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和贾家婆媳达成协议后,四合院里总算安生不少。
他哄骗贾张氏,等到气候舒爽一点,再和她谈名分的问题。
对方纵使心中不愿,也知道不能逼太紧。
于是只好答应下来。
至于到时易中海会不会遵守承诺,她不担心。
转眼六月,天气越发炎热。
北方还好,在没有温室效应和各种奇怪事件影响的趋势下,倒也忍受得住。
要命的是南方一直干旱,连续几月不下一滴雨,没有收成,大家生活艰苦。
“据说在有些地方,树皮和树叶都没啃光了,唉。”
院子一角,趁着休息时间,街坊邻居都在此处歇凉。
阎埠贵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虚眯着眼睛摊开来看,多少有些忧国忧民。
一众老少爷们儿,皆是大褂子大裤衩,踩一双拖鞋,有的还在肩上搭一条毛巾。
或是手中拿着蒲扇,摇啊摇,摇啊摇,想要驱散这夏天的炎热。
哪怕是女同志,那也遭不住紧衣束缚,该换裙子的换裙子,该穿薄衣的穿薄衣。
不露骨,但胜在凉爽。
“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你,你操那心干什么。”
每到这个季节,刘海中的心情就极为烦躁。
二百斤的身体受着烈阳烘烤,热辣滚烫的气浪在肥肉间肆意翻滚,汗水顺着夹缝流下,简直造孽。
心情不好,嘴里自然没好话。
阎埠贵白了他一眼,砸不到自己确实,但感慨一句都不成吗?
真是无语。
叮铃铃!
车铃响起,杨利民打从院儿外回来,也是一身热汗,汗水都把衬衫打湿,贴合着常年锻炼的健美躯体。
老娘们儿们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小杨回来了?”
“哎幼,这么热的天气还在外面跑,真敬业。”
“我们是比不上人家小杨,唉,这就是差距啊。”
他一回来,甭管有的没的,大伙儿都乐意多说两句,调笑一番。
杨利民一一应承,推车到树荫下暂歇片刻,提起裤脚,屈膝坐在大树遮盖的阴冷石阶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小杨,最近还在忙活动的事儿呢?”
刘海中虽然成功晋升一大爷,可最近院儿里太平,他也没机会大展身手。
就想问问对方有没有什么活计,争取让他往上再进一步,做个办事员什么的。
“对,天气虽然热,我们也不能懈怠,今年任务很重,但过去了就好了。”
树新风的活动做了有半年多,杨利民慢慢完善,大有成效。
最近在朝着明社区,明街道的路子迈进,稳扎稳打,总有事情要忙。
夏天来临,各处上课的时间需要推后,也需要劳逸结合,给大家放放假。
半年来,化上百分之八十的人,全区综合已经有初小水平,进步快的还要更好。
思想教育方面,不敢多说,至少比以前要好。
其他事情慢慢进入规划,各方面自然需要他盯紧一点。
“那这么说,这件事办完,你又得往上挪一挪?”
“你问那么多干嘛?咸吃萝卜澹操心,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海中话音刚落,阎埠贵就忍不住呛了他一句。
也算是提点一下。
这种事情看不破不说破,何况杨利民不管是从资历、能力、品性等各种条件来说,他往上升是必然情况。
也就是今年不能太激进,人家上头自有安排,前两天刚给他授予了个人荣誉。
职位不变,可职级却往上提了提,明摆着今年一过,他就能摘员变长,总管一科。
干嘛还要问呢?
“我!得得得!我不跟你说!”
刘海中倒也不傻,知道阎埠贵是在提醒他不该问的不要问,想想也就明白,可心里还是郁闷。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二大爷,哦不,现在是一大爷了!
自身的能力和觉悟摆在这里,让他帮扶一把怎么了?
怎么了!
真是.....
“对了小杨,南方的事情你知道吧?”
