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体温、衣服、头发。

怀抱着舆水怜的瞬间,松田阵平脑子里首先浮现出的就是这么几个词。

舆水怜染黑的头发落在他胸膛附近,和自己黑色西装的衣襟交融一体,松田阵平余光还能看到他头顶新长出来的那点金发。

——像新生的太阳,有恰到好处的光。

让他心跳都快了半拍。

这时,怀里的人微抬起下巴,似乎是有点恼。

松田阵平听到他说了句“这哪里方便了?”

然后一手扒着前面的座椅,另一只手按着松田阵平的腿挪开身子出去了。他手按下去时,松田阵平觉得身体里好像残留着他的力道。

舆水怜站在车外,没走,而是俯下身对着松田阵平说了句:“……你怎么有时候像小孩子啊。”

他本身是冷淡的声线,说这话时却夹杂了几分柔软。

接着,他转身走进了副驾驶坐下,打开手机告诉司机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哪里。

松田阵平把身子往座椅里陷,他摸了摸鼻子。

方才他身体比脑子先做出了行动,事后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可能只是想逗一逗怜。

……就是结果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

有种身体里某片土壤被戳到了最柔软的那片,然后被人撬开的感觉。

松田阵平扶了扶自己的墨镜,盖住表情。

=

车子很快就驶到了舆水怜的委托人家。

这样豪华气派的私人住宅只是远远看着就知道主人所拥有的财富不容小觑,三人下了车后舆水怜领了发/票,收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诸伏景光注意到他钱包里还夹了不少的小票,问道:“这些小票还有用吗?”

“我会给异能特务科的人,让他们报销的时候多报一点出来给我。”

舆水怜说着,将钱包摊开给他看,里面还塞了不少发/票。

舆水怜叹气,“我每天收的票挺多的,他们未必能报出来这么多,所以总会留下不少。”

从舆水怜口中听到这么世俗的内容,让诸伏景光深刻的意识到舆水怜的人生好像回到了正轨,他和人类社会的文明接轨成功,染上了该有的烟火气。

诸伏景光说:“我也可以帮忙消化一些。”

“……不会麻烦你吗?”舆水怜有些心动,但异能特务科那边他算半个挂名成员,走报销也是上面默许的。

可景光不一样,他是另一个系统的啊!

“放心吧。”诸伏景光说,“我想以后我们还有不少合作机会,像那天晚上那样的特殊情况,你给我发/票我是可以提出报销的。”

公安也好,异能特务科也好,实际上都有一些灰色经费。

他们经常和灰色地带的人打交道,没有灰色支出是不可能的。

舆水怜:“……谢,等等,那天的发/票就不用了。”

诸伏景光笑着,明知故问:“怎么了?”

舆水怜:……当然是因为那是GayBar啊!

怎么能让你拿着那里的发/票去报销……??

舆水怜欲言又止,还看了旁边的松田阵平一眼,弄得后者莫名其妙的。

他能和中原中也说是因为中原中也和景光并不认识,可松田阵平不一样,他和景光是同期,是好友。

如果自己刚才口无遮拦的说那天自己和景光一起去了gaybar……

松田阵平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正要发问,诸伏景光就轻飘飘地揭开了谜底。

诸伏景光:“只是Gaybar而已,就算被看到也不会怎么样,他们只会认为我是为了任务。”

舆水怜茫然地看着他,“……你不介意?”

诸伏景光笑得轻松,“并没有什么需要介意的吧?这并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

舆水怜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等等,我确定一下我刚才没有幻听吧——”松田阵平插入其中,“你们两个怎么去gaybar了?”

他不是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对这些事也没有偏见,但是当两个自己认识的人凑在一起走进gaybar,事情的性质就不同了。

松田阵平此时,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骚动。

诸伏景光答得很快也很平稳,“嗯,因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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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想问的话不少,说出口却成了:“咳……那里面是什么样的?和普通酒吧差不多吗?”

