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七夕(下)

四人回到表姨家的时候,包晓繁他们正在做饭。曾今今放下小侄女,让她在沙发上继续睡,和莫易久先去洗手间洗把脸醒醒神。反倒是一直紧绷神经奋战在游戏前线的小吴这会儿神清气爽,还十分勤劳地帮忙洗菜。

莫易久看包晓繁在大灶边炒菜,也想去帮忙,却被拦住了,说曾今今动可以,她就不行,怎么说也是新客人。

莫易久很在意包晓繁把她当外人,曾今今瞅眼下这情况,残忍的事实或许能让女朋友高兴点儿,于是告诉她:“其实我妈是怕你添乱,她知道你是黑暗料理界的领头人。”

“嗯???”莫易久咬牙切齿,向曾今今摊手:“把我以前煲给你喝的汤吐出来!”

“你还要?”曾今今见她皱眉,又赶紧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嘴上认错,心里又不认,狡猾。”

曾今今只傻笑也不反驳,实际上在莫易久的厨艺短板上,她真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

表姨家准备的晚餐丰盛到让人以为还会多来几个客人,鸡鸭鱼肉哪样都没有缺席,还有附近田里种的各种蔬菜,城市里很少能买到这么新鲜的。

曾土土一坐上饭桌,立即睡意全无,表姨说她在长身体,得多吃点,事实上曾土土也一点儿没客气地大快朵颐。

莫易久、包晓繁和小吴陪着表姨夫喝了点儿米酒,曾今今今晚还得开车回去,自己不喝,也不许莫易久多喝,明面上不能直说,桌底下揪着女朋友的裤腿几乎没放手过。

莫易久觉得自己今天穿的破洞牛仔裤都快被曾今今扯烂了,实在是哭笑不得,最后只能借口酒量不好换了可乐。但可乐曾今今也是很介意的,高糖分的碳酸饮料,偏偏还是莫易久的最爱,但是看在七夕的份上……

腿上的手是撤了,可曾今今时不时瞟过来的幽怨眼神还是让莫易久如芒在背。

喝不下去了,女朋友实在是太严格了。

晚饭之后,一众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刚从井里捞出来的西瓜清甜凉爽,方方出锅的玉米香气四溢,虽然刚吃饱,但如果是这些的话,好像还能吃下去一些。

曾今今和莫易久并排坐在长板凳上吃西瓜,找了个时机,突然拉起莫易久,对其他人说:“我们再出去走走。”

曾土土正在啃玉米棒,很没眼力介儿地表示也要跟着去。

曾今今冲她甩甩手:“小孩子去什么去,再多吃两块瓜。”

曾土土当然没这么好说话:“你们去哪啊小孩子不能去?”

曾今今差点接不上话,急中生智,想到个借口:“下午那个帐篷还没收回来呢,大人的活,你小孩子也帮不上忙啊。”

曾土土挥舞着玉米棒明志:“我可以帮忙的!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包晓繁知道曾今今心里打了其他算盘,于是直说让孙女老实坐着,她倒是歇菜了,可满脸的委屈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曾今今无语问苍天:“行吧行吧带你去玩,翠花一起,带上手电。”

小吴眉头一皱,感觉自己又被利用了。

曾土土却瞬间乐了:“我就知道你们是去玩的。”

四人再次出发,又到山里去,过了民居区就没了灯火,只能拿手电筒堪堪照亮。曾今今让小吴在前面管着点儿曾土土,别让她走丢了,自己却喜滋滋地和莫易久手牵手,仗着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握着莫易久的手这样揉那样捏花样多得不得了。

莫易久拉起她的手轻咬了一口:“这么不老实的?你到底要带我去干嘛?”

曾今今笑了笑:“七夕嘛,当然是看星星。”

“星星?”莫易久抬头望天,或许是这里生态环境好,星星确实比城市多。但是有必要特地进山么?在院子里也能看到啊……“不会是大晚上爬山吧?”

