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都聚到吴光宗手上的筊杯上。
吴光宗深吸一口气,把两块筊杯扔了出去。
砰砰!
筊杯落到桌上。
吴光宗眼中欣喜:“一阴一阳。”
王雍简向后退了一步,仔细盯着桌上的筊杯看。
的确是一凸一平,吴家人没有作假。
老头吐了一口气,说:“第三次,若男还是选了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了。”
吴光宗拍了拍王雍简的肩膀:“女婿就留在这里准备准备,今晚咱们就把喜事办了。”
王雍简原本以为还有一线喘息,没想到吴家人如此急不可耐,比投胎还着急要把吴若男嫁出去。
白秋叶说:“他是我们考察院的人,家人还在市里,就这样结婚,是不是太草率了。”
屈忆寒见状也说:“是啊,你们一大家子人参加婚礼,他孤家寡人的,就算是上门女婿,也太惨了点吧。”
王雍简听见白秋叶和屈忆寒在帮自己说话,心中感动不已。
如果能拖延时间,等回去了,就找个机会将这些NPC逐个击破。
不然现在就算能从这三十多个人中突围,他也会因为伤害了太多山腰村村民的缘故,被赶出这个村子。
那他将会直接gaover。
没想到吴光忠听到白秋叶的话后,脸上一点为难的神色都没有。
“这事好解决啊。”吴光宗说,“你们三个,来做夫家人不就得了?”
“是啊!你们今天可一定要来吃喜酒啊。”老太婆突然支棱起来,嗓子发着颤说道,“少了夫家人,这怎么行!”
她眼中带着仇恨,似乎想把他们碎尸万段般。
“来,给他们把花戴上!”
村民们蜂拥而上,把他们团团围住,给王雍简的胸前带了一朵红色的假花。
而白秋叶三人,也被别上了白色的假花。
在拥挤的过程中,屈忆寒身上的相机落到地上,被村民们三下两下踩得稀巴烂。
白秋叶的相机因为放得很仔细,外面又裹了一层布,增加了摩擦性,还好好的待在她的包里。
村民们给他们带上花后,终于散开。
屈忆寒心疼的将相机捡起来:“还真摔了……”
王雍简松了口气,在十级倒霉中,至少白秋叶的相机没有掉出来。
这时,四人的终端上出现了新的工作事项。
白秋叶看向自己终端上的提示。
【兼职工作
工作时间:18:00开始。
工作事项:陪同新郎完成婚礼。吴家人希望你代表夫家人,参加今晚小两口的婚礼。
工作联络人:吴光宗。
工作奖励:100生存券。
旷工惩罚:你将因为得罪了当地人,被赶出山腰村。】
白秋叶知道,除了王雍简之外,其他人的兼职工作都和自己一样。
王雍简的兼职肯定是成为新郎。
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兼职任务,他们也没了选择的余地。
如果不是为了顺其自然在副本中待到第三天,她何必在这些NPC面前装孙子。
特别是才听司徒獠说她很强之后,白秋叶一直想找个不长眼的鬼物试试。
正好司徒獠和她一起,就算他说的假话,天塌下来对方也得顶着。
‘只要过了这三天就好。’
白秋叶心想。
这时王雍简问道:“现在才十二点,我们可以先回去吗?”
吴光宗说:“你们是跑不掉的。”
“我已经认命了,我只是回去做做准备,再跟组织交代交代。”王雍简说,“马上都是一家人了,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吴光宗还想再说什么,那老头说:“让他们走。”
吴光宗啐了一口,对他们说:“你们现在要走可以,下午六点的时候如果没到,就小心我们不客气。”
说完他便关上了平房的门,走到吴耀祖面前,将其尸体背起来。
四人在一干村民阴冷的注视下离开了吴家。
午时三刻刚过,然而天上的太阳依然藏在乌云中,海风带着腥味,吹得众人发丝凌乱。
王雍简的心情跟这天气一样阴沉。
“这事,我是躲不过了。”他说,“不过,也不一定会死。”
白秋叶问他:“你兼职工作的生存券奖励是多少?”
