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易久回国之后,和片方谈了几回,又关注了一阵市场动态。网上关于这戏中大咖的猜测依然火热,主要是个别明星微博里无意露出的马脚或是有意留下的蛛丝马迹,以及各大八卦营销号放出的烟-雾-弹,一次一次极大地勾起了网友的兴趣,瞧这未播先火的势头,前期炒作实在是溜得不行。鉴于此,同时基于真的挺想和曾今今出演同一部作品,莫易久终于决定接了这部戏。
另一边,曾今今过得也滋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戏份所限,不需要频繁地跑剧组,轻松得不得了。而且拍了那么多集,对姜律师的演绎也显得信手拈来。这角色到后期,对男主的敌就没之前那么重了,主要原因是女主慢慢把男主“调-教”得改邪归正了,因此两人除了工作上的竞争,并没有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产生矛盾。而对待女主,虽然头一次见面就被她抹了面子,又嫌弃她不够优秀,但毕竟三观一致,再加上女主勤奋,后来也表现出了一些过人之处,剧集过半的时候姜律师就放下了偏见,还时不时在女主遇到困难时点拨一二,当然,不可能是知心姐姐的姿态了,总是冷冰冰的表情,却透着股傲娇劲儿,十分有趣。
拍摄进度终于到大结局,沈可欣也和其他人一样,是到了最后一集开拍那天,才知道滕老师的角色,是莫易久出演。她高兴坏了,又埋怨莫易久居然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连她都瞒着,她还能说出去不成?
莫易久进组了,曾今今也跟着勤快起来,没她戏,她照样去片场,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不和莫易久一个时间出门,不能老说是去看莫易久的,来学习、来约沈可欣吃饭、助理排错通告了、大结局了舍不得大家多见几面……借口五花八门。可一片赤诚之心顶不住莫易久超强的人缘和光辉的母性,进组没两天,已经和一众“跪舔”她的演职人员混熟了,还尤其喜欢剧中演她女儿的小姑娘,只要小姑娘在片场,就抱着人家满场跑,还跟人说:“你看我女儿多可爱呀!”看看看!看得曾今今原地变身柠檬精,浑身飘着酸唧唧的果香!
于是后来,她生气了,也不去看莫易久拍戏了。莫易久还觉得奇怪,半夜回家抱着她说:“你啊……真是没良心,我为了你演了这个电视剧,你居然让我一个人呆在那边?我看你在家都没什么事。”
曾今今哼了一声:“什么没事,洗衣拖地擦窗户,哪样不是事?你没发现今天我还换了床单被套吗?再说了,你也不是一个人在那儿啊,小孩儿多可爱啊,呵呵。”
“呵呵?”莫易久把她推倒在新换的被套上:“你啊,这么幼稚,3岁小孩都没你可爱。”
话说回来,曾今今哪能完全不去看莫易久拍戏啊,还有同框戏呢,碍着工作也得去……同框戏只有一场,真的只是同框了,吴良律师开庭那场,对手戏都不算,半句对话都没有,所幸,小姑娘不用出场,曾今今也不用表演吃小孩儿醋了。
可为什么这场戏会有姜律师的事?主要,她肩负了主角对头棒打鸳鸯的重任。
本来姜律师和男主已经相安无事,可惜男主在大结局翻了个车,在众人眼中他又干了缺德事,还不愿意让女主知道自己接了这案子,一直小心瞒着。姜律师对男主重新开启仇视模式,哪能让他落着好,于是怀着揭露无良律师真面目的目的把女主带庭上旁听去了。女主亲眼见了男主这样不分是非颠倒黑白,失望至极悔恨不堪,这感情即将水到渠成之际猛然又给堵了块大石头。
而莫易久和曾今今在这剧中的为数不多的同框镜头也是好笑,一个坐在原告席,一个坐在旁听席,相互充当背景,眼神交汇都没一个。不过姜律师单方面“行注目礼”还是有的。
就像现在,曾今今以姜律师的姿态坐在沈可欣的身边,拍摄面部特写。
全程,她只看三个人,怀着三种不同的心情。
她看滕老师,眼神中透着同情,她想着,如果自己是她的律师,怎样辩护,能帮她打赢这场官司。
她看吴良,不屑,轻蔑,甚至想过去撕了他那张臭嘴。人渣还是人渣,做什么都不留余地,必须打败他。
她看汪潇潇,这个企图感化毒蛇的傻姑娘,她为傻姑娘的天真心疼,嘴角又不由溢出得意的笑。虽然这次没办法与吴良一较高下,但起码,毁了他即将萌发的感情。
“过几天,你可以调过来跟我做事。”拍过面部特写之后,曾今今对沈可欣说完这场戏唯一一句台词,就可以轻松自在地进入看女朋友模式了。
不过现在,在边上看她演戏的女朋友本人,也觉得很有意思。
等围着曾今今的那些人散了,两人相视,莫易久冲她勾了勾手指,曾今今立即踩着恨天高噔噔噔地小跑到女朋友身边求夸奖:“怎么样?我表现得怎么样?”
