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啊?!”
风见裕也脸都绿了,整个脑子嗡地一下:“怎么会暴露的!泄露视频早被公安删了,你们两个的行踪也是机密......组织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别管了!保时捷356A,赶紧派人追!”
诸伏景光大步狂奔过街道,一边跑一边喊,耳边全是风声混着风见的叫喊。
但是,为什么琴酒会突然出现?
他下意识地想着。
而且阿薰为什么好像早就知道琴酒的存在一样,正好赶在袭击之前叫他下了车.....那他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发现他们被组织监视了的?
可他为什么又完全不告诉我?
组织既然发现了格兰利威,那就很有可能也注意到了苏格兰。
诸伏景光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停下追踪,立刻找地方将自己藏起来,可是他没有办法看着那个人独自一人奔赴危险——
然而,人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得上汽车的速度。
景光他猛然刹停在一个红绿灯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双手扶着膝盖大喘气:
“对了......阿薰今天刚刚才做了定位植入!让警察厅直接定他的位置......你们那个系统现在能用吗?”
“植入完成就开始录入匹配了,应该可以!”
风见裕也捂着手机低声应道,但视线同时向旁边一瞥:
“可是......”
只见他身边此时全是身穿警察制服的人来来往往,不远处的前台似乎发生了什么纠纷,几个女警头疼地拽着一众喝醉闹事的做调解。
外面停着红灯闪烁的警车,一群刚出完外勤任务的刑警浑身狼狈地从他身旁经过,似乎在讨论着中午吃什么。
“可是.....我现在不在警察厅,我在警视厅啊!”
风见都要哭出来了:“公安部的主力现在反倒是都在开机密会议,鬼知道在哪里,只有我一个人被单独派遣出来,而您的联络人又正好是我......”
......怎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诸伏景光靠在红绿灯杆上,只感觉自己的大脑简直在缺氧发晕,视野一阵一阵发白。
眼前是渺茫而空荡的路面,在三分钟前他看着那两辆车飞驰而过,然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失在视野里。
怎么办?
“这.....这位先生。”这时旁边忽然紧张地探出个巡警的脑袋,“您没事吧?在这里跑马拉松呢?”
“我不是.....”
景光下意识想掏证件,但目光却在对方的身上忽然凝住了。
他连忙又迅速抓起手机:
“喂,风见!”
“在.....在?”
“你快看看你周围有没有其他人?”景光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普通警察也是可以的,有没有手上有人手,不用保密,而且你可以说上话的人?”
风见裕也下意识地按照他说的,回过头。
他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扫过警视厅喧闹的大厅,所有人的相貌,背影仿佛都在这一刻被逐渐分解,脱离开来.....直到他注意到,有个高挑英俊的警官正和同事一起从电梯里出来,有说有笑,一转头正好看见他。
“诶?”
那个警察脚步一顿,像是想和他打招呼。
然而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风见突然朝他扑了过来,差点给他整个人直接拽翻:
“萩原警视!不好了——”
一时间,所有人面面相觑,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寂静......
萩原研二当场愣住了。
*
其实找萩原研二帮忙算不上什么好选择,毕竟绫里薰和诸伏景光的身份在整个公安部,乃至隔壁警察厅都是绝对的机密,一旦让他们与无关人员产生接触,很有可能就会造成所有信息的全方位泄露。
但是考虑到组织的镰刀都已经砍到脖子上了,再晚一点怕是只能去河里捞尸/体。
于是,在专项负责组跑空了的这个危机时刻,能值得信任和求助的就剩下了他们两个的几个同期。
而机搜队长萩原研二——现在在警视厅内部掌握着大量外勤人手,在得知情况以后,立刻给正在巡逻的一二三四个机动大队喊了话,让他们留意正在行驶的,车型为356A的保时捷。
事实上,这招也的确立竿见影。
在指令发出的五分钟后,就有正在巡逻的车辆上报,说在品川区看见了一辆黑色保时捷,正在追着另一辆黑色丰田严重超速行驶。
这俩现在已经干烂了路边一辆小巡逻车,引发大量路人围观,再晚点可能又要在hot趋势上看见他们了。
对讲机旁,几名技术警察立刻变了脸色。
这几个人紧接着又看见萩原对他们打了个手势,立刻领命出去封锁消息了。
“怎么样,队长?”
