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嗯这人真奇怪

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有强有力的心跳,如同沉重的鼓点敲打。

陌生的男子气息夹杂着檀木和草药的清香,充斥鼻间,占据她的呼吸和嗅觉,出乎意料的情况,让她一时忘了思考,只记得这股味道。

不难闻,还有点儿香,还有明明温热却觉得烫人的温度。

马儿急速狂奔,依稀可以听到有人惊呼,跑了没一会儿停下,秦绾绾从恍惚中抬头看到的就是秦府的大门。

宋宸低头看了她一眼,眸中神色复杂,激动、愤怒,和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庆幸。

没有放开她,而是抱着她用轻功一跃而下。

站稳之后,抱着她走进秦府。

秦家大门敞开,没人阻拦。

宋宸并非看起来身体强壮的男子,但也不瘦弱,手臂充满力量,稳稳的将她抱住,步伐沉稳,一步一步走进去。

走到正厅才将秦绾绾放在椅子上,半蹲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歉意愧疚道:“是我失误,差点儿让你受苦,幸好赶上了。”

浓烈的情愫掩藏在克制的温柔下,手掌握拳,起身:“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说罢不等秦绾绾回答,大步离开。

秦绾绾被带走,秦家大部分人都被抽走,全部布防在公主府外,只等她一声信号就会杀进去。

却没想到布置好了一切被突然冒出来的宋宸打乱,被他一路送回来,其他人都没能跟上。

偌大的厅堂此刻只坐着秦绾绾一人,空荡清冷,无人打扰。

看着宋宸离开的方向许久,秦绾绾才微微歪了歪头,嗯,这人真奇怪。

宋宸出现得意外,一番操作太让人惊讶,也太迅速,以至于她的思绪都有些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冷静下来想一想,好像还是很奇怪。

微微蹙眉,压下那一丝丝奇怪的感觉,起身回屋。

不管怎么说,她从公主府脱身了,也不用银妆他们杀进去,省了不少麻烦和力气。

嗯,就这一点,她还是挺满意的。

她不畏惧公主府,也有不少可以对付他们的手段,但她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跟人辩论,所以现在这个情况是最好的。

皇帝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她嫁去公主府,圣旨不可违,她去了。

现在是宋宸把她送了回来,嗯,不算违背圣旨。

思前想后,没有错漏,没有问题。

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越肿越厉害的张赋,崩溃:“太医呢?快去把太医找来,去啊。”

在自己身家性命受到威胁之后,温和的谦谦君子也撕破了虚假的伪装,怒目狰狞,害怕惶恐。

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世子爷,已经请了,去了三拨人了,可现在公主府都被兵马司的官兵围住了,他们见人就杀,我们派去的人都被杀了,还有......”

“还有......长公主已经带着郡王从西门杀出去了,官兵已经快杀过来这里了。”

“什么?”张赋猛的站起身,难以置信:“母亲带着二弟走了?那我呢?”

“为什么要逃?他宋宸难不成还敢杀了母亲不成?我们的兵呢?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个宋宸都拦不住?”

张赋越吼越大声,心里就越慌张。

怎么到了要逃跑的地步?为什么母亲带着张煜走却把他留下?

凭什么抛下他?

宋宸冲进来救秦绾绾的时候他救吓到了,趁着侍卫跟士兵打起来他就跑了回来,满心都是惊吓和中毒的恐惧,根本没看到自己母亲中箭被救走。

“世子爷,咱们现在怎么办啊?摄政王一路带人杀过来了,片甲不留啊。”

这些小厮可怕死了,奈何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突出重围,只能寄希望于张赋,好歹是世子爷,手握权势,说不定有活路呢。

张赋有什么活路?他都被母亲抛弃了。

张赋急得团团转,此刻他都不知道自己更害怕被抛弃还是更害怕被毒死了,都是死路。

“不对,还有出路。”

张赋突然眼前一亮,连忙道:“快,去储香楼。”

什么都不及逃命重要,他连忙往外跑,生怕慢一步。

然而,当他跑到储香楼的时候,却看到士兵已经将储香楼全部围了起来,他一出现,自投罗网。

“你们敢,我可是世子爷,放开!”

“大胆,谁给你们的权力对我动手?”

“滚开!”

张赋在两个士兵手中挣扎怒吼,衣服被扯烂,发冠落地,披头散发,哪儿还有世子爷的尊贵儒雅。

恰在这时他看到从储香楼初来的宋宸,整个人情绪更加激动了。

“宋宸,我劝你最好放了我,不然我母亲不会放过你的!”

“这里是长公主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给我滚出去。”

显然,张赋还没能认清现实,或者说他掩耳盗铃,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耀武扬威,张狂怒骂。

宋宸压根儿就不想搭理他,不过匆匆一瞥,张赋那肿得跟猪蹄一样紫黑色的双手实在是抢眼。

看那颜色就是中毒,明明刚刚还在跟秦姑娘一起站在火池那里。

脑海中灵光一闪,宋宸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尤其是知道秦家的侍卫已经潜伏进来了,他更能笃定秦绾绾早有安排,这张赋中毒怕也是跟她有关。

看来她根本不需要他来救,但他并不失落,她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才是最好的。

他固然希望能保护她,但更不希望她遇到危险。

他很开心,他喜欢的姑娘就是与众不同。

今日她一身嫁衣,虽然来不及多看几眼,但真的很美。

嫁衣烈焰如火,她依旧清冷淡漠,似寒雪傲梅,独树一帜,不屑凡尘。

可惜,那嫁衣太一般,配不上她。

他心中的嫁衣,当以凤凰火云锦裁衣,金线东珠点缀无数宝石,头冠更是厚重华丽。

还有十六人抬的大花轿,拉满长街的聘礼......

不自觉的想得热血沸腾,然后突然间想起曾经对秦偃许下的诺言,还有秦绾绾一点儿都不喜欢他这个事实。

一盆冰冷的水泼下,透心凉。

再回头看看还在闹腾的张赋,皱眉,冷厉喝道:“带下去关起来,再闹就把舌头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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