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尝试吗?”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没有放弃的理由吧。”
办公室的人已经被清空,只留下舆水怜和津田真人和监控台的一位操作员。
坚毅的表情浮现在青年那柔和的面庞上,他此刻已经下了决心,哪怕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一点津田真人深深地明白着。
不好的预感一个又一个的浮现,他沉着脸色提醒道:“有什么问题就立刻退出,明白吧?”
“嗯。”舆水怜应了声,但没听到心里去。
现在是能任性的说“我不想干”的时候吗?他心想。
他打开操作舱门,扶着冰冷的把手坐了进去。
合上盖子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津田担忧的表情,“别勉强自己,有什么事我会给伏见先生打电话的。”
“等等——”舆水怜按住盖子,“别告诉他。”
“啊?”
“他在执行重要工作,不能打扰他。有什么事你就送我去医务室吧。”
舆水怜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哦,好吧,那你别太逞强了。”津田真人喃喃道。
然后,他就看见舆水怜关上了舱门,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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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心情很好呢。”办公室里,同事没头没脑的忽然蹿出这么一句话。
正在收拾东西的诸伏景光对他回以笑容,对方还以为他会说些“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这类的社交辞令,人们通常不太喜欢被人追究私事,自己方才那句话其实有些没边界感,他想。
没想到青年咦了一声,反倒是自己反思了起来,又绽开了笑容,只是看起来变得有些腼腆。
“……很明显吗?”
这种摆明了是让人接着追问的态度,让同事心里一松,像模像样地调侃起来:“对啊!那什么,怎么说……就像是漫画里说的那样身上都在冒粉红色的泡泡呢!”
未婚的、又长得好看的年轻人,能让他们魂不守舍成这样的好事,十有八九是恋爱了。
抱着这样的猜想,他问道:“你小子谈恋爱了?”
“……是的,托您的福。”
“哎。”虽然知道这只是句客气话,但同事还是忍不住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呀?一定是你们的感情到了那个进度,水到渠成就这么圆满在一起了。”
“不,这不是客气话。”诸伏景光正经地说:“如果没有前辈的点拨,我想我还没有直面自己心意的契机吧。”
如果真的等到自己思来想去才做出决定,那时候说不定就会因为犹豫而错过重要的东西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前辈的无心之语对他来说是重要的转机。
“我可不记得有帮过你什么啊……”忽然被人郑重感谢,前辈也摸不着头脑。
他脑中快速略过最近同对方的对话,里面牵扯到私事的部分并不多,可以说少之又少,很快就能从一团乱麻的记忆中抽理出来。
他隐隐记得自己调侃过对方可以和男人告白这种事。
抽出来是一回事,但是结果好像不是那么能说出口。
难道要问“你喜欢男人吗?”
——这种事哪能像做题一样去大胆求证啊?!
看出前辈的踯躅,诸伏景光也不卖关子,“我和喜欢的人告白了,他也接受了我。”
同事注意到他说的是“他”而不是“她”。
景光没必要和他玩这种文字游戏。
“是……‘他’吗?”
“嗯,是‘他’。现在是我的恋人了。”
“这样啊!”前辈不想让自己变成指责他人性取向的恶人,说到底他也不在意这种事,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将气氛拉回原来的位置,他笑着说:“恭喜恭喜,难怪你看起来心情很好,看来你们很恩爱啊。”
“恩爱什么的……总感觉像是在形容已经结婚的人啊。”诸伏景光也吐槽了一句。
“这种细节不用在意啦。”前辈努力输送着自己的善意,他说:“既然已经在一起了,会一直走下去不也很正常吗?这么说,新年给你写贺年状的时候,我就不能用‘你’,而是要用‘你们’了啊!对了,你们现在是住在一起吗?还是分开住?邮寄地址是不是要变了?”
这种微小的细节反馈来的真实感,在诸伏景光从未料到的地方给了他小小的喜悦。
他笑着说:“那时候我会给前辈新的邮寄地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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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都没有见过你呢,是在忙些什么吗?”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吧,波本。”
“警戒心真重啊,我只是随便问问。”
“——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吗?”