王雍简缓缓地开口说:“150……”
他说完,就看见其他三人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我们三个都应该是100生存券,你有150生存券,比我们还多了50。”屈忆寒说,“这个兼职工作很难啊。”
“看你们仨的奖励数额,也不简单啊。”王雍简感觉更无奈。
他们完成主要工作,最先才只有15生存券。
这个兼职,就直接财大气粗的给了他们100、150。
怎么想都是S级难度。
“你打算怎么办?”白秋叶问。
“总之先回去把防御物带好吧,这个婚礼少不了折腾。”王雍简说。
“对了。”司徒獠开口道,“掷第二次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结果会变?”
“应该不是我的原因吧。”王雍简说,“筊杯是吴家给的,也是他们扔的,恐怕他们动了什么我发现不了的手脚——”
白秋叶说:“他们不敢。”
王雍简闻言,想了想吴家人对那平房的态度,觉得很有道理。
“难道真是吴若男改了主意?”王雍简说,“她怎么就突然看上我了……莫非透过我泥泞的外表,看出了我本质的帅气?”
屈忆寒吐槽道:“其实我怀疑,就算你没有泥泞的外表,她第一次也会选不同意。”
王雍简噎住了:“你这话,我不太想听,但是又很想听,好怪。”
他随即想了想,说:“我可能知道是什么原因了……投第二次筊杯之前,我看到吴若男的照片。”
王雍简脸上露出懊悔的神情:“我当时觉得,她这么年轻就死于非命,也太可惜了。”
白秋叶说:“你同情了她,所以她就看上了你。”
王雍简打了自己一巴掌:“我就不该这么圣母。”
“善良不应该是一个人的缺点。”白秋叶说,“你又不清楚她会知道你的想法呢。”
王雍简说:“还是我活该,我当时肯定表现出来了。”
司徒獠看了一眼周围路过的村民,说:“现在说这些已经无济于事,你不如抓紧时间,去打听一下,吴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雍简点了点头说:“我这就问问。”
他说完,就逮着一个过路的村民:“请问你知道吴家的事吗?”
那个村民白了他一眼:“我们村里,一半姓吴,一半姓徐,你问的是哪个吴家?”
王雍简说:“吴光宗他们家。”
村民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胸前带着的红花上:“你该不会是吴家的女婿吧?”
王雍简:“我脸上是已经写上了已婚两个字了吗?”
村民听见他承认了,连忙后退三步:“我先走了。”
王雍简连忙拦住他:“诶,你还没说完啊。”
那村民朝旁边一喊:“这人要抢劫了!”
周围的村民闻声,纷纷朝他们聚拢过来,每个人都神色不善。
“算了,你走吧。”王雍简败下阵来,那村民一溜烟跑走。
其他人见当事人已经走了,于是也调了头,各干各的去了。
白秋叶对王雍简说:“吴若男的死有问题,你这样问肯定问不出答案。”
王雍简眼睛一亮说:“我们回去问蔷姐,她既然收了我们住宿费,多少也得给点面子。”
四人重新回到悬崖旁边的旅馆前,他们没在一楼碰到蔷姐,但遇到了包伟才。
包教授看见他们回来,很关心地问道:“你们有拜访当地居民吗?”
白秋叶说:“不但拜访了,还合了影,今晚还要去吃喜酒。”
包教授闻言看向王雍简:“女方同意了?”
王雍简悲伤地点了点头。
白秋叶问:“包教授,要不你今晚也来吃点喜酒?”
包教授连忙说:“我年纪大了,高血脂高血压,喝不得酒。”
白秋叶心道这个包教授之前装的很关心他们,果然还是个假仁假义的家伙。
她又看向了包教授的两个学生:“那你们两位代替包教授来?”