巡逻刑警满脸严肃:“要不要我们直接给它紧急拦截了?”
“别管,让他们走。”萩原说,“对方手上有枪,不是你们能应付的,马上会有专人来处理!”
对面立刻不吱声了。
萩原研二大致处理好追踪问题,终于有空折回来,在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对面坐着焦头烂额的风见裕也,在这时候视线微微向旁边:
“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是以他们的速度,我们很快就会跟丢。”
萩原紧紧攥着手,额边隐约渗出的细微冷汗体现出他现在的情绪也不是很好,但是在尽力逼迫自己维持着冷静:
“说说吧,怎么回事?”
“真的是‘那个组织’的人发现他了?”
风见裕也的脸色比他还要再灰白一个八度:“是,虽然我们公安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被发现总要有个契机,这事不可能无缘故发生。”
萩原的思路依然非常清醒,问道:
“是什么东西泄露了阿薰的身份和位置......我在前几天,好像听说公安的技术队大量出动了,和这个有关吗?”
“有......”
风见放弃了:“绫里先生在遭遇普拉米亚攻击时的视频被传到了网上。我们虽然当天就通知了紧急删除,还让降谷先生和诸伏警官高度戒备......但是目前看来依然没能阻止。”
“此外,我们还在绫里先生居住和活动区附近,也发现了少量的监控系统被入侵的痕迹,所以我们最近一直在开会讨论是否要紧急转移.....”
萩原研二霎时间感到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卡住了他的喉口,整个人几乎窒息了。
他忽然明白了那个人今天的行为。
为什么不告诉诸伏景光他们已经暴露......又为什么直接将对方推下车.....
这个家伙甚至有可能在之前故意分散了景光的注意力!
绫里薰不可能忽略自己即将暴露的前兆。
他在那个组织的高压环境里待了那么久......和那些成员共事了那么久,又那么熟悉那个组织的行动方法。
他发现自己已经暴露的时间,说不定比任何人都要早,唯一的解释是,他在那之后,就一直等待着与那个组织的人再次见面。
可是,他为什么会想和那个组织的人再见面.....?
萩原五指抵着额头。
脑海里突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在他们第一次再见面的时候,那个人极度绝望的眼神。紧接着,这些扭曲的视线,又慢慢地,与之后阿薰再次逐渐变得放松信任的眼睛,重合在了一起。
那个人明明已经好起来了。
他愿意和景光去公园散步,愿意和零还有小阵平一起吃饭破案,愿意帮助孩子们救助猫咪,早上还会帮着景光一起热面包蒸牛奶.....
他无法抑制地回忆着这段时间里,那些大家告诉他的点滴相处。
可是这样的,已经在大家的爱里逐渐康复的阿薰.....
为什么又会一直想和那个组织产生关联?
这根本就是互相矛盾的。
.....难道是自己的思考前提完全错了吗?
萩原忽然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迷局,眼前白雾迷蒙,一切在之前阳光明媚,清晰温暖的场景全都模糊了起来。他只能用力抹了把脸,逼迫自己不要再想了。
现在得赶紧把薰从那些魔鬼的手里抢回来才行!
“等等,萩原警视!”
风见裕也连忙拦住他,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如果只是派遣一般的警察队伍的话,组织的存在,和绫里先生还活着的事情就都会暴露,会引起大规模恐慌的!”
“嗯,我知道,不用担心。”
萩原头也没抬,熟练地点开通话记录拨了一个号码出去,手机紧贴在耳边,眼神和嗓音都忽然异常阴沉:
“......我们会亲手把阿薰带回来。”
嘟——嘟——
电话忙音响起,在寂静的空气里逐渐紧张绵延,宛如一根警惕绷紧的弦——
........