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贝尔摩德正坐在天鹅绒沙发上修剪指甲,在她对面的波本和先前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不过,贝尔摩德打从心底里对他抱有戒备,“有什么想问的话就直说吧。”
“你见过泰斯卡吗?”波本单刀直入地切开话题,他凝视着贝尔摩德的脸,企图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漏洞。
然而那是贝尔摩德,完美无暇的千面魔女。
从雪莉那里得到消息后,降谷零就思考过了。
被无时不刻的监控确实容易让他暴露,但这未尝不能反过来利用,也就是“做戏”来给那位boss看。
他无法推测自己被监视的时间,也不知道这种监视是不是二十四小时都会存在,毕竟就像怜说的那样——这是个全新的领域,一切都没有经验可以参考。
他们能做的就是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来。
以前是怜在想办法、在忍受苦难,以此来保护他们。
而现在他为了保护怜,却不得不在组织面前和他将关系划清,这感觉别提有多微妙了。
然而尽管心情上有芥蒂,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他们都不应该成为舆水怜的软肋。
“你这是在审问我?”贝尔摩德的笑容里多了分凛冽,方才的优雅荡然无存。
“怎么会?”波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我只是在质疑你是否对boss忠诚。”
“我还不需要你来质疑。”贝尔摩德讥讽道:“不要用忠诚这种可笑的词语来审问我,波本,又不是玩过家家的小孩子,要把忠诚这种话挂在嘴边,如此质疑我的你——又对boss、对组织有多少忠诚?”
看出贝尔摩德有些恼了,波本才岔开话题:“你不会因为他是你的养子就包庇他的,对吧?”
“首先,他也不是我的养子。”贝尔摩德冷冷地说,“不要过度解读我拿来排遣寂寞的宠物和我的关系。你就这么想窥视别人的内心吗?”
她的话堪称尖锐。
这其中饱含了她作为电影明星的演技。
贝尔摩德下意识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心想:波本的这番话虽然刺耳,但来得正是时候。
她正需要这么一番话来证明自己和那孩子“毫无瓜葛”,这是让他们都能安全的法子。
只是,波本这番话来得也太是时候了,堪称瞌睡有人送枕头。
贝尔摩德不得不将怀疑的目光重新投向他。
“真是狠心啊。”波本耸了耸肩,“如果他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如果他来到我身边,我会亲自解决他。”贝尔摩德挥了挥手,“你想听的答案就是这个吧?”
波本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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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了……津田先生,他还不出来吗?”
操作台上的研究人员抱着自己的记录板,面色担忧地看着操作舱里的青年。
津田真人早就经历过这种忐忑,他不慌不忙地问道:“他的身体情况怎么样?各项数据是否都稳定?”
“这倒是没问题。”研究人员说,“还真是稀奇啊,雾岛先生是所有的实验者中数据最稳定的了,对了,这个数据……”
他吸了口气,想到他们谈话时的内容,雾岛先生分明以前就进入过操作舱。
那之前的记录没有保存下来吗?
他查看现在所有操作员的逗留时常时,没有发现有超过三十分钟以上的啊?
津田真人嘱咐道:“数据麻烦先不要上传,他毕竟不是异能特务科的内部人员。”
“欸?”
“具体情况解释起来比较麻烦,这种情况你也懂的吧?”
“啊?嗯,是的。”研究人员也不去深究,这本就不是他的工作,问的太多了对自己没好处。
他重新看操作台上的监控频道,忽然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各项数据都非常活跃!?这太奇怪了——”
“怎么了?”津田真人迅速凑了上来,“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但是太神奇了!这种活跃程度真的是人类可以办到的吗……啊,我通俗的说就是系统监测到雾岛先生现在的情况非常活跃,简直就像进入了魔法一样的状态,我从未见过这种数据。”
“什么魔法啊……”津田真人吐槽道:“总之没有危险吧?”
“没有危险。”研究人员吸了口凉气,“但是这么活跃,究竟是发现了什么……”
又过了十分钟,二人看到屏幕上的数据又趋于稳定,变回了先前的状态。
就像有某种预感似的,津田真人抬起头来看向操作舱。
就在这个同时,操作舱打开了。
“雾岛!你怎么样——”津田跳下台子,边喊着边往那边跑了过去。
舆水怜仍然有些头昏脑涨,他此刻目不能视,全靠手摸索着找到了舱门的位置,他一边往上推开舱门,边趔趄着从里面爬出来。
他一手捂住还在流血的鼻子,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好像真的找到那个混蛋留下的痕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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