那两个学生顿时摇手说:“教授年纪大了,我们要留在他身边照顾。”
白秋叶奇怪地说:“包教授看起来,也不是走不动道的样子啊。”
包教授干笑两声:“总之喜酒我就不喝了,你们晚上玩的开心。”
屈忆寒纳闷地瞥了白秋叶一眼,奇怪对方为什么非要对包教授说这些话。
只听白秋叶说:“王雍简来工作还把自己的人生大事都搭上了,包教授是不是应该意思一下啊。”
包教授假装听不懂她的话:“意思?什么意思?”
“拿不出来也没关系,和我们一起去参加他的婚礼,也能表示心意嘛。”白秋叶和善地说,“要是包教授走不动路,我们可以抬着你走啊。”
包教授对两个学生使了个眼色,男学生回了101号房。
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个皮夹出来。
包教授接过,打开给白秋叶四人看。
里面全部都是钞票,看上去起码有一万块。
包教授把皮夹递给王雍简:“就当我随礼了。”
白秋叶在一旁夸道:“包教授,你真是个体贴下属的好领导啊。”
包教授的眼皮跳了跳,对白秋叶的话不置可否。
白秋叶又将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相机拿出来。
“包教授,这是我们刚才完成的工作,你要不查阅一下?”
包教授接过相机:“不用了,相片我会去暗房洗出来,你们自便吧。”
他说完,终端提示四人的第二项工作完成。
【第二项工作
工作事项:拜访山腰村居民并与他们合影。
工作进度:1/1已完成。
工作奖励:25生存券。】
包教授说完之后,便托词自己长途跋涉后身体虚弱,要回房间休息,让白秋叶他们不要再打扰他。
等包教授和两个学生回房间后,王雍简拿着那只鼓鼓胀胀的皮夹问:“我天,你居然找雇主要东西。”
“他之前就一直在强调,让我们不要触犯这里的忌讳。说明他自己很害怕犯了忌。”白秋叶说,“娶鬼妻这种事情,他肯定会避之不及的。”
“用这个来威胁威胁他,他这不就给我们好处了吗。”白秋叶说,“我也没猜到他会给钱。”
“挺好。”司徒獠说,“没有钱撬不开的嘴。”
白秋叶在王雍简心中的地位顿时又拔高了一层。
之前他只是觉得白秋叶有特殊能力,但现在他感觉对方的思维,和普通的玩家不一样。
她专门挑别人战战兢兢的事另辟蹊径。
而她担心的事情,又是普通玩家不会在乎的小事,偏偏派上了用场。
只是换了一个角度,却让副本的难度下降了不少。
他们正准备拿着钱去翘开村民的嘴,就看见住在103的那对情侣从远处走来。
两人似乎吵了架,那个男人走在前面,女人则跟在身后,一副想拉住那个男人,但又万分犹豫的模样。
那个男的步伐急迫,完全没有等女朋友的意思,很快就走到一楼的院子前,和白秋叶四人擦肩而过。
他走近后,白秋叶注意到他一脸阴沉,不知道是因为疲倦还是心累,眼神有些麻木。
他走得急匆匆的,一不小心将白秋叶的肩膀撞了一下。
白秋叶回过头,这个男人仍然闷头往前走,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屈忆寒见状,有些八卦的说:“我记得他们很恩爱啊,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白秋叶也有些好奇。
这对情侣在光门旁等待的时候,就一直卿卿我我。
女朋友似乎有些紧张,男朋友便抱着她,一会儿顺顺头发,一会儿拍拍背,非常体贴的安慰她。
而且那个男的脾气看上去很好,不像是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的人。
正在这时,那个女人走了过来,满脸歉意地对白秋叶说:“我刚才看见他撞到你了,对不起啊。”
她一脸愧疚的替自己的男朋友道歉。
白秋叶说:“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没事的。”
屈忆寒好奇地问:“姐姐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女人表情变了变,有些迟疑的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她说完顺了顺头发:“就不聊了,我得去看看他。”
她说完往103的方向走,白秋叶突然注意到,她的脚踝上有一道黑色的印子。
这个女人穿着卡其色的长裤,这道印记非常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是四条指印。
白秋叶叫住她:“等一等。”
女人回头,脸上带着疑问:“怎么了?”