“你平时去酒吧吗?”舆水怜问他。

松田阵平:“不怎么去,只是喝酒的话去居酒屋不就够了。”

舆水怜下意识接了句,“那你怎么知道和普通酒吧是不是差不多?”

“你觉得我今年多大?三岁?”松田阵平只觉得好笑,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还有,你是不是忘记我是警察了,不管怎么说,那种场合我还是去过的。”

舆水怜捂着额头哦了一声,说:“gaybar除了卫生间里很容易碰到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接吻之外,其实和普通酒吧也没什么区别……”

松田阵平:“……”这已经区别很大了好吗?

见舆水怜表情平静如常,松田阵平反而有点不太适应。

就,这种话从怜口中如此平淡的说出来……真的很奇怪。

“你在卫生间里看到了?”他问。

舆水怜点头,“准确的说是我和hiro都看到了。”

松田阵平:“……”

诸伏景光点评道:“嗯……很激烈。”

松田阵平:“………………………………”

舆水怜走到大门旁边,挥了挥自己的手机。

“先不说这个了,委托人还在等我们,闲聊的话工作结束之后再说吧。”

刚才,屋主人已经将门口的密码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与此同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也走了出来,迎接他们。

“请问雾岛侦探是哪位?”

“是我。”

老者打量了他一眼,“我是土屋老爷的管家,请您跟我过来,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对了,这二位是……”

“他们是我的……”舆水怜本来想说朋友,但带着朋友去委托人家里听起来有些儿戏,他说:“他们是我的助手。”

老者并未多问。

“这样啊。那三位请随我进来。”

舆水怜走在前面,在手机上打了一串字背在身后举起来给景光和松田看。

【抱歉,等会要麻烦你们伪装成我的助手了。】

=

老者带着他们去了会客室,没想到这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好几位同样正在等待的人。

其中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看到又有人进来,表情不太好看,他走到管家身旁,指着自己手表上的时间说道:“管家先生,能不能帮我问问土屋先生还有多久能和我们见面?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了,我们还有游戏公司的合同要商量。这三个小时,除了等待的人越来越多之外,土屋先生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管家鞠躬,面不改色道:“抱歉,老爷没有下命令,我也不知道具体时间。”

“还有我,管家先生!我是来领之前没有结清的工资的!我也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了,麻烦您跟土屋先生通报一声吧!”

另一位穿着粉色西装的短发女人也一脸焦急地凑了上来。

“老爸这么早把我也喊了过来,还让我坐在会客厅里和客人们在一起都不肯让我去见他。”角落里,一个打扮时髦的摇滚青年也出声了。

“他到底在忙什么?”

管家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

再怎么说,土屋次郎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他对外人可以态度冷硬,对少爷却不行。

“这个……次郎少爷,老爷那边还没下命令,谁也不能进去。他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我听说土屋先生最高纪录是把客人晾了八个小时,只是为了考验他们的诚意。”

一位脖子上挂着相机、扎着长发的男人皮笑肉不笑说道:“为了采访土屋先生,我已经等了三个月了,不过八个小时而已,我等得起。你们这些人如果等不起就先走吧,还能减少我排队的时间。”

眼镜男对他话里的态度很不满意,“你——”

“别、别吵起来啊。”短发女见气氛紧绷,扯了扯眼镜男。

眼镜男冷哼一声,坐下了。

舆水怜看了眼他们的动作——这两人是认识吗?

他环视一圈,却发现没有看到工藤新一的影子。

奇怪,难不成他已经被委托人请去小房间了?不对,那这几个人收到消息一定会心里不平衡的,刚才他们都没提到有人去土屋先生的房间,看来工藤新一可能还没到场。

管家见吵架风波平息,立刻就想抽身,他对着舆水怜他们说:“那么请三位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叫人准备茶水和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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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空位上一齐坐下,景光皱起眉头,小声问道:“土屋先生有给你发消息吗?”

