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旌被许珝一句话打得前所未有的眩晕,呼吸一紧费了好大力才让理智占据上风。
他扶住许珝的肩,让他和自己对视,语气郑重而克制:“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许珝目光羞怯,依旧鼓起勇气直视祁砚旌的双眼:“我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你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他能感受到祁砚旌捏着他肩膀的手都僵了。
祁砚旌声线罕见的有些颤抖:“怎么、怎么突然愿意了。”
“你……”许珝眼睛睁得圆圆的,表情有些气恼:“我本来就愿意的啊,之前你追我不就是情趣吗?时间也不短了,我老这么吊着你也不算个事,喜欢就在一起呗。”
祁砚旌愣了,他说追许珝,确实有一点点调情的意思,但更多时候是怕吓着许珝,想要放慢节奏一步一步攻城略地。
现在仔细想想,他没事就对许珝又摸又抱,嘴上说着怕吓到他,实际上干的每一件事都足以把人吓坏。许珝要真不喜欢他,早撒腿跑了,哪还能留在原地乖乖给他抱呢?
祁砚旌忽然十分懊恼,恨自己当局者迷。
许珝见他不说话,心里也开始忐忑,眨了眨眼:“……难道你不想跟我好了?”
祁砚旌一惊,猛地回神,连忙把许珝抱进怀里:“怎么可能!我做梦都想,但是、但是你身上有伤,我是怕……我喜欢你可你现在身体不允许,许珝……”
他解释得语无伦次,一面被许珝的话冲昏头脑,一面又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在意许珝的身体,欲望和理智的不断纠缠,让他难得的丧失冷静。
这一段话让许珝提起的心落回原处,被祁砚旌的反应逗笑,觉得他像个傻不拉几的愣头青,但心里却甜丝丝的泛着暖意。
“你轻一点不就好了,”许珝压着嘴角,努力装作云淡风轻:“我身上什么时候没伤?难不成一直柏拉图?”
……好像是这个理。
祁砚旌低声笑起来:“好,这可是你说的。”
下一秒许珝身体腾空,直接被祁砚旌抱了起来。
祁砚旌关灯了。
这是许珝陷入柔软床铺里的第一感觉。
湿热的吻像雨点一样落下,许珝看不清祁砚旌,眼前也像被热气蒙住了一样,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只有祁砚旌的亲吻是真切的。
(一直被锁没办法了,这里只是亲了眉心眼尾脖子,珝珝很紧张但在努力回应,审核员我这里包括
祁砚旌热烈却温柔,耐心地引导他,像一层层柔软的热浪将他拥到云间。
(这里就是老祁很慢的引导珝珝,珝珝受不了,带出一点哭腔骂老祁:“你在干嘛?”)
祁砚旌眼底映出许珝绯红的脸颊,他很轻地吻着许珝的眼尾,耐心哄:“现在什么都没有,你会受伤的,我们慢一点好不好?”
许珝呼吸紊乱,难受得想哭,抽噎着锤祁砚旌的肩,“磨磨唧唧……”
祁砚旌抹掉他眼尾的泪珠子,“宝贝听话,相信我。”
许珝一点都看不清祁砚旌,他夜视差,又满眼是泪,几乎只能任人摆布,(这里摸脖子),这种滋味陌生又刺激。
(这里是差不多了)祁砚旌才抱着他翻了个身,看到他后颈血珠一样的两颗红痣。
他以前也做过这个梦,当梦镜化为现实后,才发现许珝的痣比梦里还要红。(这里亲了一下)最后用力地抱紧许珝。
后来,许珝才明白祁砚旌一开始为什么那么慢。
(这里是一句很简略的过程,珝珝先还有力气,然后只能哭着骂人,最后不省人事)
……
第二天醒来依然在祁砚旌怀里,房间里窗帘只拉上了那层白色的纱,透出和煦的光。
许珝身上换了睡衣,床单被套都换了,祁砚旌紧紧把他拥在怀里。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又肿又痛肿痛干得要冒火,没忍住咳了起来。
祁砚旌瞬间惊醒,行动快于意识抱着许珝轻轻拍背,而后又快速下床倒了杯温水喂他喝下,半晌咳嗽才渐渐平息下来。
许珝嗓子哑得不行,靠在祁砚旌身上小口呼吸,后知后觉感到浑身都痛。
很离谱的是,这种痛和他前段时间排练打戏,弄出一身淤青的感觉特别像,许珝一时都分不清到底是祁砚旌太禽兽,还是昨天演出摔得太厉害。
也可能两者都有。
祁砚旌手还放在他胸口帮他顺气,轻声问他哪里不舒服,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
许珝摇摇头,在祁砚旌的注视下,小心地动了动,随即不住地皱起眉。
(这里就是表示珝珝不是很痛,因为老祁很温柔,只是感觉有点奇怪不适应而已,但老祁很紧张怕他不舒服)
祁砚旌见他皱眉心里就发慌,搂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哪里难受珝珝?”