白秋叶问:“你们已经完成第二项工作了吗?”
女人点了点头:“我们去拜访了一家人,还照了相。相机在我男朋友那里,我正想去把它拿给包教授。”
司徒獠问:“你们去那家拜访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女人问:“你怎么……怎么这么问?”
白秋叶给她指了指腿上的痕迹:“你的脚踝上有一个手印。”
“天呐!”那女人震惊地看向自己的脚后跟,在看到那个手印的时候,她顿时脸色大变。
“我们去拜访那家人的时候,我的小腿突然抽筋,我还以为只是抽筋而已。”女人捂着嘴说,“没想到,居然……”
屈忆寒说:“你男朋友性格突然变化,可能和你们遇到的事情有关系吧。”
女人心神不宁的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王雍简听到这里,问道:“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们去拜访的那家人是渔民。去的时候,我看见他们的房子里面,有一间单独的房间,供奉着一座我没有见过的神像。”女人回忆道,“长着鱼头人眼,身体却和马羊一般,那个渔民告诉我们,这是保佑他们丰收的鱼神。”
其余四人闻言,顿时觉得这个鱼神恐怕又是一尊邪神。
“我当时为了拍照,一不小心将神像碰倒在地上,神像便碎成了两半。”女人说,“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所以我就被缠上了。”
白秋叶问:“你当时腿抽筋了吗?”
女人说:“没有,我的腿是后面抽筋的。”
“我们一直在给渔民道歉,他们也接受了我们的道歉,但是必须帮他们把新鲜的鱼串在一起,晒到架子上面。”女人继续说,“我正要去拿绳子把鱼串在一起,脚就开始抽筋了。”
“而且我抽了很久,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男朋友做完的。”女人说,“从这家人家里离开之后,我的腿才好起来。”
白秋叶听完,隐隐觉得有些违和,当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于是对这个女人说:“你身上有防御物吗?”
女人点了点头。
白秋叶说:“提前准备好吧,顺便可以去找点艾草或者小槐花在腿上拍一拍,然后烧掉。”
他们来的路上,导游就教过他们这么做,女人知道这是驱邪的办法,点了点头。
她微微低头说:“谢谢了。”
王雍简觉得这对情侣的遭遇不过尔尔,于是感叹一声:“我觉得这个副本中再也找不出比我更倒霉的人了。”
这对情侣的出现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他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去找村民问清楚吴若男的情况。
这时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村民家中要么没人,要么还在午睡。
等到两点后,才有人从自己家中出来。
他们找了三个人,接连碰了三次壁。
每问到吴若男之后,这些人顿时便会退避三舍。
但白秋叶仍然从他们的眼中看出来对那一夹子钞票的渴望。
白秋叶问:“他们有顾虑,是不是在街上的缘故?”
屈忆寒提议到:“要不我们随便找一家,假装去采访。”
他们锁定了一户人家,这家人离吴若男家很远。一个在村北,一个在村南。
他们进门之前先将自己身上的假花摘掉。
村南不像村北,基本都知道吴若男家中的新女婿是谁。
白秋叶几人说自己是民俗考察院的,村民便不冷不热的接待了他们。
房子里目前只有一个女主人在守家,她拿出瓜子放在四人面前。
“你们可以叫我徐大姐。”她说,“我还有很多家务活要干,你们搞快点采访吧。”
王雍简直接将那只皮夹放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从他们进屋到现在,徐大姐第一次提起了兴致,连腰都坐直了。
她问:“这是?”
王雍简说:“是这样的,我们想收集一下当地的轶闻趣事。”
徐大姐抬起头说:“就这么简单?”
王雍简肯定地说:“是的,就是把山腰村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告诉我们就行了。”
“不管是好笑的还是恐怖的。”王雍简补充了一句。
徐大姐又问:“那这钱全部都给我?”
