娘庙!
白秋叶和屈忆寒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借口还要赶着去牌坊那边,打理自己同伴的事情。
村民们也没有留人,只是让他们通知牌坊旁边的人,告诉他们村南也有人自缢而亡。
白秋叶走在路上,对屈忆寒说:“终于知道她的两个人格分别是谁了。”
屈忆寒说:“不过还是不知道今天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哪个状态下的她们,对应了哪个角色。”
白秋叶说:“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那张纸条上面写的内容。”
屈忆寒问:“为什么不让那些村民看看?”
白秋叶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中究竟哪些相信大阴飞天圣母。所以去找相信鱼神的蔷姐更好。”
屈忆寒点点头:“说的也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牌坊附近,远远就看见司徒獠和王雍简正在将一只猪脑袋放在桌子上。
猪脑袋的耳朵里还塞了绿色的果子。王雍简将一朵一朵花摆在猪脑袋旁边,围成了一个花环。
司徒獠注意到两人回来了,走过来问:“找到吴秀梅了吗,她说了什么?”
白秋叶:“找是找到了,但是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司徒獠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似乎早就预感到了吴秀梅的结局。
司徒獠问:“她是怎么死的?”
“吊死的。”白秋叶说,“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得送两个肉粽了。”
司徒獠皱了皱眉头说:“肯定会出事。”
屈忆寒问:“不就是把尸体送到海边去烧吗?这么多人在一起,又会出什么事呢?”
“刚才你们走之后,我跟村民们打听了送肉粽的注意事项。”司徒獠说,“送肉粽的过程中不能回头。”
“不能叫任何人的名字。听到任何人叫你的名字,也不能回答。”
“一旦开始,不到最后的目的地不能停下来。”
“在送的过程中很可能会遇到死者怨气过大的事,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
“一旦搞不定突发情况,肉粽送不出去,它就会在一两天之内找到自己的替死鬼。”
司徒獠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只是其中的一些规矩,在送肉粽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完成。”
“不过那个村民并没有告诉我还有哪些事。”司徒獠说,“等到我们的工作时间开始后,他们就会给我们安排任务。”
白秋叶说:“吴秀梅的死和大阴飞天圣母有关系。”
“本来我想直接拿去给蔷姐看看。”白秋叶将那张纸条递给了司徒獠。
司徒獠接过纸条之后,正反两面看了一遍,然后将纸条举起来对着阴暗的光线翻看起来。
原本看不懂的文字变了。
吴秀梅竟然用了镜像的写法。
——以我血肉,献祭圣母。
司徒獠将这八个字告诉了他们。
白秋叶听到这八个字之后,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这是在献祭──”白秋叶说,“大阴飞天圣母原本已经非常虚弱,这个时候最缺少的就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看来吴秀梅真的很希望这个村子的人陪着自己一起去死。”司徒獠说,“之前拔庙门口青竹符的时候,恐怕还想给自己留条命,等着看村里的人一个个被杀掉。”
“现在用献祭自己来完成这个目的,恐怕是担心这件事情受阻。”司徒獠说,“她之所以会担心,是因为我们去了她家。”
白秋叶忍不住说:“说得好像你在现场看到了一样。”
司徒獠说:“随便推测一下就知道了。”
白秋叶说:“那你应该还不知道,吴秀梅还有一个姐姐。”
司徒獠问:“她姐信大阴飞天圣母?”
屈忆寒:“屠一哥哥你这人好可怕,要是跟你在一起了,我都不敢出轨。”
司徒獠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我对未成年少女不感兴趣。”
白秋叶之前还不敢确定,但是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之后,可以区分之前哪种状态下的人是妹妹,哪种状态是姐姐了。
疯疯癫癫的人是属于妹妹的人格。
从姐姐死后,她便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很有可能吴秀梅的姐姐,就是因为大阴飞天圣母才死掉。
所以当他们在饭桌上提到了孤娘庙门上的符纸被破坏之后,歇斯底里的妹妹人格出现了。
实际上一直能够和人正常沟通的是姐姐的人格。
姐姐相信大阴飞天圣母,所以不愿意将符纸拿给他们。
并且把门锁上的人也是姐姐。
在房间里布置仪式,献祭自己的人也是姐姐。
到孤娘庙扒出青竹符的还是姐姐。
吴秀梅之所以会告诉村民,山腰村的末日即将到来,是因为她知道姐姐人格的计划。
然而妹妹人格在的时候没办法,正常与村民交流,所以村民听到她的警告,只是把他的话当做了疯言疯语。
“今天送肉粽的时候,打断仪式的多半会是大阴飞天圣母。”
司徒獠用宣布结果一般的语气说道。
白秋叶想起今天凌晨在孤娘庙里看到的尸体。
这些尸体都会受到大阴飞天圣母的控制。
如果大阴飞天圣母出现在送肉粽的过程中,他们将要面对的很可能是这个邪神,以及两具自缢而亡的尸体。
白秋叶说:“如果大阴飞天圣母追到送肉粽的仪式上,算是进入主线了吧?”
司徒獠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怎么不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