他摸摸许珝的额头,体温正常看不出情况,更慌了:“说话宝贝。”
许珝很尴尬,这种事难以启齿,他只能咬着下唇,撑着祁砚旌的手臂稍微侧了侧身。
祁砚旌当即明白过来,放松了些。
他亲亲许珝发红的耳尖:“没事的,我看过了,没有受伤,就是有一点点肿。”
许珝蹭的抬头看他,脸红得更厉害。
祁砚旌依旧还是笑,完全不害臊,继续说:“本来买了药,但我怕你会过敏反而不好,就没给你擦,应该一两天也能好。”
许珝再也听不下去了,使劲掐祁砚旌的胳膊,一字一句道:“你别说了!”
祁砚旌下巴抵在许珝发顶,低低笑着:“好,不逗你了,去洗漱。”
他没征求许珝的意见,直接把许珝抱进了洗手间。
虽然身上没有特别难受,但下地的一瞬间许珝还是吃了一惊,两条腿一点力气都没有,要不是被祁砚旌搂着,他大概会直接跪到地上。
祁砚旌似乎早有预料,稳稳地撑着许珝。
镜子里两人并肩而立,许珝露出的胳膊脖颈遍布深深浅浅的吻痕,一副备受摧残的模样。而祁砚旌身上却干干净净,脊背笔直神清气爽,仿佛在无声地炫耀自己的龙虎精神。
许珝当即翻了他一个白眼。
祁砚旌摸摸他的脖子,安慰道:“别害羞,等下我们换件长袖高领的。”
许珝懒得理他。
洗漱好后许珝靠在祁砚旌身上擦护肤乳液,随口问道:“你也快洗脸呀。”
祁砚旌笑起来:“我早就洗过了,刚才我抱着你睡的第二个回笼觉。”
许珝:“……”
他默默拧好瓶盖放回原处,从祁砚旌裤兜里摸出手机,点开一看,下午两点。
·
三评后演研所的评级事实上已经结束了,但流程上还要等电影奖项提名出来后进行一次最终评价,也就是演员的考核定级。
终评没有演出任务,更像一个颁奖典礼,回顾演员们几个月来的心路历程,只是种仪式感的体现,因此演员们也不用再继续住宿舍。
张畅岑槐提着行李箱来接许珝时,许珝刚吃完今天的第一顿饭,窝在沙发里后腰垫着软垫昏昏欲睡,连祁砚旌开门将两人带进来都没反应过来,还眯着眼伸手要抱抱。
祁砚旌笑着将许珝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眉心,许珝脸上就露出餍足的笑。
岑槐:“……”
张畅:“……?!”
好几秒后,许珝偶然睁眼这才看清坐在对面的两人,吓得直接把祁砚旌推开。
那两人各自抽了把椅子在沙发对面坐着,双手端正地放在大腿上,也相当局促尴尬。
张畅从进门起就发现了不对劲,许珝的床单换了,原本的那套正在烘干机里烘干,桌上透明袋子里有消肿的外敷药。
而许珝,许珝整个人的状态完全就是只被喂得饱饱的猫。
一切的一切都明晃晃昭示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许珝看了眼祁砚旌,咳嗽一声:“好吧,解释一下,我们昨晚在一起了,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张畅自信一笑,果然如他所料。
下一秒他笑意凝在脸上,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岑槐的表情和他一模一样,干笑两声:“原来……你们昨天才在一起啊……”
张畅顿时也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原来昨晚才是第一……原来真不止十分钟……”
祁砚旌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
他总有一天要把这傻逼助理开了。
岑槐清了清嗓子连忙打住这个话题:“对了,你们今天看热搜了吗?”
许珝:“……”
他一觉睡到两点当然没机会看。
祁砚旌想了想,说:“邹宇那个事?”
“对。”岑槐点头。
张畅对许珝说:“那天酒会他威胁你,后面还推你了是不是?”
许珝挑眉,被推的事他没跟张畅和岑槐说,只告诉了祁砚旌,他们怎么知道的?
张畅说:“那段视频被拍下来发到网上了,昨晚就发了现在还在热搜上,发酵挺久了,闹得有点大。不尊重前辈还动手,邹宇这名声怕是好不起来了,一晚上谈好的代言全掉了。”
岑槐也笑起来:“聂成益还给我打电话求我放过他们,里里外外说得好像我逼他了一样。”
她摊摊手:“那视频又不是我们发的,我有什么办法?我也爱莫能助啊。”
许珝没想到还有这种后续,不禁好奇:“所以到底是谁发的?”
