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处理完张美妮的事,陪同颜嫚过来的私人助理问她要不要去B大看看裴时屹。

车上,颜嫚思索了下,最后摇头:“还是不要了,我都没告诉小沈我来了这边,就是怕时屹知道,他知道了,八成也会知道我这一趟为的就是裴佑平和张美妮,还是别让他知道了,省得多心。”

那助理应了声,却也疑惑:“颜姐,时屹既然早就查出张美妮那孩子的存在,也知道那孩子和他没有血缘,按理说,无论怎么着,对他和你都造不成威胁。裴佑平现在骗老爷子,等老爷子日后发现是假的,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根本用不着出手,我其实都有些不太明白您干吗非要来这一趟。”

颜嫚看她一眼,说:“苍蝇吃不了人,但一直在耳边叫唤也烦人得很。”

多年的夫妻也不是白做的,她知道裴佑平最沉不住气,如今拿个私生子也换不回自己曾经在裴氏的地位,现在只是没招了,才拿这个底牌先稳住老爷子,而这段时间,他会发了疯地尽全力向老爷子证明自己……好回到裴氏集团。

裴佑平并没有什么惊人的才能,到这一步,已经迷失心窍,怕是雷都敢踩了。

颜嫚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彻彻底底把这只烦人的苍蝇给拍死。

她曾经对裴佑平有多喜欢,如今就能有多狠。

只是唯一没想到,张美妮当年骗取裴佑平信任的手段会那么容易——甚至连亲子鉴定都没做过,仅仅因为张美妮的第一个男人是他。

张美妮当时说:“你不懂男人的心思,裴佑平这种人,爱的只有自己,还特别爱幻想别的女人为他要死要活……我当年确实没什么能力在亲子鉴定上做手脚,但我也根本用不着!我只需要带着我侄儿跟他‘偶遇’一次,然后再演一出慌乱害怕的戏码,特意对他强调那是我侄儿。之后我什么都不说,他自己就盯着那孩子看个不停,后来听那孩子叫他爸爸,直接就吓傻了……”

“完全什么都不用证明,装装柔弱说几句不想影响他的生活,他就自己非要去找我当时的邻居问个不停,听他们说我那段时间大着肚子,哦对,我买的海绵还挺好用的,后来还给我侄儿当坐垫了……听邻居说我后来还去了医院,再回来肚子就平了,还抱着个孩子,最后发现我侄儿的日记藏着他的照片,可不就什么都信了?”

“收买?根本不用收买什么邻居,我甚至还一直对外称那是我侄儿,可这年头你又不是不懂?单身女人别说大着肚子一段时间,就算正常独居,突然带回个孩子自个儿养,谁不会在背后说闲话?那些碎嘴皮子还用得着我买通么……”

“我年轻时不懂事,确实为他要死要活过……他到现在,八成还觉得我把他当真爱呢。”

……

车窗外的雪停了,在机场前下车时,颜嫚把手套戴上。

被裴佑平蹉跎的那些年,除了心理问题,身体也出了一些毛病,好在前些年儿子裴时屹一直强行带着她按时检查,病情才没能发展到影响她跳舞和余生的地步,但身体大大比不上年轻的时候,尤其是在冬天,格外畏寒。

颜嫚裹着羽绒服,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张美妮的声音在她脑子里不停回放,到飞机起飞都不消停。

她在那些声音里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手有些僵,她哈着手搓了搓。

一旁的助理问她要不要喝水,颜嫚摇头,看向外面无限的蓝天,看着看着,忽然就哭了。

助理吓了一跳,连忙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边问一边急忙翻找包里的药,颜嫚用手套将脸上水渍抹去,说:“我当年为什么会爱上他呢?”

助理愣了下,放下药不说话了。

颜嫚继续看着窗外,眼泪很快就没了。

她的表情几乎是一瞬间恢复了平静,助理小声问:“真的不用吃药吗?”

颜嫚脑子里声音被另一道有些沙哑的少年声音挤走:“阿姨,如果你想好好开始新的生活,先让自己快乐起来吧。”

她回过神一般看向助理,拍拍对方的手,笑了下:“没事了,刚刚做了个梦。”

“噩梦?”