与此同时,搜查一课。
电话铃声忽然骤然炸响,“叮铃铃”地催命似地吵着,一时间,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探头探脑地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看。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佐藤美和子端着咖啡进来,身后跟着个还在闲聊八卦的由美,在一片死寂的气氛里径直转头道:
“松田,快点接电话!”
.....然而没人回应她。
“松田?”
电话铃继续响,空气继续沉闷,除了室内多了点咖啡的气息以外仿佛一切都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刑警们的视线有点躲躲闪闪,只敢偷偷瞄了一眼警花已经在逐渐不耐烦起来的表情,又小心地望向窗边——
那里正安静坐着一个卷发男人。
松田阵平手里翻着案宗,唇边含着烟,就跟完全没听见一样地头也不回。窗外苍白的天光映在他的侧面,描摹出冷淡白皙的轮廓线条。
“......”
佐藤皱着眉盯了他一会儿,目光落在对方纹丝不动的手上,也不吭声了。
“他怎么了,美和子?”
由美好像终于从空气里嗅到了异常。
“.....没什么。”
佐藤收回视线,忽然又极小声地贴近她耳边:
“这家伙表白被甩啦。”
宫本由美失声:“......啊?!”
她这突如其来的的一嗓子声音稍微大了点,周围的目光立刻看过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又窸窸簌簌地开始响起来。
佐藤连忙闭了嘴,一手紧紧挽住由美胳膊,推着她向外走。
“我们也不知道松田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情况。就前几天,我听千叶说好像是他想跟什么暗恋了六七年的人示好一下,结果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刚刚牵了个手就被人家甩了,还说什么让他先冷静点想清楚.....然后回来就成这样了。”
“真是搞得搜查一课这几天跟下冰雹一样,都根本没人敢去惹他......”
“不是吧.....这也太惨了,是我就已经直接开始哭了诶!”女交警震惊了,“到底是谁啊?哪个部门的?话说千叶又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
“你小声点!”
佐藤赶紧把她压下来,低声道:“千叶也是听别人说的,似乎是当时有个派出所的巡警正好在附近巡逻......”
她们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走廊上传来,随着高跟鞋的步伐慢慢远去。
“......”
窗边,松田阵平的身形终于微微动了动。
他仿佛刚刚如梦初醒,此时身旁的手机也已经不叫了,完全沉寂了下去。他想伸手去看是谁的来电,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在想象自己即将触及到机身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疲惫,空落的酸涩感从心底涌上来,喉口发苦,像是要卸去他浑身的勇气。
他的手僵在根本还没行动的原位。
.....算了。
没人会找他私人报案,应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松田在想象里让自己站起来,拿起手机,又坐了回去,然后又站了起来,心理斗争挣扎了足足十多分钟。然而实际上,在其他刑警的眼里,他根本就是维持着那个看文件的冷漠姿势,从头到尾没变过,拥有着以一己之力冰封整个办公室的实力。
只徒留下那台手机的呼吸灯闪烁着。
直到它仿佛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希望。
终于,逐渐地黯淡了下去.......
.......
车库里。
“小阵平干什么呢?在出外勤还是在睡觉?!”
萩原研二一身利落的衬衣配长裤,身上戴着手/枪背带,在已经连续拨出十多个电话无人接听以后终于逐渐焦躁起来,划屏幕的手心都渗出了一大片湿滑的汗。
距离阿薰暴露失联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他瞥了眼时间,干脆把手机往身上一收,径直拉开越野车大门登上去。
唰啦——
“别管他了萩原,他可能在忙,我们直接走!”
车门一开,驾驶座上是同样全副武装的伊达航,正在着急地给自己扣安全带。
后面风见裕也也明显非常上火:
“快点!刚刚公安那边发回定位,说绫里先生和琴酒的车速都已经超过了一百二十公里,再过会儿他们都要冲出东京了!”