司徒獠说:“一个故事换三张。”
徐大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只有三张啊。”
司徒獠又笑了笑:“如果你的故事我们很喜欢,花全部的钱买这个故事也值得。”
徐大姐说:“可我咋知道你们到底喜不喜欢我说的故事,万一你们装作不喜欢呢!”
司徒獠说:“我们可以提前告诉你我们想听的范围。”
徐大姐说:“那敢情好,快说吧。”
司徒獠说:“村北那边的吴光宗家,你认识吗?”
徐大姐一愣:“吴光宗啊……认识啊……这村子又没多大,怎么可能不认识。”
司徒獠说:“他女儿吴若男,两年前死了,你知道吗?”
徐大姐脸色一变:“原来你们想问的是这个事啊。”
司徒獠听她口气,并不像之前在村北遇到的那些村民那样生硬,于是乘胜追问:“我们对这事非常感兴趣,要是你能跟我们说几句,这钱就——”
他把皮夹子推到了徐大姐的面前:“全给你了。”
徐大姐咽下一口唾沫:“这件事情,咱们都避讳得很。”
司徒獠问:“怎么说?”
“吴光宗对村里宣称他姑娘是病死的,但是谁都知道吴若男是一头撞死在他家那栋楼前。”徐大姐说,“就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听说当时撞得全是血。”
白秋叶:“他在门口有歪脖子树?”
“两年前是有的,不过他家姑娘死后,就直接将那棵树砍了。后来又修了一间平房起来。”徐大姐压低嗓音说,“我听隔壁娟姐说,那房子是修来给鬼住的。”
徐大姐的说法和白秋叶之前告诉他们的对上了。
那间没有修门槛的房子,还真是给鬼住的。
王雍简说:“那吴家人对吴若男挺好的啊,她死了还专门给他修间房子住。”
“哎呀,你们懂都不懂,人死了不都去投胎了吗,不投胎还留在世上的,都成了鬼。”徐大姐说,“只有横死的,心中怀有怨气的人死后才会变成鬼。所以说呀,那姑娘死后,没少折腾吴家。他们是没办法才修的那座房子。”
司徒獠问:“有什么依据吗?”
“我是听说,吴若男走后,他们将她背到山上安葬。”徐大姐小声的说,“结果头天才安葬好,第二天就看见吴若男浑身是土的躺在她以前住的房间里。”
阴雨绵绵的海边村,渔家小院里,众人仿佛围在一起讲鬼故事寻求刺激般气氛诡谲。
听到吴若男诈尸回家后,屈忆寒不禁朝着白秋叶靠拢了一点,试图从她身上汲取一些安全感。
“吴家人见到这情况,当然都乱的阵脚,连忙将她重新背到山上,重新埋回去。”徐大姐说,“可知怎的,吴若男又回来了。”
“后来他家实在没办法,就准备给吴若男火葬。”徐大姐说,“火葬的地方,最先安排在蔷姐旅馆
“结果每次点燃火堆,刚把尸体放上去,海上就会起妖风,把火给吹熄。”徐大姐说,“但如果他们不放尸体,那火堆可以燃一天一夜。”
“海边不行,他们又把尸体拉到山上。但是每次烧一会儿,就会因为尸体的水分太多,燃不起来。”徐大姐说,“他家人觉得是山中露多雾重,便把那姑娘的尸体带回村子里。”
“我那天刚好看见了,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场景。”徐大姐说,“一个死了十天半月的人,看着还活灵活现,浑身上下一点腐烂的地方都没有。”
“当时把我吓得,赶紧回了村南,那段时间我都不敢去村北。”
“后来我听说,他们把那姑娘的尸体放在院子里烧,没想到把房子给烧着了。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也烧了一半,最后给砍掉了。”徐大姐说,“他们没办法,下山去问的人,回来之后给那姑娘修了一座小屋子。”
徐大姐看了他们一眼:“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白秋叶问:“那你知道吴若男家里要给她配阴婚的事情吗?”
