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胃疼,一抽一抽的。
好在不严重,两三秒就过去了,但这副弯腰忍痛的样子却吓了祁砚旌一跳。
祁砚旌扶住许珝的肩:“怎么,胃疼吗?”
许珝喘出口气,瞪祁砚旌一眼:“被你气的。”
他推开那套秋衣裤:“我不穿。”
“珝珝,”祁砚旌把他圈进怀里,拍着背语重心长:“听话,现在太冷了。”
许珝挣扎着推开他,脸颊气鼓鼓的:“祁砚旌!”
他抬起一根手指,用力地戳着祁砚旌的肩膀:“你这么追人是会单身一辈子的你知道吗?”
祁砚旌一愣,看着许珝的表情仔细分析了一番,脑子里啪啦划过某个念头,恍然大悟。
“是怪我没抱你吗?”祁砚旌摸摸许珝的下巴,“埋怨我不解风情?”
许珝掩饰地拍开他的手,哼笑一声:“谁要你抱了,别太自作多情了祁老师。”
“嗯。”祁砚旌笑起来,知道自己说中了。
他不由分说地抱起许珝两人一起坐到沙发上,低声哄:“我也想抱你啊,但拍戏不能一直抱,你穿这么少会生病的,珝珝乖,把秋裤穿上。”
许珝挣扎:“不穿,哪有年轻人穿这些的。”
“你乖一点,衣服都洗过,烘干了的很香,先穿着将就一下,回去我给你热敷好不好?”
许珝被他哄地脸颊微红,嘴硬道:“我稀罕这个吗?”
祁砚旌低笑:“是我稀罕,乖,去换上。”
“不要啦……”
最后,许珝还是没能拧过祁砚旌,被连哄带骗晕晕乎乎的放弃自我,换上了那身毫无男子气概的秋衣裤。
还被祁砚旌按在沙发上,贴了满身暖宝宝才算完,扭扭捏捏地出了化妆室。
·
晚上许珝还有场外景,内容不多,祁砚旌也跟着去了片场。
这段戏是补拍前几天的,主要就是许珝饰演的程小雾得知弟弟遭遇危险,飞奔去救弟弟的画面。没有台词,许珝只需要在空旷的街道上来回跑几遍。
夜晚风大,呼呼地往脸上拍往骨头缝里钻。
许珝裹着厚厚的长羽绒服还是冻得口齿不清,当即忘了自己坚决不穿秋裤的豪言壮志,依偎在祁砚旌身边发抖:“你你你是对、对的,秋秋裤裤有用……”
现在人少了,大家都很疲惫无暇顾及其他,许珝也不再避嫌,放心地将祁砚旌当成人肉挡风板,弓着身体缩在他身前。
祁砚旌只穿了件深色大衣,在寒风中依旧身板笔直,似乎全然不觉得周围空气是冷的。
他接过高平递来的保温杯,送到许珝唇边:“早就说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许珝对他有朝一日也愿意称自己为老人感到震惊:“你哪里老了?何必妄自菲薄呢祁老师。”
“嗯,许老师说得对,”祁砚旌点头,“就算为了我们以后的发展,我也要努力保持年轻的心态。”被许珝瞪警告地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笑笑。
“对了,”祁砚旌在许珝手臂上捏了捏,“你抖这么厉害,是不是衣服还不够厚?我再让高平送件加绒的过来?”
许珝:“……”
许珝把保温杯塞回他手里,短时间又不太想理他了。
闫崇平过来,打量了眼依偎在一起斗嘴的两人,咳嗽一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对许珝说:“准备了好吗?”