萩原研二一咬牙:“走!”
顷刻间,大越野发出发动机启动的长啸!
漆黑车库内雪亮大灯闪烁,带着巨大的轰鸣冲出了警视厅,子弹出膛一般,飞速冲向了不远处的公路!
*
同一时间,无人高速。
两辆黑车一前一后死死咬紧,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轰然碾过路面,几乎削下了路边的灌木。路面上的其他车辆纷纷鸣笛避让,一辆红车好死不死被夹在当中,一盘子差点撞上路边的围栏,足足擦挂了一百多米才停下来,里面男车主探出头就骂:
“赶着投胎啊你们!老子要报警——”
砰!
一颗子弹猝然打在他车门上,骂声立刻戛然而止。
琴酒收回枪,目光沉冷而毫无温度,只死死盯着前面的车尾灯:
“加速。”
“是!”
伏特加一脚油门轰到底,保时捷356A的引擎尖叫着逼至极限,居然硬生生抵住了前面黑色丰田的车位,下一秒——
只听“哐啷”一声巨响!
保时捷车头和丰田车尾狠狠撞在了一起,两辆车的车灯全部在顷刻间应声碎裂!
然而那辆黑色丰田依然在拼命飞驰着,轮胎毫不留情碾过满地碎片,呼啸着继续向前。
里面那个青年剔透的金眸似乎在某一刹那,冷淡地透过后视镜向后瞥了一眼,彻底露出了那张他所熟悉的面容。
——找到你了!
琴酒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你明明已经猜到自己的结局了,为什么还要逃呢?
看看你开车的技术吧,再看看你不顾人安危的手法......你以为你真正的“同类”到底是谁,格兰利威?
“你可能不记得了,格兰利威,你还在条子那里上学的时候帮我摆脱过一次追踪。”
琴酒忽然自言自语起来,但语气却只像是在对谁说话那样自然。
他修长冷白的手在此时,慢慢卸下了伯/莱/塔里的子弹,重新装填了一颗崭新的黄铜弹进去,弹身比普通子弹要长许多,似乎是某类特质弹/药。
伏特加额角渗出冷汗,却只能听见他喃喃地继续说:
“在那一次,我们很有默契,你永远是最明白我需要什么的人。你从前方逆行撞击那辆车的车头,逼迫他停下——而我,在那同一秒里,用枪从背后打爆了那个男人的头。”
琴酒翘起唇角,忽然将枪/口伸出了车窗。
下一秒——
带着爆裂冲击的子弹径直击穿了后排挡风玻璃,飞溅而出的透明碎片如雨般泼下来!
格兰利威似乎已经注意到了危险,一只手伸进车前柜拿枪,然而下一发劲风已经紧随着席卷而来.....
霎时间,子弹射穿的声音,前挡风玻璃碎裂的动静的全部在同一时间爆响!
黑色丰田被砸坏了仪表盘,车身失控漂移,呼啸着撞向旁边的护栏,整个车尾车身全部凹了进去——
轰隆!
丰田卡在已经完全变形的护栏里。
然而,就在几秒钟后,朝外的一侧驾驶车门忽然被一只手推开了。
青年的额角被玻璃划出了血,可姿态依然是极其冷静从容的。他手里提着一把警用左/轮,对着面前的不速之客,露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然而也异常讥讽的微笑。
“.....果然是你。”
琴酒也推开车门走出来,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与眼前那个背叛者无声对峙。
四周隐隐有烈焰燃烧的噼啪声传来,是丰田的发动机漏油了,火势触碰到旁边的灌木,“呼”地一下窜起一米高的红焰。
......然而他们却全都恍然未觉。
“还逃吗?”
琴酒唇角的笑容冰冷,就这么看着格兰利威手里的左/轮上了膛,却毫无任何畏惧: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或者,是在等着那些相亲相爱的警察同伴赶上来救你?”