“不是不是。”曾今今神神秘秘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步行不多久,又到了下午的小水潭边。曾今今已经看见了她要寻找的东西,虽然在手电的强光下,并不那么明显。

“快,把手电关了。你们仔细看那边。”

“嗯?哪边哪边?”

“啪嗒。”前路突然暗了下来……渐渐地,眼睛习惯了黑暗,又在下一个瞬间,幻觉似的,出现了一片星星点点。

“哇!好多萤火虫!”小吴惊叫起来,赶紧拿出手机拍照,却无奈拍不出肉眼所见的效果。

曾土土也惊叫起来,拔腿就跑向了萤火虫最密集的方向,蹦啊跳啊扑啊笑啊,虽然这地方地势平坦,但莫易久还是怕这孩子会一脚踩到水潭里去。

“别管她了,有小吴看着呢。”曾今今低声说着,把手电筒调到最低的亮度,拉莫易久找到先前的帐篷,又把帐篷里的防潮垫拖出来铺在地上,让莫易久一块儿躺下来。

原来之前的帐篷还留着这时候派用场,女朋友的用心真是可爱。莫易久这么想着,跟着躺在曾今今身边,紧紧挨着,后颈枕在她的手臂上。

天上星光熠熠,地上萤火烁烁,躺着,望着,星光与萤火又进入了同一片视野。莫易久意外地发现,以这样的视角观赏这山间的星空,似乎格外的壮观璀璨,也格外的惬意浪漫。黑暗之中,曾今今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寻找牵牛星和织女星的方位。有好奇的萤火虫绕着她们的牵在一起的手飞舞,流光一般,绕了几圈,又飞往了别处。也会有萤火虫落在她们的衣服上休憩,一明一暗闪烁着微光,就好像在呼吸似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萤火虫。真不知道这个地区还有能看见大片萤火虫的地方。”莫易久说。

曾今今有点儿小得意,她微侧过头,好离莫易久的耳畔更近一些:“我小时候来,这儿的萤火虫更多,哪儿都有,刚才进来那一路也有,不过它们最喜欢聚集在水潭边的草丛里,只要一点儿动静,就成片成片地飞起来,一闪一闪的,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像做梦一样。我本来以为可能已经没有了,不过之前我姐姐告诉我说这里还是有很多的,所以我就决定,一定要带你来看看。”她突然又叹了口气,遗憾道:“可惜曾土土跟过来了,还捉萤火虫,太闹腾了。”

莫易久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曾土土,她说要捉几只萤火虫放进瓶子里养起来。

“热闹也挺好的,深山老林就我们两个人的话,会有点害怕。”

“会吗?又不是只有一个人,还有我呢。”

莫易久觉得她在说大话:“哎呀,也不知道是谁,大晚上和摄像小哥在山里迷路,吓到哭。”

“我哭了吗?我才没哭呢。”曾今今嘴硬,但还能回想起当时的恐惧心情:“主要还是木木那家伙太敬业了完全不给我反应,看上去是两个人,可是和只有我一个人有什么两样?如果当时是换作和你一起,效果绝对不一样了。”

“哼哼,怎么不一样。”

曾今今紧了紧揽着莫易久的手,雄心勃勃道:“我会成为保护者,然后你会立刻爱上我。”

莫易久忍不住翻白眼了,可想到曾今今现在也看不到,于是只能不屑地哼了一声。

“啧,哼什么哼。我现在想想,觉得我那时候就爱上你了。所以同理可得……”

“得什么得你到底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怎么每次说法都不一样?嗯?”

“小声点,曾土土耳朵可灵了。”曾今今挠了挠脖子,继续回答她的问题:“我说不清楚啊。反正那时候我觉得你对我特别好,超暖,感动死了。后来想想,你可能对谁都能那么暖,只是我给你表现机会了。”

莫易久听了想吐血,捏住曾今今的面颊肉扭了半圈,危险地笑道:“你后来真的是被我宠坏了,什么都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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