颜嫚笑笑没再说话。

梦里,裴佑平死了。

这对颜嫚而言,当然不是噩梦。

*

寒假近在眉睫,黎多阳开始为奶奶的生日礼物发起愁来。

跟普通生日还不一样,这是老太太李素萍的七十大寿,老人到了年纪,每十年整岁都算是大喜,黎多阳想送个讨老人家开心的物件。

老人喜欢的金啊玉啊的,老太太该有的都有的了,再送也不稀奇……黎多阳想来想去,拿不准主意,就在宿舍里问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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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挺积极:

“要我说,送个可以打发时间的最好,乐高很适合!不过你奶奶生活听说还挺丰富的,怕是买了堆在家里没事拼……”

“还是送个强身健体的吧!比如杠铃什么的……算了,万一弄坏骨头就不好了!”

“不如去学段时间按摩,回去给你奶奶按按!不过你要是按错了把人按难受了就坏事……”

“得了!送的七彩丝巾吧,下次拍照还能炫一发孙子送的……”

……

黎多阳听了他们的话,更愁了,打开手机在想要不要给裴时屹打个电话。

离考试没几天了,自从那次“初试云雨”后,黎多阳就找到了比亲嘴更有意思的事儿,还特上瘾,一在家黏上就没个够,裴时屹比他还要过分,有时候黎多阳都“睡”过一场,再醒来他还在发疯……

每次一想,都让他觉得特别涩情。

那段日子舒坦是非常舒坦的,可就是过得让黎多阳心虚身也虚,总觉得自己像是个没有节制的昏君,满脑子净是这些事,于是在考试前一周就紧急搬回了宿舍,努力让自己重新沐浴在学习的海洋里,沾上一身正气……

两人平时也就吃饭的时候能趁机黏糊一阵。

考试前的这段时间里,他忙,裴时屹更忙,除了学习和固定时间去费恩那里治疗,还要经常和沈助理沟通一些正事,因此没要紧事,黎多阳基本也不找他。

想了半晌,黎多阳发了条消息过去:

【我有大事了!】

两秒后,对方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裴时屹急声问:“怎么了?”

黎多阳也急声道:“我奶奶寒假生日,我到现在都没想好该送什么!”

“……”

不多时,宿舍门外响起敲门声。张科去开门,开完门就挠着头看向床上拧着眉头思索的黎多阳:“你家那位来了。”

黎多阳一顿,看过去时,裴时屹已经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几个香喷喷的纸袋,抬手分给其余三个男生后,将最后一个纸袋往他坐着的上铺举了下。

离得很近,黎多阳微懵,扒着栏杆低头嗅了嗅:“……烤红薯?”

裴时屹:“那三个是在校门口买的,这个是我前不久在家烤的。”

被区别对待的其余三人:“……呵呵,校门口的才正宗!你那是赝品!”说着,几个被烤红薯收买的叛徒纷纷看向黎多阳,“多阳,现在这么早,你老赖在宿舍干嘛?多出去走动走动也利于身心健康!别老寝里蹲!”

“……”

“就是就是!”

“红薯好好吃!哎呀都是兄弟这么客气干嘛,下次不用送上来,我们直接把人扛下去换烤红薯就行!”

“……”

气哼哼出了宿舍,黎多阳和裴时屹手牵手,专找有雪的地方重重踩着走。

对比下,裴时屹看着稳重多了,任劳任怨地跟着他乱走乱踩,等他表情恢复如常后,问他奶奶寿宴的具体时间,问完想了想,突然说:“我有个礼物,你奶奶应该喜欢。”

黎多阳立马问:“什么?”