“没有。”舆水怜摇了摇头,“不太乐观的想,我们也许要和他们一起接着等下去……”

茶水和点心被送了过来,舆水怜主动将茶水一人一杯递给了他们。

松田阵平接过那杯茶,“怎么这么主动?”

舆水怜苦着脸:“万一土屋先生让我们继续等下去,岂不是让你们白白浪费了一个下午。”

对他来说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就算等也没什么,可松田和景光是拿自己的休息时间来陪他的。

舆水怜只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松田阵平:“是我自愿来的,又不是被你拿枪指着强迫的来的,有什么好内疚的。想那么多干什么——”

说完,他就拿了一包独立包装的饼干放到舆水怜手里。

看着舆水怜烦恼的表情,景光则是微笑着揉了揉他额间的头发。

“——我说过的,今天一天本来就是为了陪你才来的,对我来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一样。”

他给予的承诺带着一定的重量。

舆水怜眨了眨眼睛。

松田阵平原本放松地仰靠在沙发上,听到自己好友的这番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台词听起来……好像不太像对普通朋友的发言。

他用手将墨镜往下压了些,露出一点眼睛来,松田阵平看向诸伏景光,两人目光在舆水怜头顶相接。

面对松田阵平意味深长的视线,诸伏景光则是回以他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

松田阵平收回视线,心想:……难道真的是他的错觉?

舆水怜正低头专心看手机,没发现两人的暗流涌动。

忽然,他听到了提示音——

【提示:您已进入主线剧情,重要人物已登场。】

舆水怜猛地抬头,就看见了穿着卫衣和球鞋的工藤新一……以及毛利兰,他们也被管家领了进来,工藤新一的目光在房间内逡巡,他下意识地收集者信息。

这种时候表现得太激烈会被怀疑,舆水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就像他们从未见过,直到工藤新一收回视线。

舆水怜:很好,他没认出来自己。

毕竟他们只见过那么一面,其实没认出来才正常,只是舆水怜担心他身上的主角光环太强大,把自己给认出来了。

他还不想让工藤新一因为他而这么早被迫卷入酒厂剧情。

他们落座后,门又被敲了敲。

一位盘着头发、穿着酒红色裙子的女人就走了进来,她一进门,目光就看向摇滚青年土屋次郎,表情不掩惊讶。

“次郎?你回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土屋次郎对她态度很差,开口就是:“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我只是想和你沟通,我们很久没说过话了。”

“你不是一样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土屋次郎怒然大喊:“你知道在父亲的婚礼上,看着曾经的女朋友居然成了我的新继母时我的感受吗?!”

舆水怜拿手机的手都一滞。

……这,是什么家庭伦理剧吗?

不仅是他,在场其他人的反应也都很微妙。

土屋次郎看着女人不知所措的表情,嘲讽道:“你成为了土屋太太,却是我父亲的太太,你想让我对你说什么?!或者说你想听我对你说什么?”

女人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次郎、我……”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逃了出去。

土屋次郎看着她的背影,又懊悔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柜子,坐下来开始生闷气了。

这时,管家又走了进来,他像是对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毫无反应,机械地执行着自己的工作。

“老爷说他还有些事要处理,为了避免各位等待时无聊,他提出大家可以在屋子里到处转转,只要不上四楼就行。”

工藤新一:“四楼有什么吗?”

管家:“四楼是老爷和夫人他们的私人休息区和卧室,不想被外人看到。”

管家说完就离开了,他看起来似乎很忙。

粉西装短发女、摄像机男、土屋次郎都陆陆续续走出了房间,唯有那个来商量合同的眼镜男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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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水怜也站了起来,“我想出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吧。”诸伏景光也跟着起来了。

舆水怜:“松田警官呢?”

“我就在这里。”松田阵平看了眼那个抱着公文包的眼镜男,“那个戴眼镜的家伙没有走,如果我走了,就没人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了。”

这虽然也是理由之一,但他现在想一个人呆着,安静一下。

舆水怜走过眼镜男身旁时,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要留在这里吗?”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你们太天真了,我想这也是土屋先生考验我们诚意的环节,只有我留下来才能表示我的决心,你不也让你的同伴留下了吗?”

