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人被屏幕上的票数吸引,一声又一声的惊呼连接发出。
有人惊讶到怀疑；“投票机器不会出错了吧？”
“不就只剩下凯文的最后两票了吗？”
“凯文是准克里斯亚德家族的人吧，怎么会投给汗青？”
……
所有人宁愿相信是机器坏了也不愿意相信凯文把票投给了汗青。
就在这时，话题的主人公——凯文站起了身,发音清楚地说道：“我支持汗青。”
这句话如一声巨雷,在会场里瞬间炸开。
“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说话的真的是凯文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克里斯亚德家族就差了四票哎,就算弗朗西斯亲自下场投票都救不回来了。”
……
弗朗西斯一开始甚至没能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动作,蹭地站起身,举起桌上的黑色徽章，吼叫道：“凯文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快告诉仲裁长是投票机器出问题了。”
凯文冷静地说：“抱歉,投票机器没有任何问题。”
弗朗西斯歇斯底里地吼叫了起来：“克里斯手上有你公司一半的股份,我要通知董事会开除你,你无权代表公司做出这个决定。”
关于公司这一半的股份,凯文记得可太清楚了。克里斯亚德今天是如何对汗青的,当时就是如何对他的。那些肮脏的手段和无耻的行径他记忆犹新。
他不想再次复制他所经历的黑暗时光。
凯文回击道：“我想你可能忘记了,当初我们签署的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我拥有代表公司投票的权利，你无权干涉。”
弗朗西斯简直要发疯，他无法相信凯文会能他说出这种话。他挥动着手中的黑色徽章,想要让凯文好好看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但……
这一次,凯文并没有去看他手中的徽章,反倒将视线投向了唐邯青。
唐邯青眼中的那一点点失望情绪早已消失不见，他的眼中此刻正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看来这个会场上还是有反抗者的。
向勇士献上我的致敬。——凯文。
你是这个会场最勇敢的人。——唐邯青。
两人视线交错，露出惺惺相惜的笑容。
弗朗西斯仍在挥舞着那枚徽章。
会议前如此耀眼和诱惑的徽章,此刻却像失去了光泽。就连最外围的小公司对这枚徽章的渴望都减弱了一些。
仲裁长基恩看向那枚徽章,摇了摇头。
这一幕戏剧性的变化也悄悄转变了他的想法,或许他可以晚几年再退休，似乎……克里斯亚德家族主导的世界正在慢慢消退，这场投票可能就是充满变数的开始。
原本一眼到头的未来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不可捉摸，也许在他已经不多的生命里还能看到一个崭新的未来。
在会场的喧闹声中，在弗朗西斯的吼叫声中，仲裁长基恩朗声宣布：
“新一代光刻机技术属于汗青有限公司。”
“啪啪啪啪！”
沈儋辛领头，会场所有C国人在这一刻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有人兴奋地欢呼，有人激动地拥抱。
凯文越过桌子走向唐邯青，伸出手与唐邯青郑重握手。
他说：“祝贺你。”
“谢谢。”唐邯青礼貌回应。
他们有同样的经历，却有着不同的结局。
他看向那一个个来自C国的小企业，感慨道：“你比我聪明。”
他当时选择了游说已有投票权的成员，他用尽了一切力气，但克里斯亚德家族能给别人的实在太多，他掏空了一切也没能赢下。
唐邯青选择培养自己的成员显然是更为聪明的决定。有他亲手培养的新成员更为忠诚也更为热血。
他又看向远处的傅部长，说：“也比我幸运。”
当年就算他选择走培养新成员的路也未必会成功，因为这条路不是一个人可以走下来的，背后需要庞大的支撑。他的国家太小、太弱。
唐邯青比他幸运，他的身后拥有强大的国家。
他们的背后是疯狂的弗朗西斯，他紧盯着两个谈笑风生的人，眼睛阴鸷得能滴出血。
他迈着大步冲过来，凶狠地拽住凯文，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被汗青买通了？你背叛了家族，董事会一定会开除你的。”
凯文甩开他的手，耸了耸肩，说：“随便你怎么想。”
说完凯文就快步离开了会场。弗朗西斯只好转头看向唐邯青。