裴时屹捏紧他的手,欲言又止:“也不贵重,一块有些年头的怀表,我家里不少,等寒假回去拿给你。不过送表钟这类听着不吉利,你到时候用换来替一下送就好了。”

老太太确实挺喜欢这种有些古旧的玩意儿,黎多阳也没多想,不过礼物重在心意,他也不能只拿着别人给的送,于是深思熟虑下,买了毛线,准备给老太太织条围巾和挡风帽。

围巾还好织,帽子就比较难了,黎多阳倾尽全力,最后也只织出个四不像来……那些天没事就拿着针线在织,去裴时屹那边也织。

裴时屹看到后表情很奇怪,短发后的耳尖闪了好几下,简直就像只看到零食狂抖耳朵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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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多阳知道他要误会了,当时要解释,转念一想,舌尖的话又吞回去了。

一条围巾就能换他这么高兴激动,等考完试也给他织一条好了,反正都用一样的颜色,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于是那次织完,在裴时屹心疼地给他揉手并换着词去夸那围巾的彩虹屁时,黎多阳也心虚地应了几声。

不料第二天,就发现家里多了一堆的毛线球!

周末一起床就看到青年聚精会神地坐在床边打着毛线,眉宇深锁,认真织着什么……

黎多阳心里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你这是?”

身上一沉,放下针线的裴时屹俯身压过去,黏在他身上啃了一会儿才满足地坐回去继续织:“织毛衣。”

黎多阳傻眼了,随后大惊:“毛、毛衣那么难,你怎么突然……”

“不难,看一遍就会了。”裴时屹闷闷地道,又瞥他一眼,忽然间就像是从求摸摸的大狗狗变成了个憧憬未来的小媳妇,那双凌厉的眸子都变得柔和几分,随后别扭移开,“阳阳对我这么好,我以后每年都给你织新毛衣。”

不仅要织毛衣,还要织帽子织手套织围巾……

真可惜,要是能织被子就好了。

想到这里,青年眉宇微微一蹙:为什么没人出织被子的教程?

黎多阳:“……”

他已经不敢想象被裴时屹发现自己当时织围巾为的是老太太后,会变成什么样了……很想说什么,可看那张一脸极力掩藏着幸福模样的英气面孔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时间百感交集,最后发泄不了,全化作“兽性”,黎多阳扑过去就把他手上的针线拿开,在对方敏感到要死的耳朵上嗷呜呜咬一口:“别说了,我对你不好,我要把你嘴巴咬坏……”

最后嘴巴没咬坏,人要坏掉了。

闭眼前,他晕乎乎地拍了下对方炙热的身躯,人并没离开,还拱在他颈窝吸猫一样吸着,一会儿念叨“阳阳”,一会儿念叨“宝贝”。

黎多阳红着脸还要再拍他,耳里忽地传来一句话:“我好爱你。”

手停在半空中,随即搭在青年头上用力一揉,蜷在他怀里不动了。

……

寒假一到,黎多阳直接回了庆河,家里面热闹极了。

离老太太七十大寿还有两天,除了公司还有要紧事的黎东成,其余人都回了,黎淮比黎多阳还提前回来,工作上的事都是在家里处理。

黎多阳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清清冷冷的样子。

自从上次黎多阳发布“玩一辈子”宣言后,这位恨得牙痒痒的哥哥就不怎么主动理他了,以前至少一周会聊几次,可上次回B大后,黎淮就没跟他聊过天。

黎多阳自然看得出他的态度,这事儿得慢慢来,因此并不急,对待对方也还是像原先那样亲近,哥哥实在不理,他就做自己的事去。

老太太寿宴前一天,黎多阳收到了裴时屹让人送过来的礼物,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旧怀表,打开一看,第一时间以为是送错了,跟人再三确认,对方都说没错。最后还是不放心,给裴时屹打了电话:“怎么是这个啊?”

那边似乎以为他不满意:“不行么?那我再找找,晚上就给你……”

“不是,”黎多阳急得对着手机摇脑袋,“你说不贵重,这哪儿不贵重了?”

那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怀表,是位故去多年的老艺术家生前的怀表,他以前听奶奶提过,一年前被放在拍卖会上拍卖,价格惊人。

那老艺术家,也是老太太的偶像。

“确实不贵重,”裴时屹解释,“前段时间别人送的。”

“唉……”黎多阳不是傻子,就算裴时屹没花一分钱,可接下这个礼,必定会回应同等甚至更高价值的人情,“我真送奶奶,她八成要吓到,得问我什么时候抢的银行!”

那边想了想,很是贴心地为男朋友分忧解难:“这个不难,你就说是高仿赝品。”

黎多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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