舆水怜:“……”

眼镜男:“反正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土屋先生,你们不用管我了。”

他们从大厅走了出去,舆水怜想先去一趟厕所,找路过的佣人问了下,才知道厕所一楼没有,只能去二楼。

其余人这会儿应该都在一楼的房间,上二楼的只有他们俩。

从卫生间出来后,舆水怜提议先去三楼,然后一层层的往下逛,诸伏景光自然没有异议。

“对了,土屋先生给你的具体委托内容是?”

“他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他。”舆水怜说,“但看屋内的监控又什么都查不到。不过监控并非那么详细,屋内也有许多拍摄不到的位置,所以土屋先生怀疑是不是房子里住的其他人对他图谋不轨……想请我来帮忙看看,最好是寄住几天。”

诸伏景光和他走过几个开着门的展览室和书房,他仰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监控。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是他委托你,不应该把你晾在旁边。”

“嗯,所以我一直尝试用手机和他联系,土屋先生回了我的消息,却只字不提让我去和他见面。我也摸不准他想做什么。”

舆水怜他们经过了土屋先生的某个收藏室,他领着诸伏景光进去。

“我的委托人说他收集了不少珍贵的名画,也曾因拍卖上发生的龃龉而被人记恨。他和我说他仇家很多,所以怀疑的对象也很多……”

这个收藏室里有好几个玻璃柜子,似乎不仅仅是收藏的画,还有些古物。

舆水怜弯下腰,发现这些。这一片被红布给盖了起来,红布顶端是一个高大的雕塑。

就在这时,二人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浓重的呼吸声。

舆水怜想也没想,就拉着诸伏景光往里面躲。

诸伏景光被他抓着手腕,二人就在装陶罐的不透明展柜后面躲了起来,诸伏景光见状,还将上方的红布往他们这边扯了扯遮住头顶——黑暗在他们头顶的这一小片区域降临。

舆水怜从柜子旁边探出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然后就听到了女人的喘气声,和另一道更加急不可耐的呼吸声。

“次郎,别这样,我现在是你的继母——”

“别管那些了,幸子!反正老头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等等,这里,唔——”

舆水怜能看见土屋次郎如海波那般起伏的胸膛,他结实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他的前女友,他的继母。

他们在忘情地接吻。

诸伏景光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在怜的身后,扯动他衣服,示意他退回来一些。

舆水怜心想他怎么老是撞见这种事,如果这两人还不走,一直在这里怎么办?

他们靠着的这个柜子很窄,也就正好挡住他们而已。

舆水怜不得不尽可能的和景光挨近一点,头顶的黑暗让他视线也受阻了,诸伏景光用手将布支着,让怜那边尽可能有点光照。

怜只要转过头,他们的脸就凑得很近。

那边的男女还在宣泄彼此的爱意,这边他们只能被迫听着。

“……这比上次还要糟糕。”舆水怜用悄悄话的声音说,耳畔还传来稀碎的蜜之音。

诸伏景光听不太清,他侧过身离怜更近一点,“……嗯?”

离得近了,好像能更清晰的感知到对方身体里上浮的热意。

“我们只能藏起来了。”舆水怜说。

诸伏景光忽然说:“说起来,我们好像每次都是这样。”

“——什么?”舆水怜抬眸,诸伏景光借着那点微光看着他的眼睑,和他湿润的蓝色眼睛。

外面的声音更加激烈了,就像一场滂沱的春雨。

诸伏景光伸出手,“过来一点。”

舆水怜迎了过去,诸伏景光用手盖住他的耳朵,将这场急雨隔绝起来。掌纹贴着柔软的耳垂,冰冷的耳垂送来了一丁点的清醒。

诸伏景光想:他们好像每次都是偷偷摸摸,藏在角落里。

每一次,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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