“.....同伴?你在说什么?”
然而格兰利威眼里的讥讽却更加浓烈了,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从我被组织控制,被你们夺走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和他们成为真正的同伴了......全都因为组织。”
他在笑,苍白天光映在他金色的瞳孔里,却照不出里面的一丝温度。
——手/枪直指面前人的心脏!
“.......所以,你们准备好血债血偿了吗?”
那个青年的面孔已经在二十九的年岁和磨难中,彻底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此时烈火烈风倒映着那具单薄的身躯,但一股挺拔,坚韧,永不屈服的锋芒依然从骨髓中生长出来,开枝散叶。
一如黑泽阵在幼时曾经所幻想过的,他最终生长成熟的骄傲模样。
烈火静静燃烧着,由下而上照着琴酒线条利落的侧脸,他平静地望着那道人影,碧绿蛇眸中似乎淡淡漂浮着危险与讥诮。
“你要对我开/枪吗,格兰利威?”
“你以为我不敢吗?”
格兰利威的声音冷淡:“黑泽阵,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天真了?在指望我怀念我们搭档的旧情?”
怀念....吗?
琴酒冷笑,只觉得此时的场景如果放在十年前,那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自己的耐性在那群废物的打磨下确实越来越好了。
“我从来没指望过你怀念我们之间的任何东西。”
男人低沉森寒的嗓音,伴随着火焰噼啪一起响起:“但我今天会把你带回组织。”
格兰利威脸上的警备神色立刻拉到了最高!
然而,就在他扣下扳机之前,一阵古怪的金属摩擦音在空中骤然响起!
嗞——嗡——
这是什么?
那声音听起来只像是音叉在单纯地发出鸣响,刺耳得令人牙酸,却似乎在什么诡异的地方又隐隐透着一股强烈的节奏.....好像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吸引着人不住地回想它的旋律,如同在逐渐踏进深不见底的无穷深海。
“......!”
格兰利威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猛地掐住了自己的手,本能地想要抗拒这股节奏旋律,单手持/枪直接对着前面扣下扳机!
砰!
然而他的意识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行动。
琴酒早有预料般站在原地,根本纹丝未动,就看见那颗想杀/了他的子弹径直擦过了他的衣角,在出/膛的时候就直接偏离了航向。
“唔.....啊.....”
那阵节奏如同千万根针一般猛刺着他的脑海。
格兰利威心里警铃大作,拔腿就想向车的方向跑,然而一切已经晚了。
他只感觉眼前一阵白一阵黑,世界仿佛扭曲了起来,无数杂乱的线条在视网膜上闪现又消失,将一切扭曲成光怪陆离的鬼影,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般,逐渐瘫软下来。
啪嗒。
格兰利威手里的□□掉在地上。
他如同被抽去了灵魂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睁大的双瞳空洞而茫然,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人。
果然.....
脑桥断裂的控制,还真有意思。
琴酒冷笑着,一步一步,在此时缓慢向那个人走去,说道:“还认识我吗?”
——还认识我吗?
认识.....谁?
那个漆黑的,正在向他走来的银发身影,在扭曲而空白的世界里逐渐被光线晕染开。记忆混乱成无数碎片,一片刺目的阳光中,他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正在迈步向自己靠近,一头金发,笑容熟悉而温暖,就这么轻轻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声线柔和地叫他:
“小绫,还认识我吗?”
你是.....
格兰利威的眼神涣散,似乎根本看不清东西,可身上的敌意也正在这时慢慢褪去。
是你啊,你终于来找我了吗?
他下意识地,在这时候,向着对方张开了双臂.....
似乎想要拥抱住对方的身躯。
——噼啪!
然而顷刻间,高压电流在空气中爆发出一阵剧烈的蓝色电火花。
琴酒手里的电/击/枪迸发着火星与余温。
他站在原地,眼神冷漠,看着那具身躯无力地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