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的宿舍和秦牧野的大不相同。
他东西不多,换句话说,可以称得上“极简风”。
除了必备的被褥和换洗衣物,当初上学的容秋连个枕头都没有,随便卷了夏天的薄毯当枕头,后来夏天没枕头,他就去超市九块九打折区买了个纯棉的枕头。
秦牧野第一次在他宿舍留宿的时候用不惯他的枕头和褥子,偏偏容秋没觉察到,光被秦牧野搂着,容秋那颗心就满满胀胀,哪里注意秦牧野一晚上都没睡好。
容秋还是第二天看着秦牧野偌大两个黑眼圈,才知道问题所在。
容秋胆子忽大忽小,那次胆子就冒了出来,突然笑秦牧野娇气,又问他是哪家的富贵少爷,和个豌豆公主似的。
秦牧野罕见没反驳,闷声不高兴。
他看着都心软了,都是孤儿了,哪还是什么富贵少爷,容秋越想心越酸,索性去了床上用品店,500块买了个高配乳胶枕,顺便购入两套新的纯棉床单被套。
这下子秦少爷满意了。
来他宿舍的频率都翻了倍。
容秋猜到秦牧野和他不一样,秦牧野的养父母估计有些家底,离世前秦牧野过得很好,所以现在时不时地冒出些金贵的小毛病。
但那又怎样,他手头不紧,能满足就尽量满足了。
别说要个五百块的乳胶枕,就算以后要他命,容秋说不定都能莞尔笑着,亲手送上去。
一-夜好眠。
次日早上容秋一睁眼,秦牧野精致好看的脸放大在他面前,即便从下往上的角度,秦牧野依旧好看得一塌糊涂。
容秋欣赏了好一会儿。
他颜控,秦牧野就是因为这张优秀的脸才让他一见钟情。
而现在这位秦少爷睡相很乖,平日黑曜石般闪烁的眼睛被瓷白色的眼皮子遮挡起来,睫毛浓密又卷翘,往下是挺拔的鼻骨和有如刀削的唇线,整张脸毫无瑕疵,除却耳垂有一颗小红痣。
小红痣颜色虽浓,但只有针尖那么大。
秦牧野自己都不知道有。
一想到就他能这么近距离地贴着秦牧野,容秋又忍不住痴痴地笑。
秦牧野似乎被他吵醒,闷闷地哼了一声,展臂将人搂得更紧,还攥着容秋的手,就和八爪鱼一样。
被男人这么一压,容秋早起的惺忪彻底散去。
但是容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手背被秦牧野压得很疼。
昨晚在浴室闹得太激烈了,上了药的手泡了水,以致于药膏淡了,现在一-夜过去疤痕边缘都起皮泛白。
还没等容秋细看,他的后颈就被尖利的齿牙不住研磨起来。
容秋虽然是beta,但后颈处功能退化的腺体还在,现在被秦牧野咬来咬去,细细密密的舒麻感不住袭来,说不上来的复杂感觉。
又痒又难耐,却又很甜。
容秋偷偷品着其中滋味,一双浅淡的眸子溢满了星星,他戳戳胸-前男人的手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小狗磨牙。”
男人听到这声小狗磨牙,咬得更凶,那模样就像要生生撕下容秋后颈的一块皮肉来。
晨时最易擦-枪-走-火。
二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最后容秋忍着羞意探身,二人再次亲到一处去。
时近中午,容秋才托着一把被碾碎了的身子起来洗澡。
这次秦牧野没闹他了,容秋洗完澡,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给他,这还是秦牧野之前特意落在他宿舍的衣服。
秦牧野伸手接过,觑了一眼容秋手上的淤青,眸色发沉。
“手怎么了?”
容秋顿了顿,往后藏了藏:“没事儿,被机甲门夹到了。”
听他说没事,秦牧野接过衣服后脚去洗澡。
容秋浴室的喷头不算高,秦牧野往哪儿一杵,喷头抵着他脑袋往下淋水,狭小的淋浴间干干净净,昨晚留下的斑驳痕迹也被容秋清理完毕。
即便他不收拾,秦大少爷自然也不会屈尊帮他。
毕竟眼下秦牧野正处于贤者时间,身体倦倦,思维也有些刻意的迟缓,脑子里为数不多的破碎场景都是关于外面的beta。
没有又糙又硬,容秋的身体比很多oga都白,人也软,要多少次都能满足。
是个很合适的床-伴。
但再进一步,没有了,只是床-伴的程度而已。
等男人从浴室出来,容秋还收拾好了宿舍,开窗通风,换了新床单,桌上昨晚吃一半的炒饭扔到垃圾桶。
床底下两只用过的套儿也一并扔了,其实昨晚不止三四次,秦牧野太急,用上去的时候撕裂了一个,剩下的一个用是用了,但不尽兴,索性后面都……
容秋脸色红了红,赶快回去点菜。
秦牧野人看着白净,但吃东西口味极重,重油重辣。容秋给他点了一份烧烤,还有两碗豌杂面,其中不加辣的那份是容秋自己的。
而等秦牧野洗完澡,容秋已经忍不住先吃上了。
见人出来,床上坐着的容秋小口吸了面,等全部吞咽下去,才提道:“你下午不去上课?”