许珝点头:“准备好了。”
闫崇平拍怕他的肩:“冬天拍戏辛苦,坚持一下。”
许珝连忙站直,挺直脊背:“没有的,不辛苦。”
闫崇平笑笑:“行,那咱抓紧拍完,也好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免得感冒。”
“好。”许珝应声脱了羽绒服往街道中间走。
闫崇平回头指着祁砚旌点了点,无声地警告他注意影响。
祁砚旌满不在意地摊摊手,到监视器后优雅落座。
取景地是一条十分僻静空旷的街道,连路灯都格外昏暗,许珝需要从第一盏路灯下开始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第二盏灯下。
两盏路灯的间隔不过四五十米,许珝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后,还是累得直喘,幸好身上不冷了,还有些微微冒汗。
最后一个机位要高空拍摄,场务清场,许珝被祁砚旌带到一旁休息,走了没两步胃又是一抽。
这下比白天那次厉害些,许珝不由地停下脚步,抓住祁砚旌胳膊的手用了些力。
祁砚旌揽住他的肩,低声问:“不舒服吗?”
许珝仔细感受了下,捂着胃揉了揉,“还好,可能刚跑太快,岔气了……”
祁砚旌却皱着眉,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回椅子上坐下。
许珝喝了点热水缓过一阵后好了不少,看着祁砚旌哭笑不得:“不用这么夸张,冷空气吸多了本来就会肚子痛。”
“嗯,我知道,”祁砚旌嘴上淡淡的,手上又撕掉一张暖宝宝隔了件衣服贴在许珝的胸腹间,“等下再跑的时候注意呼吸,嘴不要张太大。”
许珝乖乖应下。
“腿呢?会不会痛?”祁砚旌又问。
“这个真没有,”许珝有些不好意思,“我都穿秋裤了你就别说了……”
祁砚旌勾了勾唇,捏捏许珝的脸:“行吧。”
可今天许珝的胃实在有些不安分。
拍最后一个机位,许珝站在路灯下,刚脱掉羽绒服,一阵风吹过,胃又开始抽起来,忍着跑完两遍后,轻微的抽痛已经变成绞痛,一时让他直不起身。
他撑着膝盖缓了缓,而后就着弓身的姿势和闫崇平一起确认回放,手暗暗放在胃上胡乱地揉着,等这阵痛消得差不多,才若无其事地和祁砚旌一起回酒店。
到酒店许珝先洗了澡,洗完瘫在沙发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胃里一个劲绞着疼。
祁砚旌已经进了浴室,许珝侧躺着蜷缩起来,拳头抵深深抵进上腹,咬牙思考为什么会这样。
跑步吸冷空气岔气了至于疼这么久吗?
除此之外,他也就是白天喝了一瓶常温矿泉水……
许珝心里一凉,总不会真是因为那瓶水吧。
现在的温度,常温基本算是冰镇。
许珝疼出一身汗,喉间翻腾起强烈的反胃,他来不及多想,冲进自己卧室的洗手间吐了起来。
吐的时候绞痛最剧烈,逼得许珝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吐完之后倒是好些了,却依旧闷闷的疼。
许珝弯腰捂着胃缩回沙发上,听祁砚旌浴室里已经停止的水声,暗暗估计了下自己的状态——好很多了,再歇会儿估计就不疼了,但一定没办法在祁砚旌出来前彻底恢复正常。
祁砚旌要是看到他这个样子,肯定又要骂他,胃痛是小,祁砚旌发现是大。
许珝思索片刻,决定先发制人——先撒娇就不会被教育。
沙发背对浴室,祁砚旌擦着头发出来,看到的就是许珝冒出的小半个后脑勺,似乎靠在扶手上睡着了。
祁砚旌放轻脚步上前,近了才发现许珝把自己整个裹在小毛毯里,只露出一张白生生的脸蛋,额发汗湿,嘴唇煞白。
似乎听到了动静,缓慢抬眼,睫毛都颤巍巍的。
“祁砚旌……”许珝弱弱地喊了声。
祁砚旌心尖一颤,扔了毛巾冲到沙发前:“怎么了许珝?”
许珝吸了吸鼻子,从毛毯里抽出自己白白的手臂挂到祁砚旌身上,轻轻地蹭他的颈侧。
祁砚旌顺势搂住他,手掌在他背上轻抚:“说话宝贝。”
许珝眸光闪了闪,垂下眼帘:“我要坦白一件事……”
“嗯,你说,”祁砚旌抱他的手都不敢太用力,“哪里痛?”
许珝轻哼一声,完完全全:“我好像,确实有点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