徐大姐露出习以为常的神色:“他们大概是想把吴若男嫁出去,让夫家去供奉,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再缠着他们了。”
“还有,咱们这里的女人啊,要是没嫁人,家里是不给立牌位的。那些没嫁出去的,都只有把牌位送到姑娘庙。”徐大姐说,“给吴若男找个丈夫也好,免得真就成了孤魂野鬼。”
王雍简忍不住说:“好什么好,都是些歪门邪道。”
他突如其来的义愤填膺把徐大姐吓了一跳。
四人顿时清楚了村子里的人为什么对吴光宗家里的事情如此避讳。
白秋叶想到了什么,问徐大姐:“徐大姐,你刚才说的姑娘庙,是哪个姑娘?”
屈忆寒听她这么问,有点懵逼地看了她一眼:“不是所有姑娘的牌位都会送到那里吗?”
“我说的是孤娘,孤身一人的孤。”徐大姐说,“所以我才说,让她嫁人也好,那座庙里供的全部都是孤魂野鬼啊。”
原来他们今早路过的那座庙,不叫姑娘庙,而是孤娘庙。
王雍简喃喃道:“怪不得我会中招,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就——”
徐大姐纳闷的看着他:“什么?”
王雍简不敢告诉对方自己就是吴若男的便宜老公,顾左而言他的将此事敷衍过去。
在他们从徐大姐这里得到信息的时候,直播间观众正在激烈讨论。
[隔壁红包组的,已经死了一个。]
[我刚全程围观了,他们掷了三次阴杯,吴家只好放过他们。]
[都放过了,怎么还死了(??д??)?]
[放过他们的是吴家,又不是女鬼。]
[卧槽,该不会必须有人当新郎,他们才会逃过一劫吧……这也太坑了,谁想得到。]
[接连三次阴杯,听上去就很不妙的样子。]
[李小草这组,都已经快把吴家的底裤扒干净了。]
[别人是被鬼搞死,他们是把NPC搞死。]
[神奇……]
[我承认我之前说话有点大声。]
[误打误撞吧……]
[你去给我误打误撞一个?从雇主手里骗道具,这点都没办法满足吧。]
[什么骗道具,说得真难听。人家那是在争取工作津贴。]
[牛。]
[但李小草他们今晚还是要参加婚礼,逃得过和尚逃不了庙啊。]
副本内,他们把那一皮夹子钱留给了徐大姐。
离开徐大姐家之后,已经到了四点钟。
离下午六点还差两个小时。
婚礼不是六点准时进行,但吴家人说新郎必须早点去做准备,所以连带着他们这些“夫家人”也得一起去。
王雍简说:“我已经把防御物带好了。”
司徒獠说:“你只要熬过婚礼,把兼职完成。婚礼结束后,就算吴若男一直跟着你,到时候再动手不迟。”
有了“40级大佬屠一”的话,王雍简心情不再那么沉重。
“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说,“副本里的所有工作,不管再难都有一线生机。”
屈忆寒叹了一口气:“我真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这才第一天啊。”
白秋叶:“万事开头难?”
到了下午六点,他们重新回到了吴光宗家门口。
中午还一片素然的院子,现在居然已经挂满了红色的婚庆装饰。
那栋单独的平房门上,还贴着一张大红色的囍字。
王雍简诧异地说:“他们准备得也太快了吧?”
白秋叶说:“不是准备得太快了,是你来得太晚了,他们已经等你等了两年。”
王雍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事情就不要带入了,我只是来走副本的。”
他们说话间,吴光宗从另外一栋小楼里走出来。
“你们来了啊,算你们识相。”吴光宗看向了王雍简,“女婿去穿喜服吧。”
他叫来一个亲戚,让他带着王雍简上楼换衣服。
王雍简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看了白秋叶三人一眼,转身走了。
他的背影看上去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凄惨。
吴光宗又对他们说:“晚上8点的时候,婚礼正式开始。你们是夫家人,也要对这场婚事尽责。”
“两个人先去后院杀鱼吧。”吴光宗说,“没问题吧?”
