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一切的赫菲斯托斯有些感慨。
克洛诺斯,他愈发强大了啊。
这才过去多久?
一百年还是两百年?
是因为他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吗,一条不同于隐秘和信仰的道路?
赫菲斯托斯,他望向混沌之中,望向克洛诺斯的方向。
他忍不住笑了笑:“别再来了?那我就不来了吗?”
“我不仅要来,我还要真身到来,给你一个惊喜。”
方才在虚幻的时间中,克洛诺斯展示了自己的力量,赫菲斯托斯自然也不是一无所获,他找到了克洛诺斯在混沌中的方向。
克洛诺斯和乌瑞亚,他们正身处在一个残破的世界中,那个残破世界的色调是昏黄的,赫菲斯托斯已经记住了这一特点。
有了方向和可以参照的特点,在残破世界群落中找人就并不难。
至少对熟悉残破世界群落的赫菲斯托斯来说是这样的。这是属于他先行者的优势所在。
和克洛诺斯相比,他对混沌、对那些残破世界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通过潭水上方被打开的混沌裂隙,赫菲斯托斯叫停了正在探索的流光灯,令它转而往克洛诺斯所在的方向游荡。
他推测,找到克洛诺斯的落脚点并不需要太久。
因为停留在混沌中的残破世界并不是四处散落的。
如果把现世比作一个奇点,把那些陨落的世界比作现世倒影的话,那么所有的倒影都是以奇点为中心,在一个扇形方向上无限延伸下去的,直到它们到达也许存在的第一个世界为止。
而无论是赫菲斯托斯还是前代神王克洛诺斯,他们探索残破世界群落的线路都不是曲折的,他们都是自己在这个扇形区域内选定了一条直线,然后不断向前,试图找到所有世界的起源,找到那第一个诞生的世界。
所以赫菲斯托斯寻找克洛诺斯的路途,就像是从一条直线上跳到了另一条直线。
在深潭边上,赫菲斯托斯算了算日子,就已经推断出克洛诺斯如今大致所在的片区。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潭水呼出一捧火焰。一只活灵活现的乌鸦在火焰中被孕育,它扑打着翅膀,一个闪身就飞入了潭水上方的裂隙。
流光灯被它的双爪抓握,急速飞向远方
与此同时,克洛诺斯的所在。
他所处的这个陨落世界较为完整,却莫名地有一种不协调感。
就像是一块破碎的镜子重新粘连在一起,虽然还能用,却终是不复从前的光景了。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这个世界没有太阳和月亮,却有昏黄的光芒。
这意味着这个陨落世界的太阳和月亮权柄已经遗落了,但光明的权柄还在,只是不完整了,亦或者只是光明权柄的下位权柄在维持。
克洛诺斯就盘坐在一处小小的海岛上,他手捧着羊皮卷,面前有一株散发微弱金色光芒的苹果树。
这株苹果树在现世中颇有名气,是一件神物。它出自大地女神盖亚,后被其赠予天后赫拉,作为赫拉的结婚礼物。
它的果实是金色,凡人有幸吞食可以得到无穷的生命,神祇吃了也是滋味非凡,特别是对于一些弱小的神祇而言,更是大有裨益。
但。
金苹果树是不会发光的。确切的说,金苹果树的果实也是不会发光的。
这就是克洛诺斯停留在这方残破世界的原因。
有流浪的神祇在这方世界种下了一株金苹果树,她利用这方世界还残留的光明激发了金苹果中蕴藏的不朽力量,以此得以在时光中留存了一份羊皮卷。
克洛诺斯已经不是第一次阅读上面古老时候的记载了。
而每一次查阅,他都感触良多。
上面是这样记载的:
你好,后来者。我是一个幸运的流浪儿。
我的世界已经毁灭了,所以我的名字好像也变得不再重要。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在乎了。哪怕你是我当时的仇敌,也同样如此。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些人了,你只是拥有一个相似的名字罢了。
而在漫长且看不到尽头的旅途中,我已经厌倦了。所以我选择回到我出生的地方,将希望留在这里,然后去那唯一的现世迎接我的终亡。
我走过很远的路,去过很远的地方,但孤独始终伴随着我。
最开始的时候,为了方便在混沌中记录时间,我将我们世界的一百年称为“一缕”,但随着时间流逝,“缕”的含义被我放大到一千年,然后是一万年,最后是一百万年。距今为止,我已经独自度过七万七千六百三十二缕时光。
我受够了。这永恒的生命就是一种煎熬。
但我还是为你留下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在漫长的旅途中,我了解到,唯一有生命和人迹的世界被称为现世,而现世有且只有一个,只有当它破碎,才会有新的现世诞生出来。
而当现世走到它生命最为蓬勃之际,世界中蕴含的力量到达某一个临界点时,就会有一个恐怖的存在出来打碎它,吞吃它的价值。
我不能提及她的名讳,这会令她察觉,毁灭我所为你留下的一切。
我在漫长的时光里总结了一套打破根源限制的体系。我将它称之为流浪。
说简单一些,其实就是拾荒。相信你也发现了,很多陨落的世界并不是一无所有的,它仍然保留了部分力量。
这些力量各不相同,可能源自曾经的“你”,也可能是来自曾经的“我”。
惊喜吗?无论现世在哪里,现世如何诞生,它都有“我们”存在。
但实际上,这些曾经的“我们”在本质上总会有微妙的差异。这导致我们的力量形式大不相同。
但,这就是我们。
你可以毫无顾忌吸收他们残留的力量而不用惧怕冲撞自己的根源。相反,他们的力量会融入你的根源,改变你的根源,以此扩张根源赋予你的极限。
只是你需要做好准备,如果吸收了从前“自己”的力量,你的根源也就不再纯粹了,你在阶级上变得更强但在面对同样阶级的对手时会显得更弱。
但打破阶级总是好事不是吗,就像伟大和至高,它们完全是两个天地。
可惜我的起点太低了,纵然流浪了七万七千六百三十二缕时光,也才艰难步入中等神力的阶层。
如果换做是乌拉诺斯、盖亚这样在每个世界都生来强大的名讳,一定会不一样的。
因为他们残留下来的力量也会更加强大。
可惜,没有如果。
或许我应该庆幸不是她们,作为世界组成最重要的一部分,她们真的能像我这样流浪吗?她们真的没有被标记吗?
言尽于此,我该去迎接我的终亡了。
希望你有一个不凡的名讳,能支撑你走向无限远的地方。
我祝福你,能战胜那个收割我们的女人。
让她知晓我们同凡人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