“拍那么多遍,还问我怎么样。”莫易久有意打击她:“我以为你能一条过的。”
曾今今嘴角一挂:“可能导演是想多拍几条选一选的嘛。或者是……我本性纯良……演这种心思多的,稍微是勉强了一点。”
“你还勉强啊曾老师!”沈可欣突然闪出来,摸着胸口说:“你扮上这身就起范儿好么?我见着你都有点害怕了。”
“太夸张了你,我现在看你也没觉得你傻,依旧是个小机灵鬼儿啊。”
莫易久被逗笑了,又说沈可欣和曾今今这样油腔滑调,她都进不了状态,还是走远点吧。
俩人苦哈哈地相互瞅了一眼,只能坐回旁听席当人肉背景。
要是以往,沈可欣是绝对不会愿意花时间给人当背景的,大多数情况还是让导演抓角度,尽量不从能看得见她的角度拍摄,然后自己溜之大吉。但是这次不一样,就算拍不到她,她也乐意坐现场,主要原因是能看莫易久演戏,总能有所得。
沈可欣向来把莫易久奉为偶像,以前曾今今觉得这只是她嘴上的说法,今次看到她在观摩莫易久拍戏时流露出的热切眼神,总算是信了。
还以为是歌迷,看来影迷才是真身份。沈可欣很佩服莫易久塑造角色的能力,和所谓专业的学院派路子不一样,独树一帜,却让专业的也挑不出什么错。
莫易久塑造角色的能力,实际来源于对个人领域内一切事物与生俱来的掌控,不止是歌唱和影视表演中的表现力、控制力和感染力,乃至在人际中的影响力和领导力,无一不得益于她这种天分。
就像此刻,饰演受害者的母亲,莫易久着装朴素、妆容憔悴,在据理力争的检察官和言辞傲慢的黑心律师一来一回的激烈较量中,却没被削弱分毫光彩。悲痛、脆弱,隐忍、坚强,愤怒、崩溃……随着法庭上形势的变化,作为受害人的母亲,她精准的情绪变化,不止是这场戏的看点之一,更是将全局从戏剧化推向写实化的关键。
在吴良说出“证据仅能证明,受害人的确遭受了性·侵,但并不能证明,是我当事人对受害人进行性·侵”这样的无稽言论时,从莫易久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声的剧烈情感波动,几乎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跟着揪心,跟着愤怒。莫易久的表演能让人相信,这是真的,这样残酷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这样没有底线的官司打法,在这个社会,也是真实存在的。
曾今今终于明白,剧组为什么以受害人母亲这个角色作为大结局的重点诠释人物。从最初发现女儿受到性·侵时的震惊,到对自己疏忽监管的悔恨,再到对报警将这件事说出去是否会让女儿受到二次伤害并影响一生的矛盾与挣扎,再到下定决心用法律的武器为女儿讨回公道的坚定,以及自己的不顾一切的声讨却换来凶手阵营毫无道德可言的矢口否认时不甘甚至绝望的心情……为角色找一个好演员,将她的内心展现得淋漓尽致,确实是最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