“这还真奇了,”张畅把椅子拉近些凑到许珝面前:“张小寒。”
张小寒?
许珝怔了怔。
张畅啧啧摇头:“你别说那孩子看着蠢,关键时刻还挺会来事儿,邹宇这个C位一倒,他第二名直接把那些在谈的代言全盘接收,连综艺都官宣了好几个。”
是张小寒就不奇怪了,他和邹宇肉眼可见的不和,当然是想方设法逮着机会上位。
许珝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面空落落,他戳戳祁砚旌,祁砚旌会意,起身去床头柜帮他把手机拿过来。
许珝解锁一看,果然有张小寒的短信:
[许前辈好,我是小寒,很冒昧在未经您的允许下拍摄了这段视频。但作为同一家公司的艺人,请您相信我的团队绝对不会做任何对您不利的事,也一定会时刻关注,绝不让此次风波影响到您。如果您有任何意见或者不满,请随时联系我,我会让团队立刻撤掉与此事相关的一切消息。]
短信收到时间显示是昨晚十点半,但许珝压根没看手机完全错过了,现在看了只觉得想笑。
这么官方的话,一看就不是张小寒能发出来的,多半是他经纪人一个字一个字帮忙打的。
岑槐说:“他们那边发视频之前跟我们沟通过,承诺会进行一定程度的舆论引导,让公众知道视频出自他们手中,而不是我们自导自演。我们团队商量后觉得没有坏处,就同意发出去。”
视频拍摄的位置隔得比较远,没录下声音,许珝看了网上的评论,他就是个被后辈嫉妒惨遭毒手的可怜小前辈,全网几乎都在心疼他怜爱他。
反而是张小寒和邹宇的粉丝撕得不可开交,邹宇家骂张小寒落井下石小人行径,张小寒家表示:略略略,资源在手笑看疯狗。
岑槐问:“许珝你的意思呢?”
许珝翻着手机没有立刻回答。
张小寒团队这次做得挺聪明,知道不能得罪人,事先和许珝这边沟通好,虽然借了许珝的热度,但乖乖把锅扣全在自己头上,没让许珝沾到一点脏水。
至于他自己,代言综艺都到手了,被骂几句又少不了一块肉。再说,哪怕他什么都不做,第一名和第二名的粉丝天生自带撕逼属性,邹宇粉丝依旧会每天骂他,没有区别。
半晌许珝关掉手机缩进祁砚旌怀里,下巴搭在祁砚旌肩上,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后腰,懒懒道:“我不喜欢邹宇,他那天撞得我很痛。”
祁砚旌笑起来,轻轻给他揉腰:“我也不喜欢他。”
岑槐明白了,笑着点点头:“行,那就让他借一次刀。我叫人继续盯着风向,只要不影响我们,随他怎么闹去吧。”
“好了,”张畅站起来,“正式谈完了,收拾东西走人吧!”
许珝:“……什么?”
张畅拍拍行李箱:“搬家呀。”
许珝这才想起,三评结束了,他不用再继续住演研所的宿舍。
可他现在手软脚软只能坐着,走路都要祁砚旌抱,怎么跟他们收拾东西去新家?这种重症肌无力的样子,他说什么都不愿意被别人看到。
祁砚旌明白许珝顾忌,冲张畅笑笑:“你先把东西收拾了带过去吧,我陪许珝再休息一下,过会儿你发我个地址,我直接送他过去,你们就不用管了。”
张畅和岑槐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好就这样,我收拾去了。”
许珝留在宿舍的东西不多,两个箱子完全够了,张畅岑槐两人风风火火收拾一通直接出门。
许珝精神不济,确实在祁砚旌怀里睡了会儿,才启程去新家。
公司给他配了间新公寓,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明星楼盘,祁砚旌就有几套房在这里。
许珝输了密码被祁砚旌抱进门,内装是现代极简风,灰色系,简约大方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看起来很不错。
房子大概有两百多平,三室两厅,祁砚旌抱许珝各处都转了一圈,最后坐回沙发上,手自然地放到许珝后腰按揉。
许珝刚被按得舒舒服服哼哼唧唧,就听祁砚旌说:“我看主卧的床很大啊。”
许珝猛地睁眼,嗅到一丝不对劲。
祁砚旌紧接着说:“要不我搬过来吧?”
许珝:“?”
“……大哥,据我所知您在这小区至少有三套房吧?每一套都比我这个大。”
祁砚旌眉梢一挑:“意思是,你搬去我那儿?”
他想了想竟然觉得不错:“也行,我的床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