阎埠贵懒得理会刘海中怎么想,及时岔开话题,把手里的报纸往前递了递。
杨利民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自己也无有办法。
不过想来是最后一坎儿了,只要熬过今年夏天,来年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自己能力有限,空间的事情总不能暴露,想要救世济民......
想着吧!
只是拿了三个月工资,和奶奶商量后,自街道往上捐出去,也算略尽绵薄之力。
多余的,他就没法了。
“放心吧,总会好起来的,只要大家团结一致,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杨利民呼出一口气,现在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四九城情况还好,毕竟是京都。
要是连这里的人都.......所以,至少他们不必担心。
阎埠贵也明白,老天爷的事情,不是人力可以决定的。
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安心祈福。
“你和雨水......”
说着他就不再纠结此事,出于八卦好奇,可能夹杂着一点关心,便又看了过去。
何雨水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年轻人分分合合很正常,没什么好说的。
杨利民回道:“她有她的想法,这种事情不用再说。”
阎埠贵说话的时候,周围的街坊邻居都竖起耳朵,就连刘海中也不例外。
八卦是促进人类和谐的一大要素,何况还是杨利民这种,算得着是大院儿风云人物的八卦。
只是听到他的回答,大家略有些失望。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平静。
阎埠贵突然问起这个,也是有着自己的盘算,想着就抿嘴一笑,眼里带着精明的光芒。
“这样也好,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们学校有个老师,是棒梗的班主任,你要不要见见?”
这老货......
杨利民还没什么反应,刘海中就黑了脸。
他就说阎老西怎么无缘无故提起何雨水,合着是想当媒人?
“既然这样,怎么不介绍给你家大小子?”
得知他打算,杨利民先不回答,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心里全无此类想法。
冉秋叶嘛,他知道。
虽然不以长相论人,但确实一般。
而且有点青,日后化人的身份也不好处理,他不作考虑。
阎埠贵却是清楚,人家是知识分子,眼光高着呢,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家大小子。
不过见杨利民这样,他也就熄了心思。
能通过此事和对方结下个善缘最好,不能也不强求。
“老师有什么好的,小杨,我知道个更好的,你要想,随时可以让你们见面。”
这边事情还没结束,刘海中就不甘示弱的开了口。
大妈们打眼一瞧,也都火速加入阵营。
“别听他说,这种事情还是找咱们靠谱。”
“是啊小杨,我二大姨她奶奶的孙女儿的二姑娘,那叫一个俊俏,这事儿大妈可以为你做主。”
“小杨,你要真有意向,这十里八乡的姑娘,我都能给你找来。”
大伙儿实在热情,杨利民被围在其中,真是好笑不已。
不过倒也挺有意思,陪着她们插科打诨,这炎热沉闷的中午,也变得有趣起来。
“外面闹哄哄的干嘛呢?”
贾家屋里,贾张氏小恬刚起,听到院儿里的叽叽喳喳,心情不是很好。
她最近越发嗜睡,无奈天气热,总是不得劲儿。
肚子也大了,整天瘫着跟个废人一样。
好吧,就是个废人。
“不知道,人家的事,我们也别去管。”
秦淮茹满脸憔悴,刚给槐花喂完奶,出来还得伺候婆婆,最近都不得空休息。
原本按照原来的打算,等再过一个月,她就能抽身去厂里接班。
谁能想到贾张氏有了,自己是完全走不开身,接班什么的就别想了。
好在易中海成了她公公,家里日子倒还过得去,就无所谓了。
至于在大院儿里格格不入她也不在乎。
“嘿!这些王八蛋,明知道老婆子我有孕在身,就不能消停点吗!”
兴许是怀孕的缘故,贾张氏脾气越发暴躁,但也明白如今处境,说话不敢再像以前那么大声。
骂完也就得了,过过嘴瘾的事情,要是被别人听了去,她家又得是一大堆麻烦。
“你还杵在这干什么呢?老易一会儿就回来了,做饭去啊!”