三人一怔,没想到他们居然沦落到了杀鱼的境地。
屈忆寒颓然说:“没问题,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我的心已经和刀一样冷。”
吴光宗听不懂她在讲什么,面无表情的继续说:“剩下的一个人,去楼上布置一下房间。”
白秋叶问司徒獠:“你选哪个?”
司徒獠说:“我都随意,你先选吧。”
白秋叶点了点头说:“我去布置房间吧。”
她不太喜欢鱼腥味。
吴光宗什么都没说,让白秋叶跟他一起进屋。
其余两人则绕过那栋平房,去了后院。
吴家的这栋小楼,比起蔷姐修的别墅小了太多。
但是仅供一家人居住的时候,又显得非常宽敞。
此时因为即将进行婚礼的缘故,吴光宗家里多了很多人。
他把白秋叶带到二楼:“这是他们俩的新房。”
白秋叶看见柜子上放着一只漆了花的木盒,不太像是男人房间里会有的东西。
她猜测道,这个房间有可能是吴若男生前住的屋子。
吴光宗说:“这房间还没有贴囍字,被褥
白秋叶说:“不可能让我凭空变出来吧,这些东西在哪儿?”
吴光宗说:“都在一楼进门的右手边,有个堆杂物的房间,你进去找找就有了。”
见白秋叶答应下来,他便黑着脸离开了房间。
白秋叶去了一楼,看见桌子上面摆了一盘喜糖,于是端到了楼梯口。
在上楼的时候,她又退了回来,走到进门右手边的杂物间。
进去后就看见里面除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剩下的全部都是婚礼装饰。
看得出来吴光宗家真的很希望吴若男赶紧离开。
正在这时她突然注意到了杂物间的角落靠着一个被布罩起来的东西。
那东西顶上还放着几张囍字剪的窗花。
白秋叶从杂物之间挪过去,伸手去拿这几张窗花。
随着她的动作,那块布缓缓滑落。
只见吴耀祖的尸体穿了一身喜气洋洋的喜服,胸前还戴着一朵王雍简身上也有的红色假花。
杂物间的门突然被关上了,白秋叶的鼻腔中突然充斥了一股令人胸闷的香味。
她回过头,看见吴耀祖的奶奶站在她身后。
“我的孙子没了,我也不找你们偿命了。”老太婆红着眼睛说,“但是他还没娶妻生子,一个人孤零零的。”
“今天不如好事成双,让耀祖也娶个媳妇。”
白秋叶顿了顿:“你说的那个媳妇,该不会指的是我吧?”
吴耀祖奶奶拿出了一只贝壳状的香台,底座有三个细小的孔洞,刚好可以插进三根立香。
插在上面的三根立香非常细,而且是绿色的,只有一公分的长度,和其他的很不一样。
吴耀祖的奶奶说:“等耀祖还魂,咱们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她的话音刚落,白秋叶身后,原本是尸体的吴耀祖发出了一点响动。
她回过头去,看见吴耀祖的脑袋往旁边歪了歪,正用浑浊的目光看着她。
老太婆高声说:“耀祖啊!你看这媳妇你喜欢吗?要是喜欢,你就把她抱住,奶奶就知道了。”
吴耀祖的尸体慢慢站起身,朝着白秋叶走了一步。
白秋叶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抹着一层油。
这是她在新手副本的时候,从尸油灯中取出来的尸油。
尸油灯点燃之后,可以遮盖活人气息。
取其中的尸油单独点燃,再加上符纸上的隐匿符,也有同样的效果。
因为司徒獠说过,这个副本的前两天要克制,白秋叶才随身携带了这种符。
她不需要动手,等着就行。
白秋叶看着从她面前路过,对她视而不见,直接冲向自己奶奶的吴耀祖,缓缓地说。
“老人家,你孙子喜欢的人好像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