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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他甚至有种错觉,蜕变后的唐总或许真能够让公司起死回生?是不是选方案A才是对的?
但这念头也只是转瞬而过。他轻轻摇头,公司所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资金问题还有专利授权被收回的问题,后面一个才是致命问题,如果不解决,公司根本就不可能翻身。
这也是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方案B。他们不管是带钱还是带技术来这家公司看中的是这家公司的前景,也就是当初哈戴斯的专利授权,现在这份前景消失才是他们不愿意再投钱投精力的原因。
他略带可惜地看了眼唐总,说:“行,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再走。”
唐总是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比邵总好得多,只可惜时运不济,哎。
一个小时后,财务主管把所有新合同分门别类放到了唐邯青面前,他最后一个办理了离职手续。
这一周,公司已经走了约2/3的员工,只剩下了包括唐邯青在内的278名员工。今天,只留下了一名董事长——唐邯青,一名技术主管——齐东,以及124名工人。
留下来的工人比唐邯青预想得要多,过一半。
看着这么多人,齐东急得不停踱步:“还剩这么多工人,你准备怎么办?你拿什么养?我刚看了,司账面上可只剩下23万了,还不够发下个月工资的。”
一个公司只有23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体工商户呢。
“不急。”唐邯青一边说一边用手机操作着原主的股票账户,他将23万全都投了进去,做空通达银行。通达银行的股票目前正处在高位,公司财务作假的事情估计要到第二天才会发酵,现在正是做空的好时候。
操作完,他抬起头,问:“你想想,我们公司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
齐东:“不就是哈戴斯收回了专利授权!外面一听到这个消息,撤投资的撤投资、撤订单的撤订单……公司才变成了今天这样。”
“你反过来想,只要我们能解决这个问题,投资和订单都会回来。”
“你是想求哈戴斯公司重新开放专利授权?你有关系?”
“没有。”唐邯青摇头。
“那……”
“即使我们这次重新求来了授权,明年哈戴斯又要收回呢?你应该换个角度,授权得到的专利等于受制于人,想要真正成为一家独立自主的公司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原创技术。”唐邯青在将最后四个字加了重音。
“原创技术……”齐东重喃喃复着这四个字。他作为一个技术人员又怎么会没有想过原创技术呢,“可是……我们工厂可是芯片工厂,原创什么机器,光刻机吗?那可是现代工业技术的一顶皇冠,哪里是说原创就能原创的。”
“你想永远受制于人吗?”唐邯青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齐东抬头怔怔地看着唐邯青,他想在这张脸上看出一点玩笑的痕迹,但没有,一丝都没有,这张脸无比严肃还带着勃勃野心。唐邯青是认真的。
齐东不由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教授就说过不少我国公司被别人技术卡脖子的例子。随着社会进入智能化时代,需要芯片的地方越拉越多,却也有越来越多的公司受制于人,常常都是辛辛苦苦做一年实业,最后利润全交给了拥有专利的公司。你还不敢不交,来年别人要是卡专利了,你连公司都没了。
教授一头银发,壮志未酬,只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希望他们年轻一代能够独立自主、勇敢创新。
“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国产光刻机落地生产。我更希望上面能刻着我学生的名字。”老教授满怀深情地说出殷切期盼。
那一堂课上,齐东热血澎湃,只想立刻大干一场。
后来,社会的现实、能力的有限兜头浇了他一盆冷水。
如今,他看着唐邯青的眼睛,才发觉自己——热血未凉。
“不想。”
他不想永远做一只待宰的羔羊。
唐邯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四个字:“事在人为。”
对,事在人为。他还年轻,为什么不能拼一把呢,况且这已经是个准破产的公司了,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了。
“我陪你赌一把。”
……
齐东热血满怀地离开了。他没想过这件事能成,但他想着哪怕能把国产光刻机技术往前再推进1%也算不负青春了。
会议室只剩下了唐邯青一个人。开完会之后他就一直在会议室。
他将椅子搬到宽大落地窗的旁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他拿起一个望远镜,往窗外看去。
公司门口,一排排工人往外走去。工厂暂时停工,因为开工的费用比停工的费用还高。而且,如果要从代工厂转向原创企业,所有生产线都需要升级。