心情不爽,自然是拿儿媳妇撒气。
反正她肚子大,她有理。
何况现在背靠易中海,也给了贾张氏极大底气。
秦淮茹默默转身,不想与她争辩,只是越发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虽然用贾张氏肚里的孩子,把易中海和自家捆绑在一起。
可家里日子其实并没有质的变化,顶多是和傻柱在的那段时间差不多。
偶尔能吃点肉,也轮不到她的身上。
贾张氏有了孩子,慢慢的,就连大孙子都开始疏远冷漠。
家里的活计要自己来干,外面的恶语还是她来承受。
婆婆一但有什么异常,还要带她去医院检查。
医生说过,她这是属于大龄产妇。
孩子能不能在他肚子里活下来是一回事,活下来了能不能生出来又是一回事。
生出来之后也还有很多麻烦要处理。
就这老虔婆,如果她没奶喂,那是不是还需要自己来帮她养活孩子?
算来算去,她好像得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关键还亏了,亏大发了!
秦淮茹想到这些,心里就堵的难受。
之前形势紧迫,她也没考虑那么多,现在却不得不想,只是越想越心烦,越想越后悔。
“要是当初果断,直接找个人改嫁了多好。”她心中悲叹,不知不觉又想到了傻柱。
想到这个接盘侠的不二人选,秦淮茹竟然还有些愧疚。
算算时间,自己也是时候找个机会去看他了。
.......
六月初的某一天,秦淮茹借口回乡下,趁着易中海休息,能照顾家里的时候,坐车来到监狱,面见傻柱。
为此,她特意绕道派出所去打了个证明,可能就连秦淮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非要来探望傻柱不可。
她在指定的探望室内着急等待,低着脑袋站在那里,多有些局促不安。
不多久,里面的隔间走出来一人,被两名公安同志看押着,带着特质手镯,拖拖拉拉的来到面前。
他剃着平头,原本健壮的身躯变得消瘦,虽然没有皮包骨那么夸张,可也远不是秦淮茹所认识的四合院战神。
脸上还带着淤青,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黑眼圈很重,眼袋浮肿的越发像是他爹。
明明是三十不到的大小伙子,打眼看去,除了头型,其他地方都如同年过半百的老人。
“傻,傻柱......”
秦淮茹不太确定的唤了一声,眼前的人不管是生理面貌还是精神面貌,都不像是他记忆中,那个桀骜不驯的傲犬。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看着他,突然感觉还是有些难受,这种情绪没来由,却也无法骗人,是她最为真实的体会和觉悟。
只是依旧没有丝毫愧意罢了。
“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公安同志给他们半个小时时间,人出去后,傻柱来到窗口,抬起脑袋,沙哑的声音带不起一丝感情,眼神空洞,彻底失去光彩。
秦淮茹能来,他挺意外的。
只是那颗心不再和以前一样火热,已经感受不到多少季动,顶多是有些不足外人道的苦楚。
“你,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秦淮茹红着眼睛,趴在玻璃窗上,不敢相信这就是傻柱。
说好的男人至死是少年呢?
以前的他多么意气风发,多么热心肠,就连直肠都是暖的。
他见到自己,应该是激动、兴奋,是高兴的,但绝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我怎么搞成这样,你不知道吗?”
多余的表情没有,傻柱脸上连一个笑容都吝啬的不愿意给。
累了,毁灭吧。
人总要受到教育才能成长,他受到了,肉体和精神上的都有。
还好是他长得丑,不然.....今年的菊花就要开了。
在里面待了也有一段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懂得了很多道理。
也看清了很多人。
这就是他受到的教育。
“怎么?你不满意吗?”
他看着她,眼神说不出是讥讽还是什么,就很心痛。
秦淮茹垂下脑袋,捂着嘴哽咽起来,这一瞬间,她似乎遭受到了某种莫名其妙的羞辱,让她再也无法无视自己的过错。
可仔细想想,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秦淮茹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