秦牧野坐他旁边,刚纾-解完,这会儿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连带着对容秋都爱理不理,只回了一个字:“去。”
容秋点点头,有些高兴:“刚好昨晚洗的衣服也干了,你回去就能穿。”
“嗯。”
“对了,我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你衣领上有一片红色痕迹,那是什么啊?”
“红痕?”
“对。”
容秋抬手给他比划了一下:“没晕染前大概五公分长吧,不知道什么染料,又香又腻,不过蛮好洗的,随便搓一下就洗干净了。”
秦牧野稍作思索,想起来那个可能是前天晚上去酒吧喝酒的时候被oga蹭上的口红印迹。
但容秋为什么这么问他,是想试探他么。
秦牧野看向容秋的眼神里略有些烦躁。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啊。”
beta的肤色浅,瞳仁颜色也浅,是罕见而剔透的蓝珀色,此刻还带着些许惑然懵懂。
秦牧野翻滚不息的躁意缓和了下去:“我也不知道。”
容秋没觉察到他的异样,“哦”了一声就没多问。
秦牧野也没解释。
许是这个时候还和容秋在一起,已经打破了他平日的计划,又或许是他刚才被beta反问,秦牧野的兴致散了些,低头吃饭。
秦牧野吃东西很文雅,容秋看不出来是哪里的规矩,但姿势优雅矜贵,且速度并不慢,他吃饱餍足,走前给容秋递了最后一个烤腰子。
容秋往后躲了躲。
但秦牧野正在看手机,有分析数据要上交,他急着回去,喂食的手并没有撤回。
容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食物,腰子都贴到他嘴唇里了,吃一口应该没事吧……
阿野从来没给他喂过东西呢。
容秋轻轻地咬了一口。
就一小口。
但事与愿违,重辣果然是重辣。
光含一口就直接呛到了容秋的嗓子眼。
没有人咳嗽的时候都还能美得像朵花儿似的,至少容秋就很是狼狈,beta捂着嘴,瘦削的肩膀剧烈颤-抖着,生生咳得眼睛发红。
咳完还不算,几秒后,他身上开始起疹子。
秦牧野从手机里抬眼,他诧异道:“你不能吃辣?”
容秋摇摇头,小声解释着:“其实能吃一点微辣的。”
只有重辣的时候,才会有应激反应。
可微辣算什么辣。
秦牧野刚想责备容秋不能吃为什么硬吃,就想起这串腰子是自己喂的,想说的话堵在嘴边。
beta果然太喜欢他了。
秦牧野动作不算温柔,他把店家送的牛奶递到容秋面前。
容秋小声抽气:“啊?”
秦牧野颔首,柔和的灯光映在他的睫毛上,居然映出几分柔情,他淡道:“解辣的。”
“哦。”容秋接了过来,但没喝。
秦牧野莫名:“不喝?”
难不成还要他亲手喂他?
隐约觉察到男人的不耐,容秋忍着咳意,小声地解释道:“我乳糖不耐受……”
秦牧野的眉头简直皱到能打结。
不能吃辣。
不能喝奶。
beta怎么这么麻烦。
看容秋湿红了的眼尾,秦牧野莫名有些烦躁,但他把这种烦躁归咎于beta扰人的咳嗽声。
秦牧野仔细检查了查容秋身上的红点。
还好,不算很严重。
但秦牧野检查时的嫌弃太过明显,容秋垂下头,满脸沮丧了下来:“我去洗手间接点凉水漱口就行,桌上我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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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容秋再出来的时候,秦牧野已消失不见,没说一声。
桌上的剩下的垃圾也没收。
容秋腿软地用手肘借力来支着身子,过了就几分钟,他默然看着桌上的垃圾,餐后的一桌垃圾,像在无声地预示着什么。
等他碰到那瓶牛奶时,晃了晃神,上面还有淡淡的沉香木的余韵。
这是阿野除了钱以外,第一次给他递的东西。
如果他能喝秦野给他递的奶就好了。
失落泛滥成灾。
但这样的低迷没有维持多久,三五分钟后容秋的手机呼吸灯闪烁着。
是他的特别关心。
阿野人走了,但给他留下了信息!
没有多复杂的内容,阿野直接了当地把这个月的“生活费”打给了他。
但这也太多了,都六位数了,就算他天天给阿野点天价的私房菜,也不用收这么多,容秋有些惶恐,虽然他也能攒下这么多,但这两种钱的性质是全然不同的。
所以容秋思忖着给秦牧野退回去。
那边许是觉察到容秋的想法,很快又发了两条新的,干净又利落,还是男人一向的语言风格——
阿野:收下
阿野:买燕麦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