“钱拿到手里我总算是安心了。”选择离开的工人为拿到工资开心。
“我看啊,那位小唐总是有能力的。早上来了那么多气势汹汹的人,我还以为公司今天就要破产了,结果没想到人小唐总四两拨千斤把人都给解决了。”
“就是说啊,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真能给我们涨10%工资就是好的。”选择留下的工人在为了涨工资而高兴。
一个个全都面带笑容,与早上来上班时的愁眉苦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唐邯青将望远镜往起抬了抬,看向了更远处。
——公司对面是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二楼,紧靠着落地窗的座位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身材瘦高,一个带着口罩。
身材瘦高的男人紧盯着大门口出来的工人们,眼神阴鸷。
戴口罩的男人有几丝疑惑,也有几丝兴奋。
透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的唐邯青勾了勾嘴角,语气嘲讽:“你在这个世界绑定了450个宿主还没通过任务,就是因为你忽略掉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那两个人一个是刘霍,一个是邵金。
唐邯青:“刘霍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猜测刘霍肯定早就做好了准备,即使原主被重新认回了刘家,他也不会被扫地出门。如果选择现在就去认亲,只不过会被卷入与刘霍的宅斗之中,而且是一方准备充足,另一方毫无防备的局面,失败是必然的。”
好像……确实是这样。系统回想了一下,突然发现很多他以前忽略的细节:
0445号宿主为了讨邵欢花心拿刘家的钱贴给他创业,结果赔了几个亿,背后好像就是刘霍撺掇的;
0457号宿主更聪明一点,选择接手刘家的企业来想邵金展示自己的能力和魅力。但没想到公司的几个元老级员工是老顽固,根本不听指挥,甚至就以离职为要挟逼0457号退位。这件事多半也是刘霍他在后面捣鬼。
0470号宿主,也就是上一任宿主,选择了装乖和装柔弱的绿茶路线,倒是把刘霍从邵金身边绿茶走了,可却因此给老爸刘侃留下不堪大用的印象,要取消0470号对公司的继承权。没了钱,0470号和邵金刚刚升温的感情立马又冷下来了。现在想想,多半是刘霍天天在老爸耳边吹风。
……
咖啡店里。
刘霍:“你不是说他没要到钱吗?”
邵金:“是没要到啊,我打听过了,他昨天把人倪老板的窝都给端了,怎么可能要到钱。”
刘霍:“你确定他不懂公司经营?”
邵金自信拍胸脯:“确定!他只知道每天闷在后台搞技术,公司全都是我在运营,要不我每天应酬,公司早倒了。”
刘霍原本很相信邵金,但此刻却对这几句话产生了怀疑。
昨天大闹倪氏大厦,今天又报警带走了通达银行的人会一点不懂经营?
感受到对方眼神的冷淡,邵金安慰道:“你别生气,他可能就是运气好。”
运气好?一个运气好就破了他这么长时间布的局?!如果真是这样,刘霍更不服气了。
这个局他从邵唐公司还没建立就开始布置了。邵唐公司的专利授权就是他放出去的,也是他收回来的。在通达银行面前做隐形担保的“高人”还是他。高利贷的债也是他让邵金去借的。
他布了这么久的局等的就是这一天。
当然,如果唐邯青没能撑到这一天,选择了堕落或者跳楼就更好了,省得他动手了。
如果没有,他也不怕。等唐邯青被债主们围堵上门,走投无路时,他可以以低价收购邵唐公司和唐邯青本人。
哈戴斯公司在全世界都有业务,到时候他随便找个机会把唐邯青派去哪个战乱中的国家……C国法律完善、到处都是监控,不好下手,到了战乱国家可没有这些了……
刘家的少爷必须也只能是他!任何人都别想来抢!
他将一切都计划好了。今天来他连合同都拟好了,就放在手边的文件夹里。
玛德!到底哪里出错了?!
刘霍想来想去最后把眼神落到了邵金的身上。他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问题只可能出在邵金身上。
他对邵金谈不上多喜欢,不过因为他是唐邯青喜欢的人,他想抢来玩玩罢了。
现在看来,唐邯青的眼光有够差的!喜欢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人。
“我一定帮你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唐邯青那么喜欢我,只要我问,他一定什么都说。”邵金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心中动了其他小九九。
他没想到唐邯青居然能解决这些债主,倒是有些能力。如果那小子要是真能翻盘,他想,看那小子这么痴情份上,可以考虑再给一次机会。
他全然没发觉对面的小男友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唐邯青要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单纯就不会心狠手辣地干掉通达银行了。银行的人刚在电话里所说的东西,他可还记得一清二楚。刘霍:“不用问了,你最近躲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