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星辰大海011
台上一共整整齐齐站着7个人。
休伯特的6名学生和布里欧恩教授。
休伯特看着台上的人,怒火中烧。
这些人，他全记得。
罗伊，当年晕倒，是他帮忙找的医生；诺克,当年物理读不下去,是他帮忙牵线为他重新找了数学系的教授；唐邯青……
他又给这小子找住所，又给这小子提工资,三倍工资呢！
……
FXXK！这一个个的,全是白眼狼！
当然,休伯特这样的人是全然不记得,罗伊是被他压榨熬夜到晕倒；诺克被他逼到抑郁症发作,他怕事情闹大,不得已才将人放走了；至于原主就更不用说了,他硬生生将人留了6年了……
休伯特不停朝学校董事会的人使眼色，让他们把台上的人带走。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举报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处理了。介于他的商业价值，学校总会选择帮他把事情压下去。需要赚钱的董事会并不会深究休伯特的学术成果究竟是怎么来的。
只是，这一次……
董事会人找到了主办活动的总编，希望他能提前结束活动,让无关人员离场。只要事情不扩大，这件事还是可以关上门来解决的。
可是，他们忘了,这里不是赫克利斯大学的礼堂，这里是学术会议厅，并且，这场会议是今年以来学术界规模最大的会议。
他们既没资格让几位德高望重的院士离场，也没能力让各大公司的老总离场。
如果布里欧恩教授说的是真的,这将是一起震惊业界的学术造假案。如此严重的事情，所有人都想知道真相。
所以，即使主编做出了活动结束的手势，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演讲台。
董事会的人也正盯着演讲台，面色发愁。
无奈的休伯特也只得重新看向演讲台，神色紧张，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腿脚在微微发抖。
演讲台上，唐邯青清润的声音被麦克风放大，传到会议厅的每个角落。
他先是将原主当年写给学校的举报邮件念了一遍，然后又向大家展示了原主的手稿。
他们这几个学生早有准备，每个人都将证据带在了身边。
不过，在场的都是大佬，拥有极强的独立思考能力，不会轻易被言语带偏，他们更在乎证据。用手稿作为证据……
“你如何证明手稿上面写的时间是完全真实的？”
一位大佬开口问道。他并不偏向哪一边，但这份证据在他看来并不充分。
听到有人质问，休伯特高兴坏了，他立马跳出来喊道：“污蔑！你这就是污蔑！手稿上的时间怎么能作准，你完全可以随便写！”
接着，他又惺惺作态，装出一副心痛的模样，说：“从招你进来开始，我就一直耐心地指导你做实验、做研究，你居然……”
他眼珠一转，反咬一口：“你居然联合其他实验室的人来污蔑我！我知道了，新模型的想法一定是你偷偷拿去给布里欧恩的！是布里欧恩抄袭了我的想法！”
休伯特回想了一下，他做事一向小心，对方手上肯定没有能一下子锤死他的证据，他决定否认一切，咬死对方。
打舆论战嘛，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会场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摇摆不定，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在他们眼中，这件事突然变成了罗生门。
休伯特神色阴冷的看向台上。
这些人可真是不知足。是他每天在外面社交，才要来了全校最多的研究经费，建成了全校最好的实验室。如果不是他创造了这么优越的科研环境，他们哪来这些科研成果。
平时，一个个的口口声声说对物理学多么热爱，结果呢，还不是来跟他争名利！
FXXK！居然连布里欧恩都变世俗了。这个狗屁物理界可真是没救了！
就在这时，台上的麦克风又响了起来。
“感谢导师的悉心指导。”唐邯青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我想导师应该不介意再现场指导我几个问题吧？”
说着，唐邯青拽过演讲台边上的白板，刷刷几笔写下了一个问题。
各种复杂的符号看得人头晕，但在场所有物理学家都知道，这是一个真空磁导率问题。
会议厅里的人立马明白，唐邯青这是想通过学术能力证明彼此的对错。只是……
这道题虽然难度不低，但在粒子物理领域，这类问题并不少见。用这种题考休伯特教授，简单了点吧？
唐邯青将手中的黑色记号笔朝着休伯特的方向递了过去，语气悠然地说：“希望导师帮我解答一下。”
休伯特：“……”
答题？天啊，他又不是学生，为什么需要答题？
他更愿意打打嘴仗，互泼脏水，说些谁也无法证明的指责。
但，他前面的人已经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
在各大学术会议上，大家聚在一起互相讨论题目也是常有的事情。还有大佬组建过答题小组，把轮流出题当做一种游戏方式。大佬们的游戏方式就这么……朴实无华。
休伯特很想拒绝，但现在这场面，根本就没留给他拒绝的空间。
会议厅里安静了好几分钟，最终，休伯特还是硬着头皮走上了台。