在弗朗西斯转头的一瞬间，沈儋辛起身挡在了唐邯青的身前。
弗朗西斯被逼得退了一步，提高了音量喊道：“我会继续围剿汗青的。我不会让你在世界工业链条上活下来的。”
“如今的世界工业链条上谁都无法独立存活，但我想你可能忘记了，C国有着世界上最完整的一条工业链。所以……”唐邯青微笑回应，“请便。”
话刚落音，沈儋辛便带着唐邯青朝会场外走去。
会场里只留下了弗朗西斯。他如野狗一样狼狈，风度全无。
后排的记者胡池高兴坏了，对着气急败坏的弗朗西斯一通咔擦。
有一部分企业已经退场，有一部分企业垂头丧气，还有一部分企业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这场惊天大逆转，还有一些企业正偷偷商量如何背着克里斯亚德家族去找汗青下订单……
只有刘侃和黄玥两人手足无措。
他们一会儿看看弗朗西斯，一会儿又看看唐邯青，一会儿又看看傅部长。
C国来了这么多企业，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却毫不知情，克里斯亚德家族肯定不会相信的，一定会责怪他们。
他们不敢去找正在气头上的弗朗西斯搭话。
他们从没想过克里斯亚德家族会输，所以之前将哈戴斯和汗青之间的仇恨值拉满了。
他们拉不下脸在这个时候去跟唐邯青攀关系。
也因为这么多年来受惠于克里斯亚德家族，所以他们早早得就把票给投了。作为一个C国企业，却把票投给了M国企业。傅部长在后面一定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也不能在这时候去跟傅部长打招呼，只会加深他嫌恶的印象。
汗青作为C国的企业赢下了仲裁，所有的C国人都欢欣鼓舞。但这欢乐却与刘侃和黄玥无关，他们两人脸色尴尬地徘徊在会场里，不知道何处何从。
傅部长瞥见了踌躇在一旁的刘侃和黄玥。
虽然他不喜欢哈戴斯，但在有一点上还真得“感谢”哈戴斯。“感谢”哈戴斯帮他们筛选掉了很多靠向克里斯亚德家族的企业。
只一扫而过，傅部长就收回了眼神。
唐邯青、沈儋辛正朝着他走来，三人汇合。
傅部长语重心长地说：“不容易啊，这一路走来辛苦你了。”
唐邯青：“你也辛苦了。”
这不是客气的话。
他和沈儋辛只是出钱而已，从公司的选择到快速成长最后通过申请，全部都靠的是傅部长努力和国家的支持。
如凯文所说，他确实很幸运，出生在一个强大的国家。
傅部长摇摇手，说：“我只是配合你。”
当初的商业竞争虽然他不能直接插手，但关于如何留住技术，他已经想出了数十种方法。
但唐邯青的想法比他更为大胆，想要培养属于本土的，有投票权的公司。唐邯青敢想、敢做，野心勃勃。这条路危险高、难度大，但一旦成功，收益是巨大的。
所以他向上面写了申请，放弃了所有稳妥的选择，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无条件配合唐邯青的计划。
他们赢下的不仅仅是这一场仲裁，有了如此多C国企业成员的加入，以后他们在工业组织的话语权将是无与伦比的。
他们为C国工业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傅部长伸手，郑重地对唐邯青说：“祝贺你。”
唐邯青：“祝贺我国工业的未来。”
他们三人朝门口走去。
外面已经是傍晚，夕阳的微光落在三人的肩上，熠熠生辉。
他们的身后是108个C国企业家。
他们和汗青将组成C国工业的未来。
一个全新的未来。
“咔擦”。
记者胡池紧跟着冲了出来，眼尖手快地按下快门，留下了这张照片。
————
国内。
哈戴斯的新品发布会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直播间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五千万。
“还是哈戴斯靠谱，1n的芯片都要出来了。”
“之前的汗青吹呢，怎么不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东西做出来了吗？”
“有的公司还在吹牛下一代技术，有的公司已经要出1n芯片了。”
……
直播间的弹幕飞快刷过。
刘霍站在聚光灯下，身后是精美的PPT。
他慷慨激昂，激情满满。
“
他侧身指向身后的大屏幕。
屏幕瞬间暗了下来，一秒钟后又重新亮了起来，不过很微弱，只有一束白色的光，手电筒的光，后面能隐约看见一个蓝色的头盔。
右上角红色的亮点闪烁，上面写着“.RE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