休伯特扫了一眼，这是真空磁导率问题，他知道公式，他知道……
休伯特学生时代的成绩并不算差，只是……
他知道，他确实都知道。但，就像每学期你学的公式就那么几个，你都知道，但题目你未必每一题都会做。
况且，长时间的无脑抄袭和灯红酒绿的社交大大消磨了他的学术能力，就像长时间用手机打字的人会突然出现提笔忘字的情况。
休伯特这会就忘了该如何下笔。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将他那长久不用的科研脑回路连接上，写出几个公式，但转头又发现算错了，他赶忙擦掉重写。
于是，会议厅里所有人就看着他擦了又写，写了又擦……
原本安静的会议厅逐渐喧闹起来，到处都是交头接耳的声音。
“这算得也太慢了，我学生算得都比他快。”
“不会吧，休伯特教授连这种题都不会解吗？”
“天啊，休伯特还需要多久？我都快在脑海中算出答案了。”
……
这些声音不受控制地往休伯特的耳朵里飞，他越听越着急，一着急，又出错了……
会议厅里的几位物理学大佬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唐邯青抽出一张手稿，说：“这道题，出现在这份研究手稿的第7页。”
几位物理学大佬凑过来看手稿。
果然，白板上的问题跟手稿上的问题一模一样。
啧，这篇论文的署名可是“休伯特”。自己的论文自己不会解？
几位大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全都是对休伯特的质疑。
这还不算，唐邯青打断了休伯特的答题，将白板擦干净，又出了一题。
十分钟后，休伯特一筹莫展。
“这道题曾出现在休伯特十年前的论文里……”唐邯青准确地报出这篇论文的题目，然后或，“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这篇论文其实属于罗伊。”
罗伊，那位被休伯特开除的学生。
紧接着，唐邯青又出了几题。无一例外，休伯特全答不上来。
唐邯青依次念出几篇论文的名字，这些论文的署名都是休伯特，但现在，唐邯青告诉了大家真实的研究者姓名。
这些论文属于讲台上这一个个休伯特曾经的学生。
罗伊、诺克……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走上前，展示了自己的证据。有手稿、实验记录、日记……
休伯特做事确实很小心，他们没人能留下确实的证据，只有这些。
在看得到休伯特答题之前，在场的大佬们很难认可这些证据。
但，在休伯特答题之后……
在场的人们又回想起休伯特那个颇具“诗意”的研究思路。
现在，他们对休伯特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很多人已经在心中下了定论，休伯特压根就没有任何研究思路，他的一切都是剽窃来的。
气急败坏的休伯特找不到其他办法，只能拿出他的老手段——威胁。他低声对唐邯青说：“你难道不想毕业了？！”
原主考进赫克利斯大学的时候，是作为博硕博连读生进来的。第四年的时候，被休伯特发现，招进了他的实验室。这种学生只有两种结果，一种什么学位都没有，只能作为高中毕业生进入社会；另一种是博士毕业。
原主就是因为害怕什么学历都拿不到，所以才一直被休伯特威胁。
休伯特的声音很小，本该只有唐邯青能听到，但……
唐邯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身前的话筒扭转方向，对准了休伯特，并且将声音调到了最大。
细小的声音通过话筒被放大，会议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句威胁。
整个会议厅哗然。
威胁学生、油嘴滑舌、学术水平低劣……这样的人居然是物理界的著名教授？！
几位物理学大佬都黑起了脸。
唐邯青拿好话筒，抛出了最后一个重磅炸弹：“我们发现，布里欧恩教授的电脑里、我的电脑里，都被人安装了监控软件。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休伯特的行为。我申请检查休伯特的电脑。”
休伯特安装的监控软件很高级，无法追踪，除非找到另一台电脑。
要是在以前，学校不可能同意他们检查休伯特的电脑。他们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电脑里有重要的研究资料、机密级别的文件等等。
况且，休伯特还拥有最好的律师团队，即使是报警，他也可以请律师为他做无罪辩护。
但那是以前。
这场会议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各位学术大佬作证，各位商界老板在场，再加上，这件事关系粒子物理的新一代领头人，布里欧恩教授。
赫克利斯大学董事会不得不同意。
手稿、实验记录、日记，这些或许都算不上证据。
但，如果找到监控软件和数据，那就是铁证了。
休伯特看向董事会的人，希望他们阻止这一切。
但，所有人都避开了眼神。
啪！休伯特手